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和好如初
終於到了，羅旭來不及熄火就跳下車來，站在了安然身後。胡振業看著安然傷心別提有多難過了，正好有氣沒處撒，看到羅旭來了，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他一拳。兩個保安一看情況不對帶著電棍跑了過來，伸手攔住胡振業，這時，朱海明也趕了過來，讓保安鬆了手。
「你個混蛋，死哪去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你玩什麼失蹤啊？你知不知道我姐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安然依舊站在原地：「胡振業，別說了，說這些都沒有意義，我們走吧。」
羅旭不曾想到再見面竟是這樣的場景，這與他在來的路上想象的「安然見了他會激動地抱住他」那樣的場景大相徑庭。待他反應過來，他緩緩走到安然跟前問道：「你這麼大老遠來找我，就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安然握了握車門把手，低著頭也不看他：「沒有。」
羅旭充滿期待的眼神變得落寞：「那，那你又為什麼來呢？」
「聽他們說你病了，病得很嚴重，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既然你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呢？」他說完停頓了許久，想等到安然的回復，可是安然什麼也沒說，一味地沉默著。「所以你是因為擔心我才來的，是嗎？還是覺得對不起我，怕我出什麼事，所以才過來看我一眼，看我沒什麼事，你好心安？」
「幼稚。」安然丟給他兩個字。
「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我幼稚？我幼稚，我從沒有背著你去和別的女人約會；我幼稚，才會這樣愛你疼你，全心全意地付出，以至於你從來不把我當回事。」羅旭越說越激動，那種愛而不得的挫敗感壓得他喘息困難，「我哪一點比不上他？如果你早有喜歡的人，你為什麼不直說呢？我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可是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又為什麼背著我去和他約會？」
安然被他問的一頭霧水，抬頭反問道：「誰？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石川？」羅旭咬著牙說出這個名字，他停頓了幾秒捕捉著她的表情，「那天晚上你躺在我懷裡，卻一直喊著他的名字，那一刻我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對我忽冷忽熱、忽遠忽近，原來你從來就不愛我。你說我讓你感到溫暖，我猜想或許是我很像他，給了你恍惚間的錯覺。」
安然很是震驚，她不想讓身邊的任何人知道她和石川的關係，她不想陷入麻煩中去。可是，自己卻喝多了酒把自己賣了。她微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於是只好又是沉默。一陣疼痛襲來，安然說不出是肚子還是胃裡難受，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的羅旭變得虛晃起來。她雙手抱緊肚子，彎腰靠在車門，好大一會兒都緩不過勁兒來。
「你怎麼了？」胡振業最先看出她的異常。她還是不說話，只是搖搖頭，以示回應。「你到底怎麼了？」胡振業說完看羅旭那小子沒有任何反應這才靠過去，扶住她的肩膀。「羅旭，你是死人嗎？你沒看到我姐胃病犯了？還不趕緊送醫院！」
羅旭扶住她，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他一時氣急竟忘了她已經在這冰天雪地里凍了許久。他抱起她，心裡是又氣又疼又愧疚。胡振業幫他打開車門，看著他把安然放好，開車離開，然後才放心地回到自己車上：「走吧，朱海明，請我吃宵夜去，餓死我了都。」朱海明看看他又看看羅旭車遠去的方向問：「你不去陪著你姐？」「有你們家羅旭陪著，我去湊什麼熱鬧啊！」「可是……」朱海明還是不太放心。「別可是了，你了解羅旭，我了解我姐！」
兩人說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會心地笑了。
安然把大衣緊緊地裹了裹，可還是覺得很冷。她的冷羅旭全看在了眼裡，他握了握她的手，冰涼的，沒有一絲暖和氣兒。於是，他把車停到路邊把外套脫下給她蓋上，又把暖風開到最大。雖然他還在生氣，可是也不會忘了愛護她。
安然沒有說話，她把自己放在他暖和的大衣里，聞著他的氣味，感受著他的體溫，享受著他的寵愛。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這不再是錯覺，這是真實的感受。
她決定，她要搏一把。
到了醫院，停好車，羅旭給她解開安全帶想把她抱下來卻被她拒絕了。
「醫院到了，咱們去看醫生。」羅旭說話的語氣明顯溫柔多了。可是，安然搖搖頭。
「你不是肚子疼嗎？肯定是凍壞了。」羅旭又說。安然還是搖搖頭。
「乖，聽話。」羅旭再次嘗試。
「我想回家。」這一次，安然嘟著嘴撒起了嬌。
「這大半夜的怎麼回家啊？你別鬧了，行嗎？」羅旭提高了嗓門兒說道。
安然再一次沉默，雙手環抱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就像個受了傷的小貓兒一樣，讓人忍不住心疼。羅旭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只得坐回車裡，發動車子，駛出醫院。
「去我家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我不去，我害怕。」
「是我自己的家，沒有別人。」
「你為什麼喜歡我？」夜色中安然溫柔地問他。
羅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對她說道：「也許在別人眼中，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他們遠遠地看著你，你是那麼的光彩奪目。可是，在我的眼裡那不是真正的你，我靠近你，離你那麼近，你的憂愁和傷痕那麼明顯，我就告訴自己，我得一直陪著你，我得照顧你。」
「你那不是愛，是可憐吧？」安然反問。
「不是，是因為愛你，才會這麼想，才會這麼做，世界上的可憐人太多，可我只愛你一個。」羅旭苦笑，「不過，現在想想最可憐的應該是我，我這個人不適合談情說愛，也不配被人愛。」
「你值得！」安然用很肯定的語氣安慰他。
「謝謝，走吧，這麼晚了，你在我家先住一宿吧，明天就回去吧，我的病好了，不用擔心。」羅旭停好車邊說著邊往電梯間走去，這一次他沒有牽她的手，而是一個人落寞地走在前面。
安然在他身後愣了愣，她是心疼他的，她有一種從後面抱住他的衝動，可是羅旭刻意保持的距離感，讓她的心又涼了半截。
這是安然第一次走進羅旭的家，也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走進他真實的生活。羅旭的家在市中心CBD的高層，面積不大，兩室一廳的結構。牆面和傢具大部分都是暖暖的米黃色，給人一種舒適、安靜的感受。
羅旭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半躺在沙發上的安然，然後摸摸她的額頭和手，說：「終於暖和過來了。」
「我想和你談談。」安然說話變得溫柔，臉上卻是明顯的疲倦感。
「嗯，是該好好談談。」
「可是，我還沒吃晚飯，你能先給我煮碗面吃嗎？」
「好。」
溫柔和撒嬌真的是對付男人絕好的辦法，我想任何一個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溫柔和撒嬌的攻勢下都會舉手投降。羅旭也不例外，何況他還從來沒有在她這裡受到過這種「禮遇」。
羅旭也沒吃晚飯，本來沒什麼胃口，現在有安然陪著，倒覺得餓了。他盛了兩碗，放在茶几上，席地而坐，和安然「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那一刻，羅旭恍惚覺得這冷冷清清的房子里開始有了熱乎氣兒，這彷彿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感覺。
三毛說：愛情如果不能落實到穿衣、吃飯、睡覺、數錢，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會長久的。
那麼，一起吃飯便成了他們長久愛情的第一步，自此他們彼此才真正對彼此敞開了心扉。
安然喜歡他家大大的陽台，抬眼俯瞰，大半個城市的風景盡收眼底。羅旭拿了一條毯子給安然披上，與她並肩而站：「我也喜歡站在這裡眺望遠方，看著看著那種孤獨感就會慢慢地襲滿全身，有時候我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念頭，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就此解脫了。除了我姐，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值得我牽挂的，可是，後來，我遇見了你。遇見你，我的世界不再是漆黑一片、冰冷無依。」
聽完他的告白，安然微笑著看他，隨即又望向遠處：「即使無牽無掛也要好好的活著，因為這是牽挂著你的人所希望的。我喜歡這裡，是因為站在這裡，我覺得天和地都是我的，我不再是孤苦伶仃，不再是一無所有。石川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那天和我一起喝酒的是趙智潤，因為她和我愛著同一個男人。她去參加了他的婚禮，她心情不好，所以來找我喝酒，一起向曾經告別。」解開這個誤會她略作停頓，深吸一口氣抬頭仰望星空繼續說道，「我不避諱在你面前提起石川，他陪伴並溫暖了我整個青春，所以我不可能忘了他。但是，我和他那是以前，和你是現在。我是個孤兒，天大地大我最大，所以我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把自己心意和感情隱藏，習慣了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刺蝟來保護自己。你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因為你們有家人，無論你們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做了什麼錯事都可以回到家，有家人安慰，受家人保護。可是我沒有，我只有我自己，所以很多人都瞧不上我，說我高冷，哈，這都是好聽的，說我拽、特立獨行、裝逼……這樣的詞語太多了！不過，我從來不在乎，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都不足掛齒。」
「他們那樣說你，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懂你。」聽到她的身世，羅旭能夠感同身受，「那種無助和偽裝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你對我好我知道，我很享受我們在一起的時刻，坦白地講，我也在嘗試著改變自己去迎合你的感情，去回應你的付出。可是，我，我有太多太多的顧慮，它們壓著我讓我不敢釋放我的感情。羅旭，我真的了解你嗎？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我很簡單，你看到的我就是真實的我，對你沒有什麼隱瞞和欺騙。」羅旭說完拉著她的手往書房跑去，「你跟我來。」
只見他在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保險柜，在安然面前輸入密碼，然後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這是我的全部身家，還有一些在我姐名下，只要你願意，這些全都歸你保管，我也歸你保管。」
「我在乎的不是這些。」安然很無奈地說。
「我知道你不在乎，是我想給你。」
「我，我……」
「既然要好好談談，那不管你有什麼顧慮，你都說出來好了，我們一起想辦法。」
「是我的問題，」安然表情嚴肅，問他「你有沒有發現我幾乎不用衛生巾？我們在一起也從來不用安全套？三年前我出車禍子宮受了傷，醫生說我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法生育了。」
「你不敢喜歡我是因為這個？」
「我害怕，我害怕愛得越深，對彼此的傷害就會越大。」
羅旭終於明白了安然的苦衷，也解開了那天的誤會，他不再糾結了。他緊緊地把安然摟在懷裡，下定了決心一生都要疼愛她。他在她耳邊喃喃地說著情話：「這一輩子我只管照顧好你就行了，哪有精力再去照顧一個孩子。不能生那就不生，本來我也不想讓你生，不想讓你為了我去受那個罪。」
安然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覺得至少他聽到這個信息時會吃驚片刻、猶豫幾天。她不禁半信半疑地問：「你真這麼想嗎？」
「嗯，我是愛一個女人，又不是愛一個生孩子的機器，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當成心理負擔。」
「可是，你還有家人啊？」
「真的家人會尊重我的選擇，不尊重的又有什麼資格管呢？」羅旭看著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反而很開心，她有顧慮是說明她想和自己在一起，她考慮他的家人是說明她會為自己著想。「好了，誤會解開了，顧慮也不存在，你只要踏踏實實地跟我在一起就行了，其他的事有我，你不必擔心。在我這裡，不管你是做大女人還是小女人，都隨著自己的心愿就好。」
安然不再說話微笑著看他，不一會兒竟然臉紅了。羅旭哪見過她這樣嬌羞羞的樣子，直接一把抱在了床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都快想瘋了。」安然故意戲謔他說：「才六天而已。」「才六天？」羅旭在她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我恨不能一口把你吃了，這樣就不用天天的對你牽腸掛肚了。」「是你自己要玩失蹤的，又不是我。」安然說完嘟起嘴白了他一眼，那翻白眼的樣子很是可愛。「我不玩失蹤，怎麼會知道原來你是在乎我的。」羅旭含情脈脈地對她說。
安然又何嘗不想他呢，她回應著他的眼神，主動抬起頭，獻上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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