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蠻漢
古藤老樹,綠潭清幽;霞光鎖翠,春色冷青;朝霞玄空,瑤花異香,一片桃林點點花朵陣陣幽香……
蠻古大陸,金庭山美景,神仙見了也要傾倒。
「小畜生,給蠻爺站住。」
突兀一聲如雷粗魯暴吼震得桃花紛飛,鳥雀落地,象逃鶴飛,徹底破壞了仙境美好。
山間,野人昭蠻元狂奔而來,赤手空拳,卻攆得一頭灰毛劍齒虎驚慌逃竄。
他只在襠腰有塊遮羞獸皮,狂奔中赤裸大腳丫一步步重重踏在尖銳山石叢棘上絲毫無損。
這頭原始虎肩高就有兩米,獠牙刀,爪秤鉤,體重兩噸,虎威十足,攻擊力強悍,能玩似的撕碎非洲象,此刻卻撒開四足只顧逃跑,在縱躍如飛中已開靈智的腦子沒閑著,聽到呼喝忍不住不屑咆哮:「站住?老實站住會被你打死。你當虎爺腦殘呀?沒工夫告訴你,你虎爺也是有大智慧的。我聽你的才怪了。」
野人蠻元有種特殊感知力,大致聽出虎嘯的意思,也知這虎能聽懂些人言。
「在蠻爺地盤討生活,蠻爺叫你站住,你敢不聽招呼?」
他大怒,撒開粗長裸腿追得更急。
劍齒虎嚇得逃得更緊。
「貓兒,你不想混了,作死吶?」
如雷吼聲回蕩山間,震得山崗滾石,樹枝震顫,似乎陽光也抖了三抖。
「不好啦,兇殘大塊頭又出現啦——,想看到明天太陽的快逃命啊——」
遠處參天巨樹頂上的一隻蒼頭雄鷹老鳥站得高望得遠,眼神賊好,一眼瞅見蠻元身影如暴風驚雷向這邊迅猛逼近,趕緊振翅倉皇飛起,大聲驚鳴著向眾鳥獸急急報警。
頓時,山林中驚飛起一片,大大小小,各種各樣,五彩繽紛,成千上萬,翅膀翻飛,遮天蔽日,整得這片天空猛一暗。地上正忙乎著討生活的各類野獸也跟著逃竄。
蠻元對群獸皆驚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大腳丫子飛起,踢開一頭蒙頭蒙腦亂跑無意中擋了道的花豹,如風跳過犯了同樣錯誤的老熊瞎子,吼一聲:「長點眼睛。下次可沒這麼好運。」
專心繼續追惡虎。
那頭一噸多重的異種原始巨豹哀鳴一聲飛出老遠,落地胸骨塌陷,口鼻竄血…..
它往日銳利傲橫的雙眼此刻無神地凝視長空,眼神絕望充滿無限憤怒委屈,向蒼天呻吟控訴:「我死得冤枉啊。我壓根沒想擋道的,偏偏就擋了他。兩腳獸,你太兇殘霸道了。你明明不喜歡吃豹子的,卻只因為我一點小錯就殺了我。天理哪?這還有沒有天理啦!」
直立一丈多高的老熊瞎子僥倖逃過一劫,嚇得獃頭獃腦站那,半晌才回神看著可憐的花豹仍在痛苦抽搐,它熊嘴蠕動慶幸想:「天吶,日頭打西邊出來了?我擋道了,惡魔蠻竟然….居然放過了我?謝天謝地啊,感謝蠻爺無視了我。對,對,得長眼睛,以後可不敢再犯錯,否則必成蠻元的下鍋肉,可怕……」
它聽說蠻元喜吃熊掌,嚇得趕緊四肢發力,不顧荊棘鋒利,一頭拱進,離得擋道處遠遠的才坐下喘息。
以它略開靈智的腦子,行為多出於避害本能,目前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一隻雪白小狐狸高高藏在巨樹上,從濃密枝葉間悠然偷看著蠻元呼嘯遠去,它晶瑩的小眼睛流露出極富人性化的神色,瞅著蠻元巨大、怪異、猙獰的身影竟然滿眼的小幸福,看:這就是我的大英雄……
尾巴快活地擺動,雖然還太短卻搖得如小花綻放,霍然是九尾…….
蠻元目不斜視,健步如飛,跨澗翻崗,不多時又追出十四五里,一路群獸辟易。
惡虎氣喘如牛,逃跑的速度仍然很快。
「該死的蠻元,你死盯著虎爺不放幹嗎?我不就是不憤你太霸道,藏在草叢裡遠遠的偷看了你娘幾眼,目光略略兇狠了點,又不是真攻擊了你娘。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一定要幹掉我?
我是虎啊,兇殘是應該的,你是人啊,卻比我兇殘一萬倍啊一萬倍!
你說說你一個人類怎麼能,怎麼可以比我們虎族王者還兇殘霸道?」
「唉!悔不當初啊。不該兇狠看你娘….
要是當時目光溫和些,再溫和些,孝敬些獵物……也許……大概…..她是個很寬厚有愛心的…..」
「唉?不對。我是最兇猛虎妖王,天生兇惡,哪會溫和?溫和的,那是吃草的蠢蛋羊鹿…..蠻爺,蠻爺,你長在這片山林,了解我們虎族,應該體諒我兇惡那幾眼吶!我真不是有意要害你娘……」
「這畜生的體力不錯呀。一時還真收拾不了。」
蠻元只尋思這個。
他從虎嘯的悲憤中隱隱約約察覺了惡虎服軟心思,大眼珠子一轉,這次特意放溫和語氣喊道:「貓兒,乖乖聽話停下,你蠻爺我真不殺你。蠻爺要思考人生,要做很多更重要的事,不能整天只為肚子奔忙。趕緊乖乖投降,蠻爺收了你,讓你當蠻爺的愛寵,以後替蠻爺打獵,蠻爺我保護你,還烤香噴噴的肉給你吃。」
話一出口卻仍是如雷震。
無奈,兩米六的塊頭。
巨人,嗓門兒天生太大。
「呸,你騙誰?你套路我?欺負虎爺靈智低咋的?」
你當我不知道,你最喜歡吃我們虎族的肉喝我們虎族的血,還對你娘說什麼虎骨湯最大補,連我們的骨頭都不放過呀,專門熬湯喝。而且,你食量比虎爺我還大,一餐連湯帶肉能吃掉一頭牛。
我威風凜凜的同類落你手,可憐的,只能剩下不能吃的虎皮,一堆骨渣。虎爺我耳聰目明,靈智高,親眼鑒證過….你是騙虎大壞人,不會有錯滴……
惡虎悶頭繼續狂奔,越發憤憤不平。
「從你獨自打獵以來,看看我金庭山虎族被你禍害的,僅僅最近半月,我們成員就少了幾十頭。我高度懷疑你專門盯著吃我們老虎。要我信你的話站住?不——可——能。
說破大天,虎爺也絕不上你當。
信你,剝皮抽筋,屍骨無存。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要聽了你的。最次,你也得把我的大基兒割吃了。你說過最補…..虎爺是有智慧的,早探知你邪惡,比虎爺邪惡百倍,虎爺我知道你最最最….喜歡吃我們虎族基基……」
「哎呀!莫非你看出虎爺已修成妖身,覺得虎爺我的更好吃?
……不好。真是那樣可壞了。」
虎妖嚇得毛全炸開啦。
跑了這麼遠,惡虎很憋屈,從來沒這麼累過倉皇過,肺要跑炸了,氣不夠喘的,四肢開始發軟,但絲毫不敢放慢速度,更不敢大發虎威回頭斗一場,只顧玩命逃。
慌不擇路,它竟然跑到寬闊大河前。
可怕的蠻元速度驟然加快,帶著狂風迅猛逼近。
拐彎的工夫都不敢耽擱,虎妖不帶猶豫全力一躍,跳出十丈多,撲嗵一聲砸入水中。
「唉!跑得沒勁了。跳得太近,不太妙。平常我可是能輕易跳過幾十丈山澗的。」
這一帶河水並不很深。
惡虎觸到河底連忙發力前躍,剛躥出水面兩尺高,就聽一聲讓它魂飛魄散的冷笑。
「孽障,哪跑?」
霹靂一聲,鐵拳從天而降轟在虎妖背上。
惡虎鋼鐵般堅硬脊樑被一擊砸斷,四肢麻痹,驚天動地痛嘯一聲,悲催跌落。
蠻元一把揪住頂花皮,把劍齒虎的大腦袋深深按淹在水底爛泥里……
惡虎臨死委屈窩火悲傷想:「我堂堂虎王對你個凡人一再退避,逃了幾十里山路,威風掃地,成為眾獸笑柄,已經給足你蠻爺面子了,你為什麼還要殺我?
蠻元,你不是人,比我們野獸還兇殘蠻橫。
天吶,既生虎爺,何生蠻元?
我恨吶。
我是妖哇,有機會長生的,我還沒娶媳婦生崽…..這麼窩囊死去,我不甘心吶!
…..別了,我愛恨交加的金庭山……」
一隻水底老鱷察覺到血腥味,扭動近二十米身軀,在渾濁水底悄悄游來,到了蠻元身後五米處,腦袋猛然躥出水面,三米長血口大張,猛咬向蠻元腰間。
巨鱷牙齒有半尺長,鋒利如叉,鱷的咬合力驚人。
這一口既快又狠,咬中,碗粗樹榦也得應聲斷成三截。
蠻元旋身一拳砸中鱷魚石頭般堅硬上頜。
偷襲失敗。
巨鱷被硬生生轟落水中。
它上頜骨折斷上翹六十多度,再也無法撕咬行兇,痛得拚命翻滾撲騰,巨尾攪起衝天的污泥血浪。
「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異想天開吃蠻爺?」
蠻元吹吹髮麻拳頭,另一手拎拽著惡虎回到岸上,不屑地瞅了眼瀕死掙扎的巨鱷,坐在河邊大石上,一腳踩著還喘氣的虎嘴,一手支腮,擺了個很有力量感的《思想者》造型,又開始天天必修的茫然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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