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陳燃的行李不多,胡塗隨手一丟,行李落至後車廂,讓陳燃去坐副駕駛。
洛杉磯的陽光充足,陽光斜射至車窗玻璃內,讓陳燃一時間有些恍惚。上一秒還在陰冷沉悶的北京,幽藍色調濃烈,這一秒就在陽光明媚的洛杉磯,呈現出暖黃的橘調。
鑰匙插好,重金屬音樂響了起來,是胡塗喜歡的風格。
陳燃還沒來得及把音樂調小聲一點兒,鼻樑上的墨鏡就被胡塗一把抓了下來。
「你.......」胡塗傻了下。
墨鏡之下,是陳燃腫得不像樣的雙眼。
大學時期,無論陳燃發生什麼都從不掉眼淚,她敢愛敢恨,敢做敢當,胡塗總是聽陳燃說為愛哭泣落淚的女孩子沒有必要,曾經更是在宿舍床上發下重誓,不會為愛掉下眼淚。
直到看到這一幕,胡塗想把林至白殺了。
陳燃天生嫵媚,皮膚很白,尤其是左眼眼下,陳燃有粒胎記,很小的赤紅色,不規整,像是火焰燃燒。此時,因為眼睛哭腫帶動了周圍,胎記也有些漲,像是噴薄的火山,下一刻就要呼之欲出。
陳燃奪回墨鏡,胡塗也陷入沉默。
車輛逆著暖橙色的光行駛在公路上,車廂的音量未變,兩個人沒有再提起墨鏡的事情,直到行駛公寓樓下,胡塗才說了個毫不相干的話題,她問晚上想吃什麼。
按理說頭一天來應該吃的奢侈些,但礙於陳燃的眼睛,誰也沒有提到外邊,兩個人在家,喊了份評價尚可的外賣,披薩加烤翅,高熱量的食物讓人更容易忘記煩惱。
家裡還有半瓶紅酒和香檳,胡塗又在樓下買了兩打的啤酒,還怕不夠喝。
陳燃忍不住自嘲,她是預備失戀,不是馬上失身。
室內的光線昏暗,也看不太清,陳燃把墨鏡摘了下來。
兩個人坐在木質地板,目的是喝醉,披薩成了配角,一大盒披薩擺在客廳桌面上沒動幾口,空酒瓶倒是擺了滿地。
從大學談到畢業,從林至白談到渣男,從渣男談到獨立女性,從獨立女性談到戀愛不可靠,女生的話題看似漫無目的又不著邊際,但每個信息又能被對方恰如其分感知並承接。
胡塗的專業讀三年,明年畢業,說到底,胡塗只是有點兒小錢,校內的宿舍太貴,她和其他人一起,租的是套間。
隔壁的租客是一對情侶,不過不常在,男生在紐約,兩個人只有固定的時間會在這裡短住,如今女生臨近畢業,租期要不要續還是個問題。
陳燃又掃了眼房間的裝修,果真如此,大概是隔壁房間的租客不常在,房間宛如胡塗的專屬收藏地,無論書架還是玄關隨處可見小型的鳥毛裝飾品,因此,陳燃當下只以為是胡塗一個人獨居。
「我當時說過什麼?千萬不要跟你的上司談戀愛,這戀愛不告吹,兩個人暫時步入婚姻殿堂,你成了公司的老闆娘,接下來,小三小四小五一堆小秘要你解決。」胡塗喝醉,舌頭也是大的,「這戀愛告吹,你跟他一拍兩散,你說是你辭職還是他辭職,肯定是你,愛情沒了,事業沒了,錢沒了,人活著還圖什麼?」
陳燃新開了一罐啤酒,有些好笑。
那會兒,她和林至白戀愛,朋友圈滿是恭喜和祝福,只有胡塗一個人勸她三思,胡塗到底不糊塗,她比任何人看得還要清楚和明白。
陳燃默不作聲,胡塗還在滔滔不絕,好友見面,似乎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兩個人甚至異想天開聊到了一塊兒在國外洗盤子做家教,最後又落到了學校里的趣事,不出意外,也落到譚驍身上。
陳燃終於明白鬍塗那會兒為什麼不再繼續討論下去。聽胡塗說,譚家裡有錢又有權,活在女人堆里,胡塗去參加的聚會不多,但每次見都是不相同的人。
聽胡塗說,譚驍不太體貼,從來都是女人順了他,沒有他順女人的情況,每次都是那些女人跟在他身後,他一個笑又或者一個皺眉就總有人會明白他的意思。
囂張又散漫,狂妄又自我,敗類又浪蕩。
一直到了去年,譚驍身邊莫名多了個固定的女伴,叫杭皎,名字倒是溫柔,性子卻跟譚驍有七分像,也不知道是誰追得誰,現在說起來也是討沒趣。
陳燃喝了口紅酒,反正不管她的事兒,也沒替譚驍做爭辯。
胡塗的酒量並不好,這會兒人都暈暈乎乎倒在茶几上。
陳燃嘆了口氣,原先說好的一醉解千愁也不知道到底是解決了誰的愁,撐著意識還清醒,陳燃先把胡塗扶進房間,又整理起了客廳的東西。
弄亂簡單,整理起來倒是一件大功夫,好不容易恢復原狀,陳燃正準備回卧室,手機響了起來。
陳燃低眸,拿起手機,即使陪在別人身邊,林至白還是沒忘了聯繫她,會計算好時間,確保兩個人的時差相同,還是這麼的.......溫柔體貼。
客廳靜悄悄的,燈也只開了一盞,冷白色的光打在牆壁,陳燃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接起。
林至白先開了口:「剛剛才忙完些,今天怎麼都沒給我發條消息?」
陳燃坐在沙發上,指尖反覆揉搓著套墊上的流蘇,她在想如果放在之前要怎麼解釋,好像還會反過來怪他也沒想她。
「怎麼不說話?」
陳燃隨口說:「和朋友出去玩,忘了拿手機。」
說林至白溫柔一點兒也不假,她喝過酒,聲音里的沙啞早就減了又減,可是林至白還是立馬就聽了出來,會關切地問她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受了委屈,怎麼聲音啞成這個樣子。
陳燃不願意承認哭過,假裝咳嗽兩聲:「可能是沒注意,有些感冒。」
莫名地,兩個人都在沉默。
陳燃不喜歡撒謊,也不擅長撒謊,往常里,她的語氣從不是這樣,有時候林至白一整天都忙,兩個人的聯繫會少,林至白也能看出她在剋制找他。
她的謊言有多假,她不知道,但林至白知道。
林至白嘆了口氣:「小燃,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想陪你。」
陳燃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是怎麼說出這些話,如果放在原先,她知道林至白在林氏的身份,知道他身上要承接的重擔,就算林至白不跟她解釋,她也一定會做一個很好的女朋友。
但陳燃知道林至白並不是因為公司的事情,她知道下周二是明冉的演出,又逢節日,林至白怎麼可能不來陪她呢。
「你知道這兩年,家裡想把擔子交給我,我每天做什麼,你是再清楚不過的。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不會離開的。」林至白耐心跟她解釋,「等我回去,我們多休一周,你想去哪裡玩,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他的語調如常,溫柔繾綣,以至於陳燃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樣的人會如此不堪,沉默幾秒:「嗯,好。」
大約是聽到陳燃的語氣緩和,林至白也說了幾句調侃話,明明兩個人身處在同一座城市,偏偏沒有一個說到洛杉磯。
林至白是她撒謊的老師,她也成了其中的一員。
儘管身處在溫暖的洛杉磯,陳燃還是在說北京的天氣如何,說溫度有多麼的冷,她又多套了多少的外套,說起想念每次出門都有他開好的暖風,可以捧一杯很熱的奶茶。
電話里的林至白笑了起來:「等我忙完,暖風,奶茶都帶給你。」
兩個人又聊一會兒,陳燃聽到了那邊有細微的動靜,一個很輕的女聲,話筒也在瞬間有了雜音。
陳燃瞬間有了警覺。不用多想,她也能知道電話對面的女聲是誰,現在這個時間點,一男一女,兩個人住在同一處,不必多想也知道做些什麼。
「有些事兒要忙。」林至白嘆了嘆氣,聽起來極不情願離開,軟聲,「本來還能再跟你多打打電話的。」
陳燃噁心極了,明冉還在身邊,他是怎麼跟她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對方絲毫不介意。
陳燃冷笑一聲,只當不知道:「沒事,正事比較重要。」
「你更重要。」林至白輕聲跟她說了句膩歪話,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那微弱的女聲也只是陳燃的幻聽,「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去忙,可是我們說好的,都是你掛斷我。」
陳燃嗯了一聲,壓掉電話,表情也在瞬間沉了下去。
客廳的燈也暗掉,她聽到屋外的風吹開了窗帘,一陣冷風透了進來,陳燃的體溫低得可怕。
可能太陽落日的晚上,氣溫都不會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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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一起高呼#林至白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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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澧X15·女朋友投喂的營養液!
小祈愛你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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