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反擊
客堂中,說話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琰夫婦。
上一刻的熱鬧喧囂,這一剎那,似乎都變成了一種冰冷凝固。
外面還是吵雜的聲音不斷作響,可客堂中,卻已經化作另一個世界。
看著逐漸冷清下來的客堂,又看了看挑起無聲烽火,卻還能笑意盈盈,一臉親熱站在自己身旁,好似親兄弟一般的魏無忌,白琰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驟然浮現一抹輕笑。
「哈哈哈,無忌兄說笑了!」
突然,白琰開口,輕輕一笑,拍了拍魏無忌的胸口。
以往都是一口一聲魏兄的稱呼,如今卻變成了無忌兄。看似更加親熱,實則其中尊重已經消失殆盡,尊稱早已一去不復返。
魏無忌當然聽得出來這短短几個字之間,白琰的口吻變化。
不過還不等他說話,白琰又道:「不過無忌兄這話雖然好笑,但也的確是個嚴肅的問題。說起來,白琰與無忌兄倒是有著共同的經歷!」
「方才公子成也說話了,若白琰記得沒錯,這公子成的母親,正是無忌兄的姐姐吧!」
「此前,無忌兄為了這位姐姐,還和平原君有些交情,不惜盜取魏國兵馬救趙,這份大義天下廣為人知。如今白琰也想問問,咱們也算差不多的處境,若有一天,趙國和魏國打起來,無忌兄是幫魏國,還是幫趙國?」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頓時一震。
一旁,蒙雪冷冷看著魏無忌。
這魏無忌對公孫一門的態度變化,之前在魏無忌府上,大家便已經看出來。
但她也沒有想到,魏無忌的心竟然這般陰沉,會在這種時候發作。
此刻,聽到白琰的話,她心中冷哼,倒要看看魏無忌能怎麼回答。
一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毛遂,聽到白琰這話,嘴角不由浮現一抹輕笑,暗暗點頭。
這白琰的話,說的可真好。
論起來,魏無忌這番話看似在說白琰,但又何嘗不是說他自己?
別看如今趙魏聯盟很緊密的樣子,但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又打起來?
戰國戰國,只有對手,沒有隊友。
在國家利益面前,今日可能是盟友,明日也可能是對手。
你魏無忌仗著高義,便想以此拿捏別人,別人反過來問你,倒要看看你怎麼回答。
如今,你的命還在趙國手中捏著呢。
若不是趙國看在你救趙的大義份上留你,魏王隨時都會想辦法滅了你。
你倒是說說,你會幫趙國還是幫魏國。
說幫趙國,瞬間就能讓你的大義土崩瓦解,落得一個背國叛家之名。
說幫魏國,趙國還能讓你好受的?
想著,毛遂不由暗暗看向魏無忌,只見魏無忌笑容切切的臉上,瞬間凝固,笑容完全僵硬在了那裡。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這打的白琰措手不及的話,顯然也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
「哈哈哈,琰弟這話可真是讓為兄無言以對啊!」
一聲輕笑,魏無忌搖頭晃腦,彷彿開玩笑一般,道:「不過我魏國與趙國親如兄弟,又脫於一家,豈會打起來?」
「真要有那一天,為兄進退兩難,自是只能從中勸解,化開恩怨!」
說著,魏無忌擺擺手,便想把這瞬間的尷尬話題轉移開去。
可是他挑起的事,如今落在自己頭上就想隨口化解,白琰豈能答應?
「哦?」
「無忌這話說的就未免有些過於託大了吧?」
白琰一臉驚訝的表情,說話間,無忌兄三個字,直接變成無忌,直呼其名,笑道:「這天下從來沒有確定只是。要說親,這趙魏之親還能親過秦趙?這秦趙可是真正的一家人,親兄弟啊,如今不也打的你死我活?」
「親兄弟尚且如此,更遑論趙魏不過曾經同殿為臣。這為臣者,勾心鬥角比比皆是,哪有親如一家的說法?更別說百年前就已經三家分晉,各開一門,誰還認得誰?」
「而且當年你魏國強大的時候,打我趙國也不是一次兩次,若沒齊國的圍魏救趙,如今我趙國早就是你魏國的名下之地,誰能說這仗就打不起來了?」
說話間,白琰一句接著一句,又是提交情,又是談歷史。
本來所有的針鋒相對都在針對白琰,但隨著這番話一出,卻瞬間轉移到魏無忌身上。
魏無忌臉色微微一僵,一時間被白琰懟得竟是轉移話題不成,對答也是不成。
他眉頭微皺,暗暗嘆息,這白琰的嘴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說得過的,難怪能攪得趙國朝堂頃刻間翻天覆地,朝令夕改,拋卻仇恨。
這是他最看重白琰的地方,也是現在最讓他頭疼的地方。
不過白琰如此得理不饒人,他心中也有些大動肝火。
正尋思著如何反懟回去,就在這時,門外一道身影突然飄然而來。
此人身著素衣白裝,面容絕麗,不熟蒙雪,更具成熟韻味。
她快步而來,走到白琰耳邊低語兩句。
剎那間,白琰臉色豁然一變,已顧不得針對魏無忌,轉身便朝著客堂外快步走去。
他這一動,在場眾人頓時一怔。
魏無忌忙轉頭看來。
「怎麼回事,怎麼還離開了?」
魏無忌不禁一臉疑惑,其他人也是一臉疑惑。
蒙雪反應過來,身為主人家,現在白琰離開,理當她先安定住在場這些人。
但還不等她開口,魏無忌突然道:「怎麼回事,琰弟臉色如此難看,莫非府上出事了?」
「咱們過去瞧瞧!」
說話間,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麼,率先便跟了出去。
他這一動,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似乎都被白琰那瞬間變色的臉色吸引,也紛紛跟了出去。
沒有驚動外面棚子中的其他人,幾人很快來到後面大灶房后,那比較安靜之地。
剛一到來,眾人的目光頓時一凝。
包括前面走來的白琰,此刻都愣住了。
只見這邊較為偏僻,如今盛宴,根本不會有幾個人會注意這邊。
而正是如此偏僻的地方,那地上此刻卻坐著一個孩童,渾身是血,不斷哀嚎。
這孩童不是別人,正是太子悼的胞弟,趙王丹的小兒子,公子偃。
堂堂趙王公子,受傷倒地,哭嚎至此,所有人的內心都是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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