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一人手上拿著一把鐮刀,只有容與是茫然的,站在田邊不知道要怎麼做。

應荀顛了顛,也覺得有點陌生,不過肌肉記憶還在,他蹲下來割了兩把,已經找到感覺了。

「小與,你慢慢來,不著急,別割到手了。」容爸擦把臉上的汗,夏季太陽一出來,還沒開始幹活,燥熱感就上來了。

「對啊,記得手抓高點。」容遙也提醒道。

「你割兩三把就好,知道嗎?」應荀看到容與汗如雨下,臉頰已經開始發紅,攥起眉頭,伸出手把容與拉上去的帽紗放下來,遮住臉和脖子,「別貪涼,會晒傷的。」

「我知道。」容與後退兩步,莫名其妙看著應荀,怎麼老喜歡動手動腳的。

「小荀,遙遙,小與不會,你們看著點。」容媽站在容爸旁邊,隔著容遙,擔心交代。如果家裡條件再好一點點,搶秋不著急,她都不想讓容與下田。

養得如玉般的孩子,卻要磋磨在田裡,她心疼。

「我會注意的。」容與連被四人擔心,鬥志也起來,握著鐮刀蹲下來,卻不知道怎麼下手。

「小與,你看,就這樣,」容遙抓住一把稻桿,鐮刀一拉,清脆的聲音響起,稻桿應聲而斷,非常簡單。

「我明白了,你繼續割,我觀察一下。」容與覺得挺容易的,只要再看看,多看點經驗就沒問題。

「聰明。」容遙對容與舉個拇指,開始埋頭苦幹。

南方的稻子種植都是一把一把的,七八穗一把,握著稻桿一割一把,能連著割三四把才放下,大手能抓三四把。容遙一排過去,兩次,七把。

風風火火,非常帥氣。

其他人也已經開始了,清脆的聲音在稻田響起,很快,容與左手邊的三人已經割出一片天地。

容與看了好一會兒,等人都跑到前面去了,這才試著去抓一把,鐮刀在稻桿上一拉,卡住了,再一拉,還是沒動。

容與:「……」

為什麼他們一刀一把,自己的刀拉不動?難道是刀不利了?

「你要用巧勁,一口氣割下來,中間稍停一下,稻桿就會卡住鐮刀。」應荀在容與的右邊,一邊沒動,看到他在觀察容遙,臉上露出的崇拜,心裡暗暗嘆氣,他割稻子也很帥氣啊!

「我懂。」容與左手緊抓著稻桿,右手的鐮刀用力磨拉幾下,沙的一下斷了,因為左手抓得太緊,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田梗上,涼涼的。

不過容與不在意,拿著手上的稻桿晃了晃,有點得意。旁邊的尖荀本想提醒他,稻穗上的穀子已經熟了,晃了會容易掉,不過看容與這麼高興,也就沒開聲。

「你怎麼還沒開始?」容與小心翼翼把人生割的第一把稻子放下來,感覺到應荀在看自己,轉過頭瞪他,「再不動就割完了。」

應荀:「……」

無奈,哭笑不得,卻很高興,為這樣朝氣蓬勃的容與高興。

容與懟完人後,心情挺好的,可是很快就不好了,應荀速度是真的快,哪怕剛開始好像有點陌生,可是很快,「沙沙沙」的,稻子被割倒,人跑到前面去了,留給容與兩顆。

看看連容遙都一割割七把,自己孤零零的兩把,容與怒了,這是看不起誰?

容與抓著鐮刀,伸出頭對前面的應荀喊道:「你留多點給我。」

「你追上來就留給你。」應荀頭也不回道。

容與咬牙,緊捏著鐮刀開始追趕,新手跟老手還是有區別的,哪怕量只是別人四分之一。

太陽越升越高,炎熱的天氣讓人感覺吸進肺里的空氣都是熱的,腦袋被曬得有點暈暈乎乎的,容與感覺到掌心有點發痛,連手臂都開始酸了。

恍惚間,他似乎想起上輩子唯一一次下田,好像也是這樣。

應荀全身濕透了,口也有些干,站起來看到容與一把稻子磨兩三刀才下來,又心痛又好笑,扔下鐮刀,應荀往田頭走去,灌了一杯子,又倒滿一杯,走向容與,還沒接近眼尖看到他穿著拖腳的腳距離稻子特別近,而鐮刀已經放到上去……

「小心。」

「啊!」

慘叫聲響起,前面的三人連忙起身,就看到應荀正往容與跑去,容爸趕緊問一聲,怎麼了?

「容容割到腳了。」應荀回一聲,三兩步跑近容與,見他蹲在地上捂著腳,臉上有著痛意,連忙蹲下:「怎麼樣?割得深不深?」

話落,拉開他捂著腳的手,看到的就是正往外冒血的腳拇指。

應荀一著急,彎腰就想把人打橫抱起來,被容與一推:「你幹什麼?」

容與痛得淚花都閃了。

這裡容爸容媽也跑過來了,幾人連忙把容與扶到田梗邊坐下,看到傷口不算深,這才鬆口氣。容爸彎下腰,在濕濕的稻田裡挖起一塊泥,捏了捏,按在腳拇指上。

應荀看著容爸這個動作,根本來不及阻止。

九零年代的農村人在田裡受傷,只要不是太嚴重,都是直接用泥拍傷口上,達到止血的作用。應荀以前也會這樣,可經歷過一世后,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危險。

「爸,別用這個,姐,帶紙了嗎?」應荀連忙伸手把泥拿出,用涼開水沖洗,很快血又溢出來了。

容媽著急了:「這怎麼把泥弄下來了,會流血的。」

「媽,別著急,」容遙安撫一聲,拿出身上帶過來的擦汗的紙蹲到容與身邊把風擋住,用火柴點燃,這還是應荀說要給容與烤紅薯這才帶著的,否則以他們家誰也不吸煙的習慣,根本不會帶。

半截紙巾燒完也就一點點灰,小心敷上去,被溢出的血打濕了,容遙又燒了一些紙這才把血止住。

「小與就在這裡坐會兒,等會割完再跟媽媽一起回去。」容爸說道。

這種小傷口對於農家人來說基本不算事,農活的時候沒少受傷,都是拍塊泥土上去止了血,繼續勞作。以前小荀、遙遙也不是沒受過傷,可到這個兒子,容爸總是想多疼他一些。

「那我繼續去奮鬥了。」容遙給自己灌杯水,捏著鐮刀走向她的戰地。

四分田,他們割了快半個小時,這時也沒剩多少了,不用半個小時就可以解決,人多就是力量大。

大家慢慢走開,剩下應荀。

先是打開雨傘遞給容與,然後又往他手裡塞杯水,這才回到工作崗位。

二十多分鐘后,稻穀全部割完,容媽回家做餵豬、喂蠶和做中午飯,容與也被趕回去。

「我不回去,我可以幫忙裝稻穀。」容與傷了腳,不好蹲著割稻穀,可是他覺得等下脫谷的時候,他可以幫忙在後面裝,「不流血了。」

清澈的眼眸充滿著堅定,身板挺得直直的,特別認真。

「行,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不算事。」容爸哈哈一笑,把人留下來了。

「那你得答應,不可以亂碰打穀機。」應荀心有餘悸,不是沒有人割稻穀太用力,把腳趾頭割下去的,他只慶幸容與這次力氣不大,傷得不深。

「我又不是小孩子。」容與沒好氣道。

脫穀機的製作原理不算難,踏板通過齒輪帶動裡面的滾筒,滾筒上面釘著U形鐵條,密密麻麻覆蓋在上面。踏板踩動后,滾筒滾起來,把稻穗放到裡面通過拉力打下來,拉力不算很大,可也不小,單腳踩地,單腳踩踏板,沒經驗的人沒站穩很容易被拉進去。

以前隔壁村就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被拉進去,截了半隻手臂。

所以哪怕容與留下來,大家一致決定,容與目前只能觀望,等有經驗再上。

容與聽他們說著危險,也站得遠遠的,看他們一把一把地放到裡面脫谷,覺得也不算危險啊,於是自己拿了一根稻穗,小心翼翼放到裡面,呼啦一下,脫得一乾二淨。

一時間,笑眯了眼。

「怎麼不聽話?」應荀過來,就看到容與小兔子般的試探動作。

「我覺得我也可以的。而且不學,怎麼有經驗。」容與說得理直氣壯,繼續一根兩根慢慢地試探,其他人見他拿得不多,也就讓他們了。

然而容與很快膽子就大了,偷偷拿了兩手去打,單腳沒站穩,人被拉得往前撲,幸好踏板他踩得不快,拉力不大,滾筒被卡得停了下來,可這也把其他三人嚇得夠嗆。

於是容與被趕到田頭坐著,再也不許動。

連割帶脫谷,加上休息的時間,容家一共用了快三個小時才完成,裝進袋子里,實打實算最後的得谷也只有一百五十公斤左右。因為脫穀機也要拉回去,所以三輪車要走兩趟,容與是跟著容爸和容遙一起回去的,第二趟就沒跟著去了,容爸自己拉著三輪車到田裡,再跟應荀一起把稻穀拉回來。

容與回到家后,被容媽趕去洗個澡,這才給腳上藥。

傷口還有一點點溢血,皮肉往外翻,看著有點嚇人。

容與坐在門口給自己上完葯,這才發現腳趾甲、手指甲都有點長了,而且有小齒牙,如果不剪掉很容易撕裂,傷到手指下的肉。

容家沒有指甲剪,只有老式剪刀,又重又鈍,容與拿著剪刀,不知道怎麼下手。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回1990[重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重回1990[重生]
上一章下一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