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起殺虜
郭大靖倉促發出一彈,打馬不打人。目標大,揚手就射,不擔心打不中。
受傷的戰馬暴叫嘶鳴,亂蹦亂跳,馬上的建奴一時難以控制,也無法再靠近攻擊。
另一個建奴已經貼近,發出狼嚎似的吼叫,高高舉起的彎刀,閃射著寒光。
郭大靖彈丸在手,卻已經不及扣弦發射。彎刀要躲,戰馬的衝撞,他也受不了。
正要狼狽而機智地向前魚躍翻滾,躲避開攻擊時,建奴的戰馬突然長嘶而立,差點把建奴甩落馬下。
郭大靖抓住機會,拉弦射擊,鋼珠正中建奴側臉,顴骨粉碎,滿臉血污的建奴慘叫著落馬。雖然不死,也喪失了進攻能力。
一把很眼熟的破菜刀落在雪地里,郭大靖立時知道誰幫了他。千鈞一髮的近距廝殺,哪怕扔一塊石頭,也能關係到生死,影響到戰局。
而在近距離,軍用彈弓不遜手槍的威力,更是成了郭大靖的殺手鐧。轉眼間,便打死打傷了三個建奴。
但這場廝殺還遠沒有結束,又一個建奴扭轉馬頭攔在郭大靖的前面,舉起長刀,做出了攻擊的動作。
可他的戰馬卻幫了倒忙,突然蹦跳嘶鳴,不僅使他的攻擊半途而廢,更將建奴甩落馬下。
關鍵時刻,趙青山從柴捆中抽出了大槍,用力投擲,扎傷了戰馬的屁股。
郭大靖反身射出一彈,還是打目標大的戰馬。受傷的戰馬不好控制,又阻遏了另一個建奴的縱馬衝殺。
再轉過頭時,郭大靖的右手不再掏彈丸,而是在腰間一撩棉襖,握住了狗腿刀的刀把。
寒光一閃,狗腿刀出鞘,在空中劃了半個圓圈,向著落馬的建奴猛劈下去。
建奴在雪地中打了個滾,還沒站起,便看到郭大靖掄刀砍來,趕忙揮起長刀招架。
咔嚓,噗卟!
後世精工打造的大馬士革鋼刀,鋒利顯現無遺。在郭大靖的大力劈砍下,長刀被一砍而斷。狗腿刀余勢未衰,斜著砍掉了建奴的半個腦袋。
側後面馬蹄聲急促,已是近在咫尺。郭大靖都來不及回身,便棄刀向前一躍,魚躍前滾翻完成得相當漂亮。
戰馬從郭大靖站立的地方一衝而過,馬上建奴的鐵骨朵幾乎是擦著郭大靖的腿邊掠過。
郭大靖魚躍前滾翻之後呈半蹲姿勢,又是一個相同的動作,再起身時,已經將雪地上的大槍抓在手中。
建奴攻擊落空,迅速拔轉馬頭,再次向郭大靖衝殺而來。
郭大靖橫向跑動,抓住地處空間狹窄,戰馬難以跑開的缺陷,避開正面交戰。
戰馬速度上不來,郭大靖就不太怕衝撞,只要專心對付建奴。
建奴不想棄馬步戰,只得放慢馬速,拔轉馬頭,再向郭大靖殺來。
可郭大靖狡滑得很,繞圈似的跑動,使得這個建奴不得不再次調整方向。
郭大靖快步奔跑,主動迎向剛才因為鋼珠而驚馬,不得不棄馬的建奴。
這個建奴絲毫不懼,棄馬之後便舉起長槍,向郭大靖奔來。
嚎叫一聲,建奴挺槍就刺,直指郭大靖的胸膛。
郭大靖腳下如釘,雙手握槍,身體微向右轉,呈半斜向面對敵人,怒目圓瞪,非常標準的預備姿勢。
當建奴的槍刺過來后,郭大請以左手向左前、右手向右前猛擺槍桿,以兩手的合力猛擊敵槍。
槍桿交擊,郭大靖成功地磕開建奴的長槍。隨後,他左小腿帶動大腿向前踢出一大步,槍尖劃了個小弧,在左腳著地的同時,雙臂猛地用力推槍。
「殺!」伴著一聲怒吼,槍尖穿透甲胄,刺進了建奴的腹部。
建奴大張著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對手,身體頹然軟倒在地。
出乎這個建奴意料的,是郭大靖的防后反擊,迅猛有力,且沒有引槍動作,令人難以防範。
所謂的引槍動作,就是刺殺前往後收槍,相當於收縮蓄力。
但這個動作會很明白地告訴敵人,我要刺你了。敵人有了準備,除非力量相差懸殊,否則很難刺中。
槍刺入敵腹,郭大靖迅速收槍轉身,用槍桿將垂死的建奴掃倒在地,直直地盯著縱馬衝來的建奴。
馬上建奴舉起鐵骨朵,雙腿夾馬腹,連沖帶打,準備把郭大靖一擊打倒。
郭大靖餘光向地上一掃,突然抬腿踢起死去建奴的長槍,迎著馬頭飛了過去。
做完這個騷擾動作,郭大靖便橫向移動,跑出幾大步后,槍交右手,舉過肩頭,象擲標槍般蓄力飛出。
建奴的戰馬受到了影響,儘管槍是橫著飛過來的,本能地還是遲疑停頓了一下,
建奴雙腿用力,操控戰馬調整了下方向,大槍又迎面飛來,他只好用鐵骨朵把標槍砸開。
然後,他就看到對面那個兇悍的傢伙停下了腳步,手中多了件奇怪的武器,向著他瞄準。
啪!郭大靖鬆開右手,鋼珠飛出,閃電般地射向建奴。
根本不容建奴看清是什麼東西,鋼珠已經擊在他的嘴上,一顆門牙破裂崩飛,過入了他的嘴裡。
建奴的腦袋後仰,腦袋嗡地眩暈。眩暈只持續了兩三秒,但已經夠郭大靖再次掏出鋼珠,拉開寬皮,又是一下猛射。
建奴臉上開花,在馬背上後仰摔落,徒勞地捂著滿面血污,在地上滾動,發出變了聲的慘叫。
郭大靖向前邁步,收起彈弓,腳尖一挑,把大槍操在手中,端槍猛刺,結束了建奴的慘叫聒躁。
掃視周圍情況,郭大靖手持長槍,眼神犀利,如凶神惡煞一般。
接著,他小步奔跑,直奔顴骨被擊碎,落馬後痛苦掙扎,現在正搖晃著站起的建奴。
建奴的臉上滿是血污,看到奔來的敵人,現出恐懼的神情,慌忙地拔出腰刀,擺出迎戰的架勢。
看出建奴的一隻眼睛被血糊住,郭大靖奔到近前,虛張聲勢地大吼一聲,作了個欺騙刺的動作。
建奴揮舞腰刀遮攔,卻擋了個空。
大槍猛地刺來,建奴再揮刀招架,擊在了槍桿上。但大槍沉重如山,只是被稍許地擊偏,突刺的槍尖毫無礙滯地刺進了建奴的脖子。
一刺一劃,在污血泉涌噴濺中,郭大靖已經再次邁步,向前奔進。
一槍,一槍,又一槍,郭大靖毫不留情地將地上的建奴全部捅了一遍,或是受傷未死的,或是已死不動的,全都沒有放過。
接著,他拉過一匹戰馬,翻身而上,追擊順著大路逃跑的阿哈們。
小庄頭看到最後一個滿人老爺被打翻在地,才沒有了一絲僥倖,心膽俱裂地開始亡命狂奔。
馬蹄聲在身後響起,小庄頭匆忙回望了一眼,卻是那個兇狠的殺神騎馬追來。
「啊,啊——」小庄頭拚命地邁動雙腿,使出吃奶的力氣,發出驚惶恐懼的哀嚎。
郭大靖催馬加速,從背後一槍掃在小庄頭的腦袋上,破帽子帶著迸濺的污血飛了起來,小庄頭一個跟斗栽倒。
因為騎術不高,郭大靖不敢做出太劇烈的動作。但借著馬力,這一槍橫掃,就是要不了小庄頭的狗命,也能重傷。
繼續催馬奔行,郭大靖追著前面的阿哈。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這幫人逃回去報信兒。
「饒命,饒命啊!」一個阿哈停止了奔跑,跪在路旁磕頭求饒。
郭大靖收回了槍,縱馬從其身旁掠過,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回——去!」
阿哈又磕了兩個頭,才醒過味兒來,遲鈍地眨巴著眼睛,看了看郭大靖的背影,又看了看不遠處倒地的小庄頭,無奈地做出了選擇。
他是明智的,知道人跑不過馬。
這個殺神已經堵住了前面的逃路,返身回來時,如果他沒有聽話,恐怕和小庄頭是一個下場。
「我是被逼的,我恨女真人……」
又有討饒聲響起,但被粗暴打斷,只有簡短而又殺氣很重的兩個字「回去」。
郭大靖一路賓士,終於追上了跑得最遠,也就是膽子最小的阿哈。然後,他返身勒馬,把這些阿哈沿原路驅趕回來。
阿哈與村中的遼民比較相近,都是認了命,接受被奴役或是被打殺的命運。
建奴兇惡暴虐,郭大靖連殺建奴,在阿哈眼中,是更加兇狠殘暴的傢伙。恐懼之極,也就只剩下了順從的選擇。
半路上,趙青山也騎馬追了上來,見郭大靖把阿哈們都截回,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趙青山看郭大靖的眼神已大不一樣。有驚訝,有佩服,有欣慰,或者還有幾分敬畏和其他的情緒。
「是把好刀!」趙青山把郭大靖來不及收起的狗腿刀遞了過來,複雜的情緒在眼中閃過,可也沒多說,揮舞著彎刀,驅趕著阿哈快走。
郭大靖把狗腿刀插回到大腿上的刀鞘,突然想起一事,急著問道:「李秀姐——」
趙青山看了郭大靖一眼,沉聲道:「現在還活著,就看她的命硬不硬,能不能挺過去了。」
停頓了一下,趙青山眼看快到村頭,開口說道:「你先去看看,這些傢伙我一個人就能看住。」
郭大靖沒廢話,催快馬速,向前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