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媚狐
見田英瞪著自己看,琴妸那條碩大的尾巴,不滿地從裙擺下探出末端來,左右擺動著。
周圍雖然沒有行人,但琴妸這麼做也很容易穿幫,田英一把將她扯進狹小的巷子,壓低聲音道:「你是想被人發現嗎?藏好你的尾巴!」
不過說完這話,田英卻是發覺兩人的處境有些尷尬。因為巷子太狹小的關係,兩人貼得很近,田英能清楚地感覺到,琴妸那薄薄的衣裳下,肌膚是何等的滑膩。幸好,琴妸的身高只到田英的肩頭,貼得太近也讓她看不到自己的臉早已通紅。
倒是琴妸,對這種異樣好像毫無感覺,反而還大膽地將臻首貼在田英的胸口,那雙有如羊脂白玉般的小手,一下子便摟住了田英的腰間。這下,讓田英心神差點失守,就要反摟住她。
「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反而讓田英清醒過來,恢復冷靜。心中暗暗慶幸,沒有出醜之餘,表面則是淡淡地問道:「你笑什麼?」
琴妸笑聲不止,邊說道:「予在笑,即便再聰明的雄性,也是難以抵擋擁有美麗相貌的雌性,不是嗎?」
說完這話,琴妸忽然抬頭,對著田英露出一個最甜美的笑容。
田英見到這絕美的笑容,當即就痴了。只是,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琴妸的陷阱,連忙抬起頭不去看她。只是,腦海中還回蕩著那可以將所有男人都迷倒的笑容,臉皮也不由得泛紅。
「咯咯,果然就跟予說的一樣!」
田英心中苦笑,但也不能辯駁什麼,因為他的的確確敗在琴妸的笑容下。
這時,琴妸卻是再次將臻首貼在田英的胸口,用認真的口吻說道:「其實,爾也不用覺得掉面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爾不過是在欣賞美麗的事物。而且,雌性對於雄性被自己迷倒,也會發自內心地喜悅。」
田英伸出手,摸了摸鼻子。這算是什麼,先抽一巴掌,再給些甜棗么?不過,自己也確實很願意接受這甜棗。哪個男人不願意,聽到美麗的女人說因為自己被她迷倒,而心中高興的。
「真是一個妖精!」
如是想著的時候,心理找回平衡的田英也恢復了冷靜,只不過心情被這狐女挑逗得快速起落,讓一直以來都在心理戰中不落下風的田英感到無比鬱悶。想到自己將她拉入橫巷的起因,田英於是問道:「對了,你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麼?」
橫巷不僅狹窄,而且比較昏暗,行人基本都不會注意到,琴妸這時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尾巴從裙擺下探出來透氣。臻首還是繼續貼著田英,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間,用溫柔的語氣道:「冷靜下來的爾,重新思考或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一邊說著,那條狐尾巴已經在輕輕律動著。埋首在胸口的朱唇輕輕一翹,露出狡黠的微笑。
抬起頭的田英自然看不到這些,不過被琴妸提醒,他又試著回想起剛才跟史杵的對話來。
刑顯因為要順利降齊,所以想殺戴侯。只要戴侯未死,他就不會降齊。而我,現在是要去刑顯那裡,將他辯倒,那麼一切矛盾都將迎刃而解。
「我的做法是直指要害,沒有錯啊!」
「爾的推測沒有錯,那是有前提的。」
「前提?」聽到這個,田英心中靈光閃過,繼而拍著腦袋驚叫道:「對!是有前提的!我怎麼忘了他!」
琴妸這時終於鬆開了環著田英腰間的雙手,小臉也離開了胸口,抬起頭微笑道:「難道爾不知道,冷靜才是取勝之道嗎?盲目的自信,可是會變成自大的哦!」
田英聞言汗顏,這時他總算明白,琴妸先挑逗,繼而用言語打壓,之後又讚賞,讓自己的心情大起大伏的原因了。那是為了讓他冷靜!
當人的念頭佔據腦海的時候,可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但是,如果當情緒大起大伏,那麼就算普通人都會意識到有不妥,這時就會冷靜下來,思考這心情起伏的原因。
當然,琴妸不是讓自己思考起伏的原因,而只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冷靜,重新思考現在的局面。
田英拍著腦袋,心中苦笑:「連續幾次都靠辯才取勝,我確實已經對自己的辯才盲目自信到自大的地步了。」
驕兵必敗,這不僅僅是行軍打仗的至理,日常任何事情都一樣。冷靜下來之後,田英重新審視大局,卻發現這水比自己想象的深太多了。
之前,田英一直都只是在考慮刑顯,而忽略了戴侯。事實上,刑顯想要順利降齊,必須除掉戴侯。反過來也一樣,戴侯想要順利抗齊,就必須除掉主降的刑顯。
這麼一想,情況就好像變得複雜起來了。現在前線極為危急,齊國二十萬大軍包圍陶丘,睢陽的人不可能知道齊軍士氣不高,這消息只有親自跟齊軍交手的田英才最為了解。僅從數字判斷,恐怕不少人都會想到,陶丘不可久守。
而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睢陽竟然還這麼風平浪靜?事實,這應該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戴侯和刑顯,雙方都沒有把握,可以一舉將對方端掉,所以他們都還在蓄勢,等待爆發的一刻。
如果自己這時參與進去,恐怕平衡立即會被打破。當雙方勢力大打出手的時候,結果如何誰也控制不了。即便其中一方勝了,但面對另外一方的殊死反撲,恐怕也會損失慘重吧。鬥來鬥去,宋國這邊都是損失慘重,反倒是進攻的齊國,不動聲色,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裡,田英忍不住咬牙道:「果然好計謀!即便遠離睢陽,竟然都能遙控這裡的政局,好一個孟嘗君!」
琴妸撇了撇可愛的小嘴道:「小子,爾現在當知道,這趟水很深吧。」
田英定定地望著琴妸,如果不是她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自己恐怕還是一隻盲頭蒼蠅呢。當然,那方法還是讓自己很不爽。
不知是男人好面子的原因,還是其他,田英並沒有向琴妸道謝,眼神重新煥發睿智的他走出巷子,再次往大司馬府走去。
此時,田英的腦海只剩下一個念頭:「水是很深,不過還不夠濁!」
從巷子中追出來的琴妸,已經放下來的面紗后泛起有些痴迷的笑容:「雄性果然還是不服輸的動物!不過,這樣的雄性,又真的很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