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攪黃婚事

房玄齡和房遺愛進了宮，朝著紫宸殿走去。

這是房遺愛第一次進宮，對宮內的環境頗為驚奇，左右打量。

「不要亂看！」房玄齡沒好氣的警告一聲，這個熊兒子，就不能正經一些嗎？

房遺愛撇了撇嘴，但還是恭敬了起來。

來到紫宸殿，通報身份進去后，就看到趙國公長孫無忌和長孫沖也在這裡。

長孫無忌正和李世民在聊天，看樣子相談甚歡。而長孫沖侯在一旁，大氣不敢喘。

「臣攜犬子，參見聖人！聖人金安！」房玄齡和房遺愛叉手拜見。

李世民笑道：「免禮！今天聊的不是國事，而是家事，都坐吧。」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便安坐了下來。

這時，李世民的目光放在了房遺愛和長孫沖身上，打量一圈后，讚賞道：「一轉眼，這兩個小傢伙都這麼大了，不僅一表人才，聽說知書達理、仁厚孝順，不錯不錯。」

這算是話引子，雖然挑選駙馬已經心知肚明，但檯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

房遺愛和長孫沖立即謝恩，能被聖人這樣誇獎，那就是認可，絕對是大唐優秀青年。

而後，李世民又道：「時光荏苒啊，我們不服老都不行了，孩子的終身大事也要好好考慮了。玄齡、無忌，朕有意讓長孫沖做長樂的駙馬，房遺愛做長樂的駙馬，你們意下如何？」

「犬子能得聖人恩賜，成為駙馬，此乃我長孫家族的榮耀，臣叩謝！」長孫無忌連忙起身拜謝。

但是到了房玄齡，卻沒有急著謝恩，而是說道：「回稟聖人，犬子能做駙馬，乃是三世修來的福氣。而且還是和趙國公的公子一同成為駙馬，更是一段佳話。但是…臣有一事不敢隱瞞，因為此事牽連較大，如果不說明，不僅會害了長孫沖，更會害了長樂公主。」

此言一出，長孫沖立即握緊了拳頭，真想指著房玄齡就罵。

長孫無忌眉頭一挑，驚詫的乜向了房玄齡。他是知道的，房遺愛也鍾情於長樂公主，但是房遺愛想要成為長樂公主的駙馬，根本不可能！長孫無忌對這一點還是非常有把握的。

所有長孫無忌也相信房玄齡明白這一點，認為他不可能下絆子，因為下絆子的話，就顯得房玄齡的手段太低級了。

此時聽到房玄齡的話，長孫無忌很驚詫，而後面不改色，倒要看看房玄齡為了自己的兒子，能說出什麼花來。

而李世民微微蹙眉，微微不悅。

關於這場駙馬人選，李世民已經和房玄齡交流好幾次了，現在到了敲定的時候，房玄齡還有異議，那就有些過分了。難道高陽公主就很差勁嗎？配不上房遺愛嗎？

不過李世民也了解房玄齡，他既然說事情嚴重，會害了長樂公主，那李世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便問道：「是何事？」

誰知房玄齡卻道：「回稟聖人，此事並非臣發現，而是林秀無意發現，臣怕自己解釋不清楚，所以已經讓林秀在承天門外候著了，還請聖人傳他進宮，將前因後果說清楚。」

「好！傳召林秀入宮！」李世民一聽和林秀有關，便沒有多想，直接傳旨。

內官立即去傳旨。

林秀百無聊賴的打量承天門。

他已經把近親結婚危害的報告交給了房玄齡，只要拿給聖人，一如瞭然，但是房玄齡偏偏讓林秀親自稟告，這不是害林秀嗎？

到時候長孫沖和長孫無忌會恨死林秀，因為是林秀破壞了長孫沖的婚事。

所以這是一個老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嗎？那麼房玄齡這麼做必然事出有因，但林秀左思右想，完全猜不到原因。

等了好一會，宮內的內官終於來傳召。

就這樣，林秀進了宮，來到了紫宸殿。

殿內的氣氛不對勁，房玄齡是一臉平靜，但房遺愛略顯興奮，等待著接下來的好戲。長孫無忌是不漏聲色，但是長孫沖雙目含怒，如果能動手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撲了過來。

至於李世民，表情晦澀。

林秀站定，行了禮后，李世民直接了當問道：「林秀，我聽房相說到，你發現了一件大事，對長孫沖和長樂公主會有危險，這件事到底是什麼？」

林秀從衣袖中取出公文，說道：「還請聖人過目！」

李世民示意大內總管王德取來公文，打開后瀏覽后，眉頭一挑，立即問道：「這上面的內容是真的?你從何處知道的這層關係？」

林秀回道：「回稟聖人，此事說來還有原因，我此次來長安時，途徑一個村子，發現村子里的夫妻多為近親結婚，希望可以親上加親，但是他們所生的孩子里，有不少孩子智商有問題，並且還伴隨著一些古怪的疾病。隔壁的村子就沒有這樣的現象發生。當時我就初步懷疑，這可能和近親成親有關。來到長安后，我有幸得到聖人恩賞，獲得了爵位，內心對聖人感恩戴澤。前段時間，聽說聖人要為長樂公主挑選駙馬，而駙馬人選是長孫沖！」

「長孫公子出身名門，從小知書達理，並且文武雙全，又對長樂公主專情，絕對是最合適的駙馬人選。這麼合適的兩個人，本就該成為伉儷，但是我的心頭，總是縈繞來長安時遇到的那個村子。所以我將此事稟告給了叔父。叔父他得知此事後，也知道茲事體大，但又怕沒有任何證據，直接稟明聖人，恐怕會引起不好的後果。所以思來想去，便請左金吾衛大將軍盧川海幫忙，排查了整個長安城。找到了大量近親成親的例子，最後獲得了這個結果。」

李世民聽后，點了點頭，他是相信林秀的說辭的，更何況公文上把每條信息都寫得格外清楚，包括調查的每個家庭的信息，只要複查，便能證明這份公文的準確性。而且李世民相信林秀，不敢拿這種事來欺騙自己。

一旁的長孫無忌和長孫沖大眼瞪小眼，根本聽不懂。

所以長孫無忌直接問道：「聖人，不知林縣男到底說的是什麼事情？竟然會害到長樂公主！」

李世民輕嘆一聲，讓王德將公文遞給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接過後仔細觀察，臉色頓時一沉。長樂公主和長孫沖是表兄表妹關係，屬於親近，近親成親竟然有害？開什麼玩笑啊。

「聖人，自古以來，表親成親是親上加親，怎麼可能有害？就算林秀調查了這麼多例子，但也不能證明近親成親就一定有害啊！」長孫無忌抓住了漏洞。

李世民看向了林秀，示意林秀來說。

林秀點了點頭，道：「回趙國公的話，我在文中寫的很清楚，近親成親後代的染病概率高於非近親，我也沒說一定有害。也許運氣好，能誕下聰明絕頂的孩子呢。」

長孫無忌瞬間啞口無言，同時他也明白了林秀和房玄齡的陰險。

拿一個可能發生的事來試探李世民，如果李世民還強烈要求這門婚事，將來萬一誕下有問題的孩子，那就是李世民的原因了，所以現在就輪到李世民選擇了。

至於李世民如何選，其實不用猜也知道，就算有微乎其微的危害，李世民也不會讓這樣事情發生。

所以李世民沉默一會後，終於說道：「關於駙馬一事，暫且放一放。我會命人加大力度排查，擴大排查的數量，以此驗證林秀文中所論述的結果。如果危害較小，這門婚事依然算數。無忌，你覺得呢？」

長孫無忌恭敬道：「臣沒有異議！」

李世民點了點頭，隨後看了一眼房玄齡，便沒有再提高陽公主和房遺愛的婚事，畢竟長樂公主的婚事都暫緩了，現在敲定高陽公主和房遺愛的婚事，豈不是一家歡喜一家愁，所以還是緩一緩比較好。

而後，眾人才告退。

出宮的路上，林秀注意到了長孫沖的目光，恨不得咬死自己。破壞人家的親事，堪比血海深仇，這份恩怨是徹底化不開了。

……

鳳陽閣。

今日陽光不錯，但是長樂公主呆在卧室的窗戶邊，靜靜地出神。

她已經從皇后那裡得知，今日就會敲定自己的婚事，兜兜轉轉，駙馬人選還是長孫沖。

雖然早有準備，但這一天來臨時，長樂公主感覺心裡空蕩蕩的。

原本以為自己看開了，卻沒想到自己並沒有看開。

她很悲傷，因為她發現自己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哪怕不會成功，最起碼不會那麼遺憾。

「算了…」

輕輕念叨一聲，李麗質再一次選擇了屈服。

就在這時，一名宮女跑了過來，在李麗質身邊小聲了幾句。

當李麗質聽清她的話語時，失落的臉上瀰漫驚色，而且抑制不住喜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貼身宮女道：「奴婢從皇後娘娘那裡打聽到的。據說公主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誰知梁國公府的林縣男搜集了很多證明，證明近親成親生下的孩子患病的概率非常高，反正聽起來好高深。聖人便沒有再提駙馬一事。」

「真是林縣男搜集的證據？」李麗質獃獃地喃喃自語，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剛剛煩惱的心情突然由陰轉陽，臉上突然綻放笑容。

果然，笑容才是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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