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獨孤郁芳
唐放道:「可否請西門莊主說得明白一點?」
西門春水道:「陸家莊並非無故扣船,只因你天音閣的弟子殺了我陸家莊的人。」
唐放道:「西門莊主口口聲聲說我天音閣弟子殺了人,但你又有什麼證據?能否請出我天音閣被扣押弟子對質?」
西門春水道:「不能。」
唐放道:「為什麼?」
西門春水道:「只因死人是無法對質的。」
唐放失聲道:「你說什麼?難道他們……」
西門春水打斷唐放道:「沒錯,他們都已死在我劍下……」
唐放已然面色鐵青。
西門春水道:「殺人償命,這豈非自古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唐放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了。
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這時沈遇忍不住向身旁的南宮翎小聲問道:「怎地這西門莊主,他看起來竟像是這陸家莊真正的莊主?」
南宮翎道:「這你就錯了,陸行雲始終是陸家莊的莊主。」
她略微停頓一下,掃視著前面椅子上坐著的一眾人,冷嘲道:「這些人,平日一個個自命是江湖的大俠,滿口仁義,實則一個個卑鄙無恥。」
沈遇心底只道:「你自己既如此殘忍,又有什麼資格議論別人。」但沒說出口。
只聽擂台上西門春水又道:「唐代閣主若是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可以問我手中的劍。」
西門春水劍已在手。
沈遇只看他握劍的姿勢,就知道,他的劍,一定很可怕。
唐放冷冷道:「唐放今日已無話可說。」
說著竟要轉身想要離開。
西門春水刷的一劍逼過去。
唐放瞬即被逼得無法再前進一步。
西門春水問道:「唐代閣主這就要走?」
唐放道:「難不成西門莊主還要留下我唐某人的人頭?」
西門春水道:「這倒不至於。」
唐放道:「那西門莊主如此長劍擋道,卻是為何?」
西門春水道:「只因唐代閣主忘了留下一樣東西。」
唐放道:「什麼東西?」
西門春水道:「今日之天音閣,既已非昔日之天音閣,唐代閣主是不是應該將盟主令牌交出來再走?」
這時人群中突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在場諸人,不少都覺得陸家莊如此做法,實在過分,卻始終無人公然地站出來說上一句話,只在私下嘩然。
唐放冷笑道:「唐某頭可斷,想要我交出令牌,卻是妄想。」
他若是交出令牌,天音閣今後在武林中,就真的是聲譽掃地了。他先前一再退讓,百般委曲求全,此時卻寧死不屈,此等骨氣,已令在場一些人暗自汗顏。
西門春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只好留你人頭。」
話音一起,長劍隨即刺到。
以唐放的功力,想來斷無可能接得下他這一劍,誰都知道,唐放是以醫術稱絕,至於武功,實在乏善可陳。
沈遇看不下去,幾次想要出手,卻都被南宮翎攔下。這次也是,他想暗中相助,可發出的暗器被南宮翎神不知鬼不覺地截住了。
眼見唐放已是危在頃刻,卻聽「當」的一聲脆響,金鐵交鳴之極,西門春水的劍,竟被震得偏了。
唐放全力拍出的一掌如此才險些頂住了這一劍。
西門春水萬萬沒料到竟有人敢暗中向他偷襲。
一旦出劍,不是敵死,即是我亡,絕不留餘地的西門春水,這一次,他的劍竟落空了。
而且,他連暗器是從哪裡飛來的都沒注意到。
沈遇道:「想不到,西門春水的劍,竟也會被暗器震偏,這發暗器之人,又不知是何人?」
南宮翎故作神秘地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這時一個青衣少女已掠到擂台之上。
西門春水望著這個少女,無論如何,難以想象方才的暗器,是從她手中發出來的。
在場諸人無不覺得十分地不可思議。
能夠以暗器震偏西門春水的必殺之劍的人,江湖上本不多。
一個二十齣頭的少女,又如何能有此能耐?
唐放雖已避過方才的一劍,卻仍是有些震駭,只因他方才已在劍光之中看到了死亡。
西門春水的必殺之劍絕對無愧是死亡之劍。
西門春水盯著青衣少女,冷然問道:「是你的暗器?」
青衣少女道:「難道你覺得不是?」
西門春水道:「我並沒有如此說。」
青衣少女笑道:「我知道只因我太年輕了。」
西門春水道:「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少女道:「獨孤郁芳。」
獨孤郁芳,江湖中恐怕沒人知道這個名字。
獨孤郁芳也不知道西門春水為何要突然問她的名字。
西門春水接下來卻道:「你可以走了。」
獨孤郁芳不解道:「為什麼?」
西門春水道:「只因我從來不殺女人。」
獨孤郁芳笑問:「你從來如此瞧不起女人的么?」
西門春水怔住。
他從未意識到過,他固有的驕傲,竟同時還是固有的蔑視。
唐放望著青衣少女勸道:「姑娘還是趕緊走吧,你何苦要趟這渾水?」
獨孤郁芳道:「越渾的水,我越要趟。」
西門春水道:「你真不肯走?」
獨孤郁芳道:「我為什麼要走?你那些從來不殺女人的大話,只能夠嚇著那些膽小的女人。」
西門春水道:「好。」
西門春水說出好字的時候,他的神色變了。
西門春水的神情一旦變得可怕的時候,他的劍就更可怕。
「二叔且慢。」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一道身影隨著聲音疾掠而來,落在獨孤郁芳身旁。
獨孤郁芳一時怔住。
沈遇輕輕問道:「這人又是誰?」
南宮翎輕蔑地道:「連她你都不知道?」
沈遇道:「不知道。」
南宮翎道:「她就是春風樓的樓主。」
春風樓樓主姬雲霞的大名,沈遇聽說過,只是不曾見過。
南宮翎道:「發什呆?是不是有些後悔沒去春風樓了?」
沈遇沒答話。
只見此時姬雲霞正自向獨孤郁芳罵道:「妹妹,你竟又在此胡鬧?」
西門春水完全是面無表情。
而陸行雲心底也納悶,姬雲霞何時多了這樣一個妹妹?
姬雲霞拉著獨孤郁芳的手道:「瞧你這雙手,細皮嫩肉的,哪裡打得出那樣子可怕的暗器?」
可她方才並不在場,又怎會知道剛剛發生的事?
但恐怕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只因多數人的注意力已被她的美所吸引。
她身上竟似每一處地方無不透著風流。
她的一顰一笑,無不透著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就連南宮翎都不免有幾分妒忌的。
她的眼神更是有著萬千種的風情。
獨孤郁芳卻像是很不願見到她,神情冷冷的,非常地淡漠。
姬雲霞道:「我這妹妹,就是愛胡鬧,還望二叔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西門春水冷冷地望著她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