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蓮音仙子

重陽節沒幾天，皇城出了大案，在御史大夫家中發現17具屍體，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顏凡著手處理這件事，結果不到5天，躺在停屍堂的17具屍體不翼而飛。一個士兵被活活嚇死，另一個守夜的士兵不知何故被嚇成了瘋子，嘴裡喃喃自語著：「鬼。。。鬼。。。」

顏凡將他控制住，一直引導他：「你看見了什麼。」

那個士兵不過15歲，蜷縮在角落裡，神志不清的搖頭，他的母親端著飯菜守在邊上，眼睛通紅。顏凡也來不及心疼這位可憐的母親，急於想知道答案的她不聽的逼問，愛子心切的母親跪到顏凡面前求道：「大人，別問了。」

顏凡連忙扶起她，安慰道，「這位夫人，我也不想，只是當時只有您兒子一人看見，我怕耽誤大事，心急了些，快起來。」

沒辦法，只好繼續回到停屍堂查看，停屍堂只有一扇門，左右兩邊各一扇窗。裡面只擺放了20張長桌用來擺放屍體，兩邊窗戶沒有被打開的痕迹，而且那個被嚇死的士兵是死在門口，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是沒有別的原有能嚇死一個，嚇瘋一個————那些屍體自己站起來走了。

能自己站起來走，必然有起操控之法，顏凡前往天牢，找前御史大夫，羅生明。

天牢陰暗潮濕，腥味混合著腐臭味瀰漫其中，羅生明雙目無神的坐在地上，顏凡冷眼看著他，雖然他已經招供那些是他殺的，但是他的眼睛里絲毫沒有懺悔之意。「要單單隻是為了享樂殺了這17個女子，我覺得不太可能。羅大人，你造孽已經夠多了，如今連實話都不願意說了。」顏凡站在鐵欄外面看著他。

突然，那個人如同瘋了一般，一下子撲到鐵欄杆上，好在顏凡反應快，後退了一步。這個人儼然成了一個瘋子，口水從嘴裡流出，滴在衣服上，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人的清明，通紅的雙眼一直盯著顏凡，他的牙齒上下打顫，脖子到腦門的青筋爆出，他一邊顫抖，一邊說：「我所做的就是為了那些女人，她們可以永遠呆在神明身邊，她們獲得了無上長生之法永伴神左右。」

「瘋子。」

他越來越瘋狂，手死死抓住鐵欄，惡狠狠的說：「你會下地獄的，你會受到最殘酷的刑罰，這是血蓮的詛咒。誰也不能阻止。」

顏凡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發瘋，冷笑一聲：「你現在是個瘋子。好好享受你為數不多的時間吧。」

回到府上，「血蓮詛咒」一直在顏凡腦子中回蕩。『桃花』正在跟師父柳不尋學習劍法，就是那本師父得到的秘籍，見顏凡回來，『桃花』閃到一邊，似乎再躲著她，顏凡哪兒還有心情理會他，走到師父面前問：「師父。什麼是血蓮詛咒？」

師父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這世間居然還有師父不知道的。

『桃花』站在一邊說：「這是周霞朝時期，一位妃子所留下的詛咒。」

顏凡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居然知道，周霞朝500年前就已經覆滅，後來分離成上元與南環兩國，沒有多久又分裂成數多了小國，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後分成北岩國和梁國。經過百年的戰亂，這周霞朝的史書已經很難找全，連正史都零零散散只能推測大概時間，更別說一個妃子的事情。

『桃花』看了看顏凡，繼續說：「那個妃子封號『蓮音仙子』，當時的皇帝對她及其寵愛，她住的地方不是普通妃子的小院子，還是一個大別院，傳說院子里種著一大片荷花，接天碧葉數里。後來又來了一個妃子，皇帝不再愛她，將她遺棄在院子里。聽說當時她懷有身孕，在牆上用血和著墨水寫下《嘆情薄》，而後跳湖而死。後來宮裡人發現，牆上的絕筆突然消失，每到夜裡都會有人看見一個女人站在荷葉上唱歌，歌聲如泣如訴，歌詞就是那《嘆情薄》。但凡聽到詞曲，一個月之後就會死，身上出現紅色的蓮花。故而有了『血蓮詛咒』一說。」

聽完這個故事，顏凡只嘆息這女子的悲慘，但又想不出這與那17名女子又什麼關係，她們身上又沒有蓮花。何況這鬼神之說最能唬人，究竟是人為還是天罰，都必有緣故，何況這種故事口口相傳，其中誇大的成分必然不少，難道幕後兇手也是一個被遺棄的妃子？既然被遺棄，那必然是無路可走，又有什麼辦法能逃過層層障礙害人？

『桃花』見顏凡不說話，又說：「我記得有一本書記載過那首曲子。是一個樂師冒死記錄下的。」顏凡點點頭，說詞能殺人她定然是不會相信的，如果以曲惑心，倒是有極大的可能，那個妃子既然被封『蓮音仙子』，她必然能譜曲。如果能找到她的曲，那說不定有線索。

師父又開始坐在那喝酒。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如果你想找曲譜，可以去夜子市碰碰運氣。」

夜子市，就像鬼市，不過它的不像鬼市那樣的繁雜，而是有嚴格的標準，可以說，不是絕世之寶，稀奇之物不得入內，絕對不會有造假之物。而買家，不僅要顯示身份，非達官貴人、世家貴胄，不得入內，並且要攜帶兩名以上的隨從，不然不得入內。

顏凡帶上身份令牌，看了看『桃花』，他猶豫了一下說：「走吧。」她又看了看師父，柳不尋怒目圓睜道：「你幹什麼，倒反天罡，讓我當你的隨從？」

「回來請你吃『醉仙夢』。」

「好。」

柳不尋其實並不在意什麼美酒，主要還是想出去轉轉，成天在府上卻也無聊，出了門又沒事可做。

夜子市只有晚上子時才開市，柳不尋喬庄打扮了一番，三人一同前行。

夜子市位於東南郊外的一處洞穴內，到了子時，郊外寂靜無聲，月亮也藏在山後，『桃花』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穿過一片灌木叢，渡過一條小溪，終於來到了山洞門口，門口站著一個黑影，按照夜子市的規矩，『桃花』滅掉了火把，走到了顏凡身後，顏凡將身份令牌給黑影看，他笑道：「顏大人大駕光臨，榮幸之至。」仔細看才發現，他披著一個從頭頂到腳底的黑紗，看不清他的臉。他跺了一腳地面，山洞前的石門緩緩打開。

裡面是三人寬的隧道，兩邊石壁上掛著油燈，走出隧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偌大的集市，將這個溶洞的每個能擺攤的位置都占上了，每個攤位上海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攤位的東西，要買什麼，先看牌子，決定之後再與攤主說話，這說話也有規矩，如果要買東西，只能問價格，不能問其他東西。放眼望去，大小有一百多個攤位，而夜子市每天只開2個時辰，為了節省時間，三人分頭行動。

柳不尋最不喜歡這種規矩繁多的地方，來到一處攤位，看到有曲譜之後，伸手拿來翻看，那個攤主礙於規矩不能開口阻攔。

一個時辰過後，顏凡三人在約定位置集合。

柳不尋搖頭嘆氣，『桃花』也一無所獲。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顏凡緊鎖眉頭，她四處環顧。

師父又摸到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酒，下定決心般說：「我們，找夜子市的大老闆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記錄。」夜子市的規矩，每一件擺放出來的物品都有記錄。但是沒有人見過夜子市的大老闆，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時間一點點流逝，如果夜子市找不到曲譜，那再想找它，依舊是大海撈針。

『桃花』突然說，「會不會早就被買走了。」

這句話醍醐灌頂，這個可能極大，幕後兇手知道『血蓮詛咒』，必然會來找曲譜。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打罵聲，這裡原不應該出現如此喧鬧的聲音，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壞了這裡的規矩？三人尋聲往去，是個少年被一位攤主狠狠踹在地上，他的身形很瘦，穿著最普通的灰色布衣。他的懷裡死死護著一件東西。這時，又跳出來兩個黑衣人，他們頭上頂著遮住面部的黑紗，無疑是夜子市的守衛。一個人拉住攤主，一人將少年從地上拎起，抽出他懷中的東西，是一本泛黃的古籍。

那個攤主被攔在邊上，大聲呵斥道：「這小子偷我東西。」

那少年不卑不亢的說：「分明是你偷了我的東西，拿到這裡來賣！」那個攤主一聽這話，急的跳了起來，臉紅到脖子跟。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站在遠處，她頭上戴著珍珠白玉做的首飾，手上拿著白玉裝飾的長煙斗，如同冬天的白雪一般乾淨，看不見一點灰塵，再看她的臉，冷若冰霜的臉上帶著一絲孤傲與嫵媚，紅色張揚的眼影，鮮紅的嘴唇與白皙的皮膚形成對比。她慢慢走來，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一絲氣，緩緩道：「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少年的衣領還被一個守衛死死抓住，他的眼睛落在女人身上，久久不能移目。顏凡也被這個女人吸引，她身上的氣質絕非凡人，就像天上的仙子，高貴潔白。「這應該就是夜子市的老闆。白玉珍珠——玉山銘。」柳不尋在顏凡提醒道。良久那少年才回話，指控那攤主半夜偷了他家祖傳的樂譜，來這裡販賣。玉山銘又緩緩看向攤主，她的聲音嫵媚卻又有距離：「真的嗎？」

攤主又怎麼敢在她面前說謊，只能微微點頭。女人又瞥了一眼少年，慵懶的說：「你拿著書離開吧。」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人，一眼就認出了柳不尋，淺笑道：「柳大俠，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