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驚艷
宋相念要不是溜得夠快,這會恐怕就被人堵在男廁了。
她胸前掛著一塊備用的胸牌,上面寫著宋全安的名字,只不過照片換成了宋相念的,要不然門口的人也不會放她進來。
她打宋全安的電話,還是關機,說不定又在哪個角落醉死了。
宋相念一路找到五樓,這次蘇綉大賽的盛況她早就在電視上了解過,三年才舉辦這麼一次,規模自然龐大。
大賽舉行到今日,正好是第七天,所有人都屏著一口氣,就為了看『金綉獎』花落誰家。
「您好,這邊請坐。」
禮儀小姐過來,引著宋相念就要去座位上。
「不用,我不是……」她只是來找人的。
「一會就到評選環節了,」能進展廳的都是拿了邀請函的,禮儀小姐自然不會懷疑宋相念,「四周都是媒體,您這樣站著……」
宋相念想轉身離開,卻看到兩個保安將門給關上了,她只好跟著禮儀小姐往前走。
第一排坐著參賽人員,宋相念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他坐在那裡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展廳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這幾日收錄的一些畫面。
禮儀小姐一看賀執遇身後的位子是空的,便讓宋相念去坐。
後面有輕微的動靜聲傳來,賀執遇並未回頭。
宋相念再度抬眼時,那一幀畫面正好是屬於賀執遇的。
每一位參賽人員都有一間獨立的創作室,彼時夕陽西斜,賀執遇坐在綉綳跟前。旁邊的案台上放了一個香爐,其內一點紅透的煙星掐著裊裊上升的白煙。
邊上有人驚嘆,「好一個美女啊!」
宋相念看了眼賀執遇的方向,「是啊,真漂亮,美極了呢。」
賀執遇下顎線一緊。
宋相念望向屏幕,視頻拍攝於第二天,綉品還未成形。
畫面中的賀執遇依舊戴著面具,穿針引線的手指細長,宋相念靜下心來,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將刺繡二字同男人聯繫在一起。
可如今仔細一看,這畫面居然這般美不勝收。
一名評委拿了話筒站起身,「真是難得,這裡不光出現了散套針、搶針、辮子針,居然還有融針綉。」
這些太專業的詞,宋相念不懂,但人群中傳來了幾聲議論。
「這人就是H,據說會四十九種針法,且每一針都出神入化,這哪是來比賽的,這是來炫技的。」
宋相念不知,賀執遇原來還是個隱藏級大佬。
她身邊坐了一位年邁的老奶奶,穿著一身精繡的旗袍,只聽她輕輕說了一句。
「見微知著,一根細針劈出一縷48叉,真好。」
宋相念盯著屏幕里的賀執遇,是啊,真好,看他一針一線從容淡定,好像時間都靜止了一樣,唯有爐中熏香四溢。
沾染了夕陽的美,賀執遇的身上彷彿鍍了一層光,柔和了他眼角眉梢的冷。
微風輕拂,宋相念餘光看見自己炸起來的那一撮毛。
作品已經完成裱框,很快就被送了過來。
一眼望去,賀執遇的那一副清淡素雅,沒什麼特別之處。
一看就要輸了,宋相念將自己的頭髮壓下去,輸的好。
作品被一一呈現在台上,琳琅滿目看花了眼。
一眾綉品中,最打眼的要數《龍鳳》,宋相念聽到旁人壓著聲音,「這可是難度極高的雙面三異綉,異色、異形、異針。」
方才那位老奶奶卻是含笑,輕搖了頭,「七天時間趕出來的,恐怕是白璧微瑕。」
宋相念放在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趕緊掏出來一看,是宋全安打來的。
宋相念站起身,盡量彎著腰退出去,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評委在介紹賀執遇的那一幅《佛》。
她不由轉身,看到畫中央綉了一個案台,黑色的香爐置於其上,爐中有香火燃成的煙,煙線徐徐而上,幻化成一個『佛』字。
評委將綉品翻轉過來,宋相念聽到了一聲聲驚呼,「一面是晨光熹微,一面是夕陽如丹,天哪,太精妙了!」
她也看到了,明明打在綉品上的燈光是一樣的,可呈現出來的卻是清晨和日落之別。
那一個『佛』字,仿若被按了靈魂,冉冉攢動。
宋相念不能久留,趕緊離開,剛出門就接通了電話。「喂。」
她好不容易找到後勤部,看到宋全安的酒肉朋友沖她招手,「相念,在這呢。」
宋相念跟他進了一間小屋子,腳剛邁進去就聞到了酒味。
「又喝酒了嗎?」
「可不是,我也是好意叫你爸來幫忙,這都最後一天了,他酒癮上來忍不住啊。」
宋相念習以為常,宋全安哪是干苦力的料,再加上這麼一張被毀的臉。要不是因為這邊需要戴著帽子和口罩,他連第一道門都混不進去。
宋全安不至於酩酊大醉,但活肯定是幹不了了,宋相念走過去將他拉起身。
她晚上還有約,宋相念幾乎是掐著時間點過去的。
賀太太比她早到一會,客氣的將菜單遞給她,「坐吧。」
「謝謝。」
「我就想找個年輕的心理醫生,這回總算如願了。」
宋相念規規矩矩坐在她的對面,「但我沒什麼經驗。」
「我不需要你有經驗,算上前兩天那個資深心理醫生,他已經趕走二十九個了。」
這還真是個狠人。
賀太太眉間攏起褶皺,「我想,越沒有經驗的反而越好,他防範心很重,心理醫生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賀太太,我其實還是一名收納師。」
賀太太眼裡點了微光,「那再好不過了,他的狗窩沒人整理,我連一步都懶得踏進去。」
她說著將有關資料遞給了宋相念,她一手翻開,第一眼就看到了賀執遇的照片。
冷眼,冷麵,看著就是一副冷心腸。
宋相念緊緊盯著那張臉,「這是您的兒子?」
「對。」
這不是那個扯了她頭髮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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