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孩子間的鬥氣
「趙國的公子？」
趙政小小的眉頭蹙在一起，上下打量著面前之人，眼中隱隱帶著厭惡。
「沒錯，本公子就是趙國的公子，我父乃趙王丹，現在你怕了吧？」
趙偃昂著腦袋，一副牛氣衝天的表情看著趙政，恨不得鼻孔朝天。
然而，他不如此還好，越是如此，趙政的臉色越是難看。
別看他小小孩童，然，經歷的東西多了，心智也遠超同齡人。
或許，他的心還是小孩子的心，但心中裝的很多事，卻絕不是一般孩童所能比擬。
「原來是趙王的兒子，就算你爹爹趙王丹在這裡我都不怕，我憑什麼怕你？」
「我爹爹說過，你們趙國根本打不過我們秦國。我現在手中沒有劍，長得也沒你高大，或許打不過你！」
「但等哪一天我長大了，回去了，我定要帶著我秦國的兵殺了你的父王，還要殺了你，滅了你的趙國！」
一聲冷哼，趙政一臉不屑的小表情，依葫蘆畫瓢，仰著頭，惟妙惟肖的學著趙偃姿態說道。
很狂的一番話，只是用他那稚嫩的聲音說出，卻顯得有些好笑。
但即便好笑，那趙偃卻也笑不出來。
「你說什麼？」
他心中一寒，臉上的高傲瞬間消失不見。
他的父王是趙國最強大的男人，是整個趙國的主宰。
從小，因為父王的存在，人人都要討好他，尊敬著他，沒想到有一天，竟有人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而且還一開口就侮辱自己的父王，真是豈有此理。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趙偃咬牙切齒，怒目而視嬴政。
他的年歲也不大，不過七八歲的年齡，同樣是孩子心性未落的時候，爭強好勝，面對如此張狂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趙政，他絕不可能放過。
「我就說怎麼了，你還用劍指著我，想殺了我嗎？」
「哼，你趙國就是一群羊，你們口口聲聲罵我秦國虎狼，等有一天，我秦國就當虎狼，一定要吃掉你們這些羊！」
「有本事你現在就用劍殺了我，反正你有劍我也打不過你，你就只能欺負我沒有劍！」
「不過就連你父王都不敢殺我，你敢嗎？」
「你今天殺了我，明天秦國就會派人找你父王交出你，然後殺了你，你敢嗎？」
趙政一臉不服，再次說道。
「你……你……」
趙政的話，就彷彿鐵鎚一般，一錘接著一錘，不斷的敲打在趙偃身上。
剎那間，他所有的高傲，似乎都被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孩童給敲破了一般。
強烈的憤怒，充斥著他有效的心靈，同時，一種莫名的驚恐也席上心頭。
趙國剛遭逢大難，秦國的鐵騎，差點踏破邯鄲。
那些天，是整個趙國最黑暗的時代，死亡的味道，無盡的慘叫，瀰漫天空的血腥，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一幕幕記憶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四面八方，全都是潰逃的人，到處濃煙滾滾，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被戰火燃燒的屋舍。
「母后，外面怎麼了，父王呢，父王哪兒去了？」
「娘，那些人為什麼躺著，他們死了嗎？為什麼會死？」
「娘，爹爹呢，我害怕！」
「偃兒乖，沒事的，外面有壞人，你父王已經帶人去趕走壞人了，沒事的！」
「好了，偃兒乖乖睡覺，父王在外面保護你呢，沒事啊！」
「可是母后，他們這是想做什麼，為何一個個兇巴巴的，還拿劍指著咱們？」
「沒事沒事，他們在保護偃兒呢，沒事的！」
「若有壞人過來，他們就會幫偃兒趕走壞人的！」
「這柄劍偃兒拿著，安心睡覺吧。偃兒有劍，壞人不敢靠近偃兒！」
記憶中，戰火瀰漫，慘叫聲連綿起伏。
趙國邯鄲幾近陷落。
前線大軍征伐，後方宮殿內，護衛持劍在手，卻不是對準外面的對人，而是對準他們這些王公子弟。
趙偃並不知道，趙王丹已經下令，邯鄲一破，立刻手刃宗室所有人。
除了在外的宗室子弟，邯鄲城內的宗室公子，公主，嬪妃，夫人，一律殺死，絕不能落入秦國手中，受到半點欺凌。
他只知道，當時的情形好可怕，以至於如今回想起來，都彷彿噩夢還在繼續一般。
這是一種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可正是因為這份恐懼，他更加的不甘。
那些壞人的名字就叫秦人，沒想到面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人也是秦人，他定然也是壞人。
「好，你說我不敢殺你是吧？」
「你說我欺負你是吧？」
「你個秦國的壞種！」
「今日我也不欺負你，你不是沒有劍嗎？我也不用劍，總算公平了吧？」
「我要跟你決鬥，我要讓你知道，你們秦國的人，也不是那麼厲害的。我今天就要徒手打死你！」
目光一閃，趙偃回過神來，突然手一抖，將手中短劍丟棄一旁，一臉小孩子賭氣的看著趙政。
在他看來，這般做法，已是公平，今天，他就必須打的秦國的壞人心服口服，讓他們知道趙人的厲害。
然而，面對他所謂的公平，趙政卻冷哼出聲，不屑道：「說的好聽，你幾歲了？」
趙偃一愣，不解趙政的意思，本能道：「八歲！」
趙政昂著小腦袋，哼哼道：「虧你還好意思說公平，你都八歲了，我才五歲不到，只有四歲。你比我大多了，長得比我還高還壯，我怎能打得過你？」
「要是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和你一般高的秦人，一隻手就能打死你！」
趙偃心中一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你不敢應戰？」
「沒錯，我是比你大，那我今天就用一隻手對付你，放棄一半的力量，總歸公平了吧？」
說話間，趙偃心中氣呼呼，卻沒發現，他對面那小小孩童，趙政的嘴角若有若無浮現一抹壞笑。
「這還差不多算是公平，你既然說你要用一隻手，那就絕不能用兩隻手。同樣，你也得單腳才行，等於把你分開一半，一半不能用。這樣你八歲就去了一半，你說這樣是不是更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