第20章 誰敲月下門

眾人進入愛德華家後院的時候的確被驚艷到了。因為愛德華將後院裝修成了前世米式別墅風格，不規則原石牆磚和原木貼皮的外牆，橘紅色瓦片的屋頂，白色油漆的凸肚窗，院子中心還有一個貼滿碧藍色馬賽克的游泳池。院子里擺滿了各種綠植，眾人彷彿從寒冬一下進入了盛夏。

看著三人的表情，愛德華想：看來這種裝修風格很符合這時代人的審美觀呢。本來愛德華想按照中式四合院風格裝修的，但意想中必須有的大游泳池和中式風格格格不入，而且那些飛檐斗拱的建築曲面太多，不適合塑型術發揮，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按照前世米粒堅別墅風格裝修了一下。

為了實現冬天也能游泳的需求，他還騷氣的將整個後院用玻璃做了一個天棚，使得整個院子變成一個大溫室。

「幾位裡邊請，這邊是客廳，請隨便坐。我去準備一下。」

「嘖嘖嘖，老闆你是大手筆啊，你知道鍊金術士製造的玻璃器是什麼價格嗎？每件都要按銀幣計價的，你竟然用來做天棚。」愛麗絲很內行的說到。

「錢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而已，關鍵是要住得舒服。」愛德華裝13的說到，渾然忘記當初賣劍的時候那市儈的嘴臉。

旁邊的安德莉亞公主和娃娃臉牧師還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覺得這位深不可測的閣下之前的作為都是有其深意的，不能以世俗眼光看待這位「隱世高人」。

一小時后，愛德華家的一樓餐廳，各種美食擺滿了餐桌，主食是愛德華現烤的土豆麵包。

一旁全程觀摩的艾爾文牧師還在愛德華的指導下做了幾個麵包。最後又抄錄了一份製作方法。已經心滿意足的娃娃臉牧師還沒有吃飯就好像已經飽了。

安德莉亞公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在等待愛德華做飯的時候。接到城門衛兵報信的騎士長萊因哈特帶著公爵府的大管家亨特先生來過一次。騎士公主向主人借了偏廳和三人密談了半小時。之後騎士長一臉凝重的返回公爵府，而管家亨特先生則和隨行的助手去了雨林貿易商行。

只有愛麗絲在等待的時候一臉興奮的東瞧瞧西看看，還脫了鞋子坐在泳池邊，用她那瑩白如玉的腳丫划水。估計如果不是在別人家，她都要下去游泳了。

已經換了居家體恤衫的愛德華。圍著圍裙手捧著一大鍋湯，招呼大家過來吃飯。

一頓飯，眯眯眼牧師吃的安心坦然，少女魔法師吃的暢快淋漓，而一旁的安德莉亞公主在經過了之前的事情之後心不在焉，彷彿對美食失去了興趣。

飯後，愛德華知道幾位還有別的事情，也不做挽留。並且為愛麗絲「學姐」帶上了幾盒精美的點心。

隨後安德莉亞公主乘上在外等候的馬車，帶領著兩人，直奔聖光教堂。在跟主教進行過一番密談之後，幾人又會同主教一同進了公爵府。

而無所事事的愛德華回到他家的地下實驗室開始了他之前就想好的某些實驗……

時間來到深夜，月亮高掛在天中，地面一片銀白。一個高挑靚麗的影子極速的在街道上穿行。此刻她內心有些忐忑，但那種憂慮和好奇佔滿她的內心，驅使著她第一次在深夜偷偷離開了家。

愛德華換上睡衣，刷過牙，洗過臉，準備上床睡覺了。這時候他家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這門鈴是他在安好后第一次響起。

愛德華穿著睡衣和拖鞋來到了家門口，這個是他家開在後院側牆上的門，而不是前面商店的大門。今天安德莉亞公主一行離開的時候就是走的這扇門。

拉開大門，不出所料的是門外站著一身灰黑色騎士裝的安德莉亞公主。

「請進，公主殿下。我就知道您會來。」愛德華打了個哈氣繼續說道「只是沒想到你這個時間來。我還以為您會明天來呢。」

安德莉亞公主一言不發，緊緊抱著懷裡的長劍，跟著愛德華走進了一樓客廳。

兩人走進客廳，愛德華請公主坐在沙發上，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端來了同樣的紅茶與餅乾。仔細想來，兩人這才是第三次見面。

公主殿下這次並沒有動放在茶几上的餅乾與紅茶。坐在那裡眼睛有些出神的望著客廳正中的壁爐里正在跳動的火苗。

愛德華走到公主對面坐下，此時客廳里的燈沒有全開，顯得有些暗淡。壁爐里的火光映在公主出神的側顏上，散發著微微跳動的光暈。愛德華也看的有些出神，此刻的深夜顯得格外的寧靜。

看場面有些冷場，愛德華開始尋找話題：

「公主殿下，儲備土豆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吧？」

「哦，是的，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下午，我匯同聖光教會的主教閣下，以及艾爾文向我父親做了說明。接下來公國會全力收購小麥，土豆等糧食，並適度的限制移民入境。

聖光教會的牧師們會向全國的麵包房推廣土豆麵包，而且會向整個新大陸傳訊土豆可以做麵包的消息。」公主回過神來，像愛德華說明，但眼神里透出一絲憂鬱與疲憊。

愛德華見識過第一次見面時，公主那颯爽的英姿。也看到過第二次見面時那驚艷的儀容。但此刻眼神憂鬱的樣子讓他覺得她更加的真實與可愛。

愛德華細想了一下今天的經過，繼續問到：

「那我教您用那把劍進入『里』面的事情，還有我中午對您說的那些話，您沒有向其他人說吧？」

「當然，我想這種事情說出去，相信的人也不多吧？」安德莉亞公主應道。

「沒有親身的經歷，說出去肯定不會有人信。不過您刻意避開艾爾文牧師和愛麗絲小姐單獨來問我，是不是也想對那兩個當事人保密？」

「嗯……是的，畢竟您今天說的那些話如果被艾爾文知道了，會讓他的信仰崩塌吧？想要對他保密，就必須對愛麗絲保密，愛麗絲又是個心裡藏不住事情的姑娘……」

「公主殿下真是個溫柔的人呢，」愛德華微笑的說到，「不過，您在害怕什麼？」

「我……」公主想開口，又有些不止從何說起。

「那在我為您解釋一切來龍去脈之前，請您向我保證，今天的話從我的口中說出來。不能再傳到其他任何人的耳朵里。包括您的親人！」

「我發誓……」安德莉亞公主舉起了右手，顯得有些急迫。

「好的」愛德華打斷道，「您只要心裡明白就可以了。有時候內心的堅持比語言更有力量。」

「首先讓我猜猜，您最恐懼的是什麼？應該是那種自己身體和大腦都在欺騙自己的可怕事情吧？當時在我說出『就連你的大腦也在欺騙你』的時候，明顯看到您的瞳孔都在收縮。」

愛麗絲公主用力的點了點頭，身體不受靈魂控制，又對此一無所覺，是她潛藏在內心最大的恐懼。

「在我向您解釋之前。首先您要明白『上神』到底是什麼？

祂是我們所有智慧生靈的集合體。我們所有人的念頭都摻雜在其中。他是混沌的，甚至是沒有自主意識的。

當所有人的念頭彙集到一起。除去所有的不同，最後相同的一點只剩下兩個字——『活著』！」

一旁的騎士公主聽到后睜大了眼睛，她自小接受的教育，聽到的看到的都是上神關愛世人的說法。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簡直顛覆了她的三觀。

愛德華給了她一點點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

「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顛覆了您的認知？其實您仔細想一想，就可以明白，我說的祂，其實和我們平常的認知一點都不衝突。

祂沒有形體，又無所不在。祂對世人的生老病死無動於衷。但在典籍里很多記載表明，在世人將要遭受重大災難之前，有很多先知得到過祂的神諭示警。這就給了我們上神關愛世人的表象。其實是祂只對影響祂『活著』的事情做出反應，也就是預警大量人口減少的災難。」

愛德華的解釋讓安德莉亞的神情有所放鬆。

「因為祂沒有具體的自主意識，又只做好事不做壞事，您可以把祂當做最善良的神明。

換個角度看，您也可以把今天我們遭遇的事情當做一種自然現象，就像下雨，颳風那樣的自然天氣一樣。而且這種『自然現象』不是經常發生，即便不算千載難逢，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愛德華最後總結道：

「所以您完全不必為了這樣的現象而擔心。因為神喻時這種『兩界分隔』的現象，即使您的身體被誤導了，也不會給您帶來任何的損害。更不會有人利用這種現象對您或其他任何人做出不利的事情。」

聽完愛德華詳盡的描述安德莉亞長舒一口氣。然後問道：

「那您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里』面去？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您聽說過教會的洗禮嗎？就是入教時所進行的那種儀式。」

「是的，這是常識。」

「那麼您到『里』面去，就是一種洗禮，而且應該是最原初的洗禮。」

「上神是一位善良的神明，祂會給執行祂預言，阻止災難來臨的人一些好處，這好處便是洗禮。用世上最潔凈的『光之海』洗去預言執行者身上的『污垢』。

至於那『污垢』是什麼？從各個教會以及神話傳說的記載來看，我想應該是超凡力量晉陞途中的瓶頸。而不是讓人一步登天直接晉陞第五階。

對被洗禮者來說，雖然前路漫漫，但已經是一路坦途。」

安德莉亞公主聽后已經完全釋懷，彎彎的嘴角暴露了她內心的喜悅。隨即，另一個疑惑湧上她的心頭。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送進去？」

這問題看似和之前問問題的一樣，但意思卻不一樣。

愛德華起身走向客廳窗前，望著天上高掛的銀白色月亮，真想說一句「今晚月色真美。」但話到嘴邊卻改成「愛麗絲和艾爾文以後註定會前途無量。可以看出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和親人。我不想以後你們的差距越來越遠，遠到他們還青蔥年少，你卻早已白頭……」

「這麼說來，你也是個溫柔的人呢……」安德莉亞公主的眼眸閃亮亮的，彷彿從眼角逃出了幾顆調皮的星星。

「咕嚕……」一聲肚子的鳴叫打破了此時微妙的氣氛，騎士公主羞紅了臉頰。

就聽愛德華說道：

「這麼晚了，看來您還沒有吃晚飯吧？我下面給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