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陽光普照,歲月靜好,一覺睡到自然醒。
這他娘的才是生活啊!
陳旦躺在床上伸著懶腰,無比愜意。
但突然之間,他就打了個寒顫。
「我艹!怎麼回事?」
陳旦租住的是農機研究所的家屬樓。
這樓有半個多世紀的樓齡了,隔音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去。
而且,今天是周末。
樓內樓外,樓上樓下應該是一片喧鬧聲才對。
可眼下卻出奇的安靜,連喘息聲都能聽到。
陳旦跳下床,向窗外看去。
樓下是一片開闊地,有一個籃球場、一個運動器械區、一片小樹林、幾塊草坪……
往常,不論工作日還是節假日,這裡都烏央烏央的,到處是人。
可眼下,連只貓都看不見。
難道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
陳旦抓起手機看一眼卻嚇了一跳。
睡覺前是星期五晚上8點,眼下是星期日早上8點。
陳旦足足睡了兩夜一天!
看來老子錯過了什麼……
陳旦再打開APP想查看有什麼新聞時,卻更加懵逼了。
斷網了。
看來粗大事了!
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有各種異常事情發生,也一直有各種傳聞。
磚家一再闢謠:這是積極的異常!
星期五下午,陳旦下班坐地鐵時,車廂里有個中年人吐了,綠色的汁液吐了一地,還濺到陳旦的洞洞鞋上不少。
當時,陳旦隱約看到中年人嗓子眼兒里似乎有觸鬚在抖動,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回家吃完飯,洗完澡后,陳旦就感覺很累,早早睡下了。
沒想到一覺到現在。
不知所措好一會兒,陳旦手指哆嗦著給親朋好友挨個打電話,想詢問一下情況。
結果,要麼佔線,要麼忙音,沒一個能打通。
陳旦急眼了,甚至給幾個廣告推銷黑名單上的人打電話。
這可怎麼辦?我日!我日!
好一會兒,陳旦才冷靜下來,跑進廚房查看水電氣。
氣沒了,電和水還有。
陳旦趕緊用所有盆、桶之類東西把水接滿。
再用電飯鍋做了滿滿一鍋米飯。
正洗菜的時候,陳旦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
斷網了,那我賬戶里的錢……
陳旦是個極其摳門兒的人,摳到沒盆友。
身為一名打工人,他每月工資只有五千多。
在這喝口水都要花錢的京城,他僅僅用五年的時間就攢下了20多萬
可眼下……
陳旦跳起來,進屋翻出銀行卡,轉身向樓下跑去。
居民區大門外不遠處就有一個取款機。
陳旦一口氣衝出居民區。
居民區外面的街上倒是熱鬧些。
不時有人大呼小叫著跑過去。
更多的是車子。
有的冒著煙,有的著起火,還有的疊羅漢一般疊在一起。
甚至有輛車以離奇的姿勢騎到了路燈上。
陳旦看向不遠處的取款機,頓時心涼了半截。
那裡早已變成燃燒過的一堆殘骸。
這裡算是街上比較偏僻的位置了,其它地方更不用說了。
誰都不傻啊!
人們都說,亂世錢會毛,會變成紙。
那是他們想多了,亂世也得流通。
而且,物以稀為貴。
陳旦不由得潸然淚下。
這二十多萬,他真是摳腚咂手攢下的啊。
在京城這五年裡,他也不是天天上班,也曾失業大半年。
那段時間,為了節省,他頓頓清湯掛麵,臉都吃綠了。
陳旦曾有個好朋友叫黃毓。
黃毓有個常掛在嘴邊的歪理邪說。
他說那些摳摳嗖嗖的人一輩子都摳摳嗖嗖;而那些大手大腳的人一輩子都大手大腳。
他自己就是一個大手大腳的人。
每個月發工資后,他頭半個月一定窮奢極欲,後半個月卻頓頓稀飯鹹菜。
還美其名曰斷舍離。
他娘的,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陳旦苦笑著往回趕。
他也得收拾行囊,準備逃難了。
此時,陳旦反而不慌不急了。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走哪算哪吧。
進了小區,陳旦晃晃悠悠往居民樓走時,突然發現樓前小樹林里有個身影在晃動,連忙快走幾步。
離得幾步遠時,陳旦認出來了,好像是3單元一個姓宋的老哥。
他茫然地走來走去,身後還拖著黑影子。
「宋哥……」
陳旦喊了一聲,卻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夥計太奇怪了!
他臉色發灰,眼珠子轉都不轉,就像一尊雕塑。
陳旦喊他一聲,他才做出反應。
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噴出白沫。
怪物!這是怪物!
此時,陳旦終於看清了,這位宋大哥身後的所謂黑影其實是他的身子!
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蟲!
就類似半人馬那種,他是半人蟲!
而且,他這蟲的身子就跟蟑螂似地,又黑又亮,讓人頭皮直發麻。
「額地娘啊!」
陳旦嚇得拔腳便跑。
宋大哥「嘖嘖」追過來。
不過,或許尚未完全適應自己的新身體,宋大哥跑得踉踉蹌蹌。
陳旦得以迅速跑回單元樓里,將樓道門從裡面鎖上。
不過,這樓道門是破敗的木頭門,堅持不了多久,陳旦必須儘快收拾東西逃走了。
回到屋裡,水電都停了,米飯也做的半生不熟的。
但陳旦管不了那麼多。
他把米飯從鍋里扣出來,搓成團,用保鮮膜包好。
然後拿出68升的雙肩包,開始收拾行李。
明明十分巨大的一個包,開始裝東西了,卻發現真裝不了多少。
冬裝沒戲了。
但毛衣總得帶一件。
秋衣秋褲總得來一套吧?
襪子、褲衩又不佔地方,也應該多帶點吧?
還有外衣外套……
陳旦本來還想帶著筆記本電腦。
這可花了他一個月的薪水,是他最值錢的大件了。
可眼下網斷了,電也停了,帶著這麼重的東西有啥用啊?
陳旦是個內心戲豐富的人。
就這麼拿起這個,放下那個,眨眼間就過去十來分鐘了。
直到一陣劇烈的撞門聲在樓道里響起。
陳旦住在四樓,樓洞門的撞擊聲都能聽得這麼真切,看來那位「宋大哥」馬上就要破門而入了。
陳旦再也不敢耽誤,迅速整理好雙肩包,背起來。
兩手也不空著,一手拎著半袋大米,一手拎著五升水。
出門還鄭重其事用鑰匙鎖門,一直擰到頭才停下。
然後大步向樓下跑去。
陳旦的本意是跑到二樓,從二樓走廊的窗戶出去,順著排水管道下去。
結果,他剛從四樓跑到三樓就聽到一陣「噠噠」的腳步聲。
這聲音一聽就不是人。
陳旦趕緊轉身往樓上跑,一直跑到五樓。
五樓是頂層,可以一直通到天台上。
但這天台也不好上。
陳旦一口氣跑上來了,站在通往天台的鐵梯前。
這老樓就是奇葩,不知是不是為了防止孩子亂爬,它通往天台的鐵梯修的很高,離地有兩米多。
換平時,陳旦翹翹腳就抓住梯子了。
眼下,他背著大包、拿著米和水,想抓住樓梯還挺困難。
掉頭向下看去,眼看「宋大哥」就要上來了。
陳旦咬咬牙,扔下米和水,往上一躍,伸手抓住梯子,雙腳使勁蹬牆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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