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調查問卷

2019年4月2日。

鬧鐘的聲音響著，響完一陣後繼續重複一遍又一遍，催命似的。

可是不想起床，甚至不想把胳膊伸到被子以外。

因為被窩裡好溫暖啊，把身子蜷成一個球，把被子掖到只露出一個腦袋的程度，陽光雖然刺眼，但葉二溪不準備給它面子。

剛剛夢裡面的帥哥真的好誘人啊，可是被鬧鐘的聲音嚇跑了，可惜了，本來就看不太清長相。

第二輪的鬧鐘響了起來。

葉二溪皺眉，一瞬間想到了葉三江。

這個已經成了年卻還要賴著自己的弟弟。

如果沒有這個賴人精的話，自己大概會有個難忘又充實的大學生活吧，可以參加有意思的社團，可以和舍友一起討論班裡的男生，可以畫個漂漂亮亮的妝去上課，不上課就邋裡邋遢地躺在宿舍床上……

或許也會有個男朋友。

畢竟這一路走來葉二溪最討厭的還是孤軍奮戰。

有怨恨過嗎？

大概有吧。

但是忘了。

總得來說葉三江還是比別人家的孩子聽話很多的。

葉二溪在睜開雙眼的這一瞬間胡思亂想著。

她撓撓頭，裹著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刺眼的光線靜靜發獃。

房間里有些冷，葉二溪穿上一件毛衣。

先沖一杯熱騰騰的速溶咖啡放桌子上。

牙膏癟得不成樣子，葉二溪重複著昨天的動作，把牙膏捲成一小塊用力擠著。

今天一定要出去買牙膏！

葉二溪默默在心裡做著和昨天一模一樣的承諾。

簡單地煎了一個蛋，吃著昨晚的剩菜，葉二溪就著咖啡解決了早餐，順便打了一個嗝。

每天的工作異常枯燥。

房間里能聽到的只有鍵盤聲。

不過也好，起碼不用穿著制服，化上淡妝去公司了，這些瑣碎的事情在時間擁擠的早晨總是能令人崩潰。

時間在指尖流動。

葉二溪盯著電腦屏幕的時候也會走神，在目光擰成一條線的時候彷彿倒退了十年的時光。

她最近經常會產生幻覺。

例如看到葉三江十歲時的模樣。

滿臉都是淚水的十歲小男孩，哭著要抱姐姐才能心安，才能安靜入睡。

葉二溪雙手顫抖著，十根手指無措地放在鍵盤上，有些心慌。

她靠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看了眼，空的見底。

重新添了一杯白開水后，葉二溪坐在椅子上打通電話。

「歪？姐？」

「沒啥事吧最近？」

「能有啥事……」

「對了，你倆最近什麼進度……」

「咚……咚……咚……」

「靠，這混蛋。」

葉二溪罵著放下手機，臉上卻帶著笑容，雖然對話結束得很快，但莫名心安了許多。

午飯很簡單，最近都吃素。

葉二溪懶得運動，通過吃東西減肥也能獲得一些成就感。

就是沒什麼成效罷了。

最近好像也沒什麼能下飯的仙俠劇，吃午飯的時候葉二溪把手機支在桌面上，翻了一通后最終還是找了周星馳的電影。

大話西遊第一部，走起！

靠！炒花菜鹽放多了，齁咸！

葉二溪皺著眉頭吃著鹽巴蓋飯，硬生生把進度條撐到了男主被暴踩吉爾的那一段，因為她覺得這段最搞笑，不管看了多少遍臉上還是會露出笑容。

就是嘴裡齁咸，體驗效果極差。

下午的工作依舊枯燥。

昏昏欲睡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葉二溪拿起來看了一眼。

『老闆』:【文件】

『老闆』:這是公司的一份調查問卷，每個人都要填，雜七雜八的很多，如實填寫就行。

葉二溪下載文件。

『二溪』:什麼時候提交？

『老闆』:晚飯之前吧。

『二溪』:好的好的。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這麼急的嗎？

該死的陳上進現在才發，我表格還沒做完呢！媽的！

打開文件。

1.晚上一般幾點睡？

2.睡前一般會做什麼？

2.最喜歡的影視作品是什麼？

……

葉二溪往下一看，接近百條！

今天的任務還要不要做了……

『二溪』:老闆，能不能寬鬆點時間，我今天任務還沒完成呢。

『老闆』:那睡覺前發給我吧。

『二溪』:好的好的！老闆萬歲！

『老闆』:認真工作是好，但也要勞逸結合！知道嗎！

『二溪』:知道了，謝謝老闆。

葉二溪放下手機撇撇嘴，就會嘴上下功夫的資本家，該死的有錢人。

沒一會手機又傳來信息。

葉二溪皺眉拿起手機。

『老闆』:我每個人都是這麼鼓勵的，因為我在2016年看過一條新聞……

葉二溪默默地看著這一大段新聞信息，愣了半天也沒想到這條新聞跟自己有半毛錢關係。

『二溪』:嗯知道了……謝謝老闆，不過還有什麼指示嗎老闆？

『老闆』:沒有沒有，好好工作！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爭取為自己的未來打下堅實基礎！

『二溪』:好的……謝謝老闆！

『老闆』:嗯嗯，我對每個員工都是這麼說的。

葉二溪想了想，沒有繼續回復，也許高學歷的人都是這麼跟人交流的，即使是自己的下屬。

好傻的感覺。

每句話後面都要加個感嘆號，搞得葉二溪後面不加感嘆號都覺得態度不夠端正。

忙完了下午的工作，葉二溪在沙發上葛優躺了一會，手機又發來一條消息，是公司同事小李發來的。

『小李』:葉姐，你調查問卷寫了嗎？

葉二溪猛地從沙發上坐直身子。

糟糕，忙忘了！

『葉姐』:差點忘了。

『小李』:我有些覺得這調查問卷是針對女性的調查問卷，就比如第26條，問我口紅喜歡什麼色號的……

葉二溪愣了下，點開文件一看，果然還真有這一條。

『葉姐』:大概是作為男人的角度，問你喜歡女人塗什麼色號的口紅？

『小李』:那，那可能吧。

『小李』:還有，我生理期來了會不會喜怒無常，所以我會不會……喜怒無常？

葉二溪咽了咽口水。

『葉姐』:你不是男的嗎？

『小李』:我也想知道，我不是男的嗎……

『葉姐』:哦哦，我剛剛看了，那個不是選擇題，你在方框里填寫自己是男的不就行了。

『葉姐』:不說了，我得趕快填了，今晚還有夜班，睡覺前就得交上去。

『小李』:老闆不是說隨便什麼時候交嗎？

『葉姐』:不是睡覺前嗎？

『小李』:截圖.jpg

葉二溪微微皺眉，點開截圖:

『小李』:好的，老闆我想問問這個什麼時候交？

『老闆』: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