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斯的為難

次日，咸陽城皇宮大亂。

「馮相，如今已是辰時，為何陛下還未上朝。」

朝堂上亂成一鍋粥。

一向勤於朝政，從不缺席早朝的秦始皇今日竟然沒來。

與此同時，李斯、王翦、趙高等朝廷重臣也一併失去了身影。

這簡直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如今作為朝堂上最大的官，馮去疾冷汗直冒。

最近陛下神出鬼沒，行蹤不定。

今日更是連早朝都不出席。

簡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諸位稍安勿躁，可能今日陛下有些小乏，尚在休息中。」

馮去疾只能如此安慰。

小乏？

騙誰呢。

百官心中嘀咕不已。

就算秦始皇真的不想上朝，也會讓太監來通知百官一聲。

更別說李斯等人如同約好一般一起失蹤。

雖說眾人心中各懷鬼胎，但都老老實實的安靜等著，沒有人敢先行離去。

畢竟秦始皇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壓在眾人心頭。

即使不在，也沒人敢造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朝堂上的氣氛也越來越焦灼。

日上三竿。

張延尉左看右看，接著湊到馮去疾耳邊嘀咕。

「馮相，如今已到了這個時辰，不如您帶人去陛下寢宮看看？」

此人便是張崇明老爹。

讓我去？

馮去疾冷笑一聲：

「張大人，不如你帶著我們去看看陛下在幹啥。」

「我知道你是左相李斯之人，但也不必如此陷害於我。」

張延尉訕訕一笑。

「我哪敢陷害馮大人，只是在下官職低微，不敢叨擾陛下。」

馮去疾兩眼一翻，心中嘀咕著。

你不敢，難道我就敢？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朝堂外傳來嘈雜腳步聲。

「陛！下！駕！到！」

尖銳的聲音響起。

卧槽，終於來了！

文武百官長須一口氣。

剛才片刻功夫，朝堂上已經劍拔弩張。

不少人都在猜測秦始皇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眾愛卿平身。」

秦始皇凌空虛托，接著跨步走到龍椅上。

在他身後則是跟著李斯王翦等人。

「今日朕身體小恙，調養一番后才趕來。」

看著底下文武百官的眼神，秦始皇忍不住老臉一紅。

你騙鬼呢。

所有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身體有恙，帶著李斯趙高王翦一起有恙？

當然，這話可沒人敢說。

除非腦子不想要了。

「咳咳，眾愛卿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見到一片懷疑眼神，秦始皇連忙岔開話題。

自己只是有點小累才錯過早朝，絕不是因為在趙立莊子上喝多了白酒。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真有人認為千古一帝會因為喝醉酒而錯過早朝吧？

秦始皇惡狠狠看了一眼李斯趙高等人。

見到他們唯唯諾諾的縮了縮腦袋，便滿意的點點頭。

是的，沒人會這麼認為。

除了腦瓜子還有些疼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當然，這腦瓜子疼也絕對不是喝酒喝的，只是受了點寒而已。

似乎看出今日秦始皇上朝性質不高，百官也沒有多說什麼。

原本準備了厚厚奏摺的人，也悄悄縮回了腦袋。

若是現在還看不出來今天秦始皇狀態不佳的人，也別在這朝堂上混了。

很快議事結束，所有人都等著秦始皇宣布退朝。

然而龍椅之上秦始皇咳嗽了一下。

「且慢，朕有一事要與眾位愛卿商議。」

「如今已至六九天，寒冬即將過去，春耕在即。」

「而邊關長城、驪山墳墓、南北水渠等修建也急需人手，不知眾愛卿有何解決良策？」

眼下大秦多個重要項目開工，要從國內抽調大量男丁。

然而春耕也是萬萬不能耽誤。

這個問題一出，朝堂上眾臣紛紛陷入沉默。

老生常談的問題。

徭役不能停，但糧食播種更不能停。

每年春耕秋收都是百姓最為痛苦的時候。

半晌之後，秦始皇冷哼一聲。

「莫非諸位一點解決方法都沒有？」

「每年朝廷發下無數糧食錢財供養你們，當真是一群酒肉飯囊之輩。」

尼瑪。

挨了一頓罵，大臣們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你特么把人全抽調走了，問我們怎麼辦？

我們能咋辦？

現場給你生幾個出來？

看著身後的躁動，馮去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站了出來。

沒辦法，作為百官之首，只能強行來打圓場。

「陛下，臣認為，可將牢獄中重犯暫時釋放，押至各工程處，以緩解人手缺乏的問題。」

這個解決方案看上去不錯，但也存在各種問題。

一是重犯不過寥寥，難以從根本解決問題。

二是長期以往，刑法威信便會降低。

果然，秦始皇一拍桌子喝到。

「又是這個方法。」

「每年春耕秋收之時，都要釋放大批犯人，長此以往，我大秦律法威信何在？」

這一番質問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左相，你可有何良策獻上。」

左相正是李斯。

此刻他一臉懵逼。

這都是多少年的問題了，你問我我咋知道。

若不是昨晚才喝完酒，李斯都認為秦始皇在故意刁難他。

不對。

李斯突然瞄見秦始皇暗中對他使了個眼色。

嗯？

「邊關徭役過重陛下絕不可能不知道，但今日依舊為此事大發雷霆。」

敏銳的政治嗅覺讓李斯察覺到一絲不對。

沉思半晌后，李斯眼前猛地一亮。

是他？

趙立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

「業務外包制！」

他突然想起數月之前，趙立提出的一個大膽想法。

「回陛下，臣認為，若想解決當前問題，必須從提高百姓產能入手。」

李斯回憶半天，終於想起了這個詞。

產能。

「不錯，不錯。」

見到秦始皇滿意的笑容，李斯明白自己猜對了。

「既然李相有這想法，不如詳細說來。」

這下李斯冷汗冒了下來。

趙立都特么說了幾個月，誰還記得當初說的啥。

李斯只是隱約記得好像是將這些事交給商人去做。

看著秦始皇期待的眼神，李斯只得硬著頭皮說道：

「回陛下，臣認為應當提高商人地位。」

這話讓朝堂炸了鍋。

「一派胡言！」

「商人重利，若是提高他們地位，那今後誰來耕種？」

大秦國策便是重農抑商。

李斯這話一出，瞬間遭到一群人炮轟。

就連他自己的派系也是一臉疑惑表情，不知自己老大今天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不知李相何出此言，今日可詳細道來。」

哪知讓百官有些不解的是秦始皇態度。

竟然沒有一絲怒火。

朝堂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

「回陛下，此乃臣一個初步構想，後續具體細節還未思考妥當。」

李斯實在想不起來趙立當初說的什麼，只能硬著頭皮迎著秦始皇失望的眼神說道。

「記不住了啊。」

秦始皇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由李相負責。」

「春耕之前，將詳細計劃報來。」

退朝後，李斯回到府上越想越不對勁。

「他娘的，我怎麼感覺是他自己也忘了當初趙立是怎麼說的。」

「然後自己不好意思去問自己兒子，便拐彎抹角讓我去問？」

特么的。

李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坑了。

什麼讓自己獻良策。

就特么忘了自己兒子說的啥，找個借口讓他去問問。

狗日的。

李斯心中直接罵娘起來。

不過罵雖罵，但是實際還是要操作一番。

只是該找個什麼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