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以退為進,螳螂捕蟬
迎著台伯河上的秋風波光粼粼,高超命令士兵們圍成一圈,形成一個簡單的角斗場。
他讓康茂德和馬克西姆換穿上分節甲,手中各自握著短劍單手持盾,準備開始一場生死決鬥。
馬克西姆神情堅定,雙眼泛紅,妻兒慘死的經歷依然歷歷在目,今日必然要手刃仇人。
他從地上抓起一撮土揉了揉,將劍柄緊緊握在手中,準備開始這場必死的決鬥。
康茂德心中畏怯,不斷地向後退,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雙手把劍拄在地上,啼哭著向馬克西姆斯求饒:「將軍,饒我一命吧,殺你的妻兒並非我的本意啊,我只是讓他們把她們送來羅馬,沒想到這些人曲解了我的本意,誤把他們給殺了。那天我為了激怒你,才不得已說出那些胡話。」
「現在我每天夜裡都在為她們的逝去而懺悔,我的良心也在承受煎熬啊,將軍,我已經承受了上天給我的罪孽,求求將軍你饒恕我吧!」
康茂德哭泣著抬起雙手,看到馬克西姆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反而愈發堅韌。
他低垂眉毛決定使個詐,雙手緊緊攥住劍突然將地面上的塵土揚起,企圖迷掉馬克西姆的眼睛。
馬克西姆斯抬手阻擋,康茂德大叫一聲沖了上來,臉上帶著獰笑朝他的肚子戳去。
他抬劍將康茂德刺過來的劍格擋掉,兩人拼殺戰在一起,刀劍的鋒刃撞擊在一起濺起火花。康茂德踉蹌後退,朝著後方退卻,但士兵們將盾牌豎起手持短劍,防止他後退逃竄。
康茂德大叫一聲揮劍劈砍,被馬克西姆斯一劍砍脫了手中的短劍。他繞著圈子來回奔跑兜圈子,馬克西姆斯追了上去,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硬割了下去。
一代暴君就這樣鮮血噴涌倒在了河灘上。
高超走上前去,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短劍說道:「馬克西姆斯將軍,你的大仇終於得報,今後有什麼打算?」
馬克西姆雙目茫然,大仇得報之後他的內心變得空落落,他活著的目標已經失去了,什麼權勢什麼鬥爭對他來說都沒有了意義。
他摘掉了頭上的頭盔,回頭淡漠地說道:「我會回到自己的家鄉,在妻兒的墳前修起一座房子,陪伴他們直至在天國相見。」
「你真是一個痴情的男子啊。」高超從身後的僕人手裡接過一個袋子,遞到馬克西姆斯的手中說道:「這些錢你留在路上當盤纏,回去也剛好夠你蓋房子耕地。」
「謝謝你了,也希望將軍能夠護佑羅馬。」
馬克西姆斯剛走不久,便回到了營地中謀划羅馬城中的局勢。
這時軍營外有士兵來報,說是議員格拉古斯來請他進入元老院商議立新凱撒的事情。
高超一聽就知道,昆塔斯和露西亞之間必然是發生了紛爭,甚至元老院也在其中企圖奪權,算是一場三方的紛爭。他現在還不能加入進去,置身事外才能夠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連忙揮手對士兵說道:「你去告訴格拉古斯,我感染了風寒,卧在床上無法動彈。」
說罷他便躺在了營帳中的羊毛氈上,用厚熊皮捂蓋住自己開始裝病。
格拉古斯在外面受到了士兵的阻攔,但依然不肯退走,他深知這位羅馬的外將在此次事件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將軍既然染病,我應該親自過來探問才是,快快讓我進去。」
士兵只好說道:「議員請在這裡等候,我再去稟報一下將軍。」
士兵回來稟報,高超讓他請議員進來,又用一個熱水羊皮袋敷在自己的腦門上。
格拉古斯走進帳中來,臉上帶著關心的笑容問道:「將軍前兩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病倒了呢?」
高超緩緩睜開眼睛,一邊咳嗽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這病痛就像人生一樣禍福無常,它說來就來啊,根本沒有半點的徵兆。」
格拉古斯議員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剛剛誅殺了暴君康茂德,但國家不能沒有元首,我們元老院想請你回去主持局面,選出一個可靠的凱撒出來,或你將軍你的威望,也有更進一步的機會啊。」
高超暗暗發笑,這些人竟然給我畫大餅引我進城,老子還能不知道你的打算。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咳咳,我的本意和使命就只是為了驅逐暴君,但羅馬將來的命運,還是交由羅馬的公民和元老們決定。咳咳,我現在身體病重,就多多勞煩你們了。」
格拉古斯眼角一轉,心想不管高超是真病還是裝病,這人不願意參與羅馬權力的爭鬥,這對他們來說也有好處,至少能少一個競爭對手。他自信以羅馬元老院眾多貴族的勢力和智囊,應該能把昆塔斯和露西亞公主操縱玩弄於鼓掌之中。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又試探著問高超:「既然將軍身體病重,我們也就不強求你了,只是軍隊駐紮在城外每日都需要大量的糧食供應,這對羅馬來說也是一個負擔。我看將軍可以早日帶兵回到西班牙。」
「咳咳,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病重無法駕車騎馬,等過幾天我身體稍好后,就帶兵回到西班牙。」
「這樣就最好了,再見,將軍。」
議員格拉古斯離開后不久,昆塔斯也派人出來找高超,高超也以同樣的理由將來人打發回去了。
昆塔斯聽說高超突然稱病不參與了,心裡也非常生氣,但是他相信沒有高超的支持,也能夠力壓露西亞母子和元老院一頭,成功奪取凱撒的位子。
「既然這個傢伙不識好歹半路撒手,等我成為凱撒以後,就要給他好看!還想成為元老院元老,我讓他連將軍都幹不成!」
昆塔斯意滿志得,穿上自己的盔甲,招呼自己的下人備馬備車,帶領了一隊士兵徑直朝羅馬元老院而來。
他們來到高大雄偉的元老院殿堂,沿著石階而上準備進入元老院,卻被守在外面的兩個議員給攔住了。
「來的是什麼人,未經允許竟敢擅闖元老院!」
昆塔斯身後的兩個衛士唰地一聲把短劍給拔了出來:「睜開你們的狗眼給我看看,這是禁衛軍統帥昆塔斯將軍!」
兩個議員卻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昆塔斯將軍,但依我們羅馬元老院的規矩,能進羅馬元老院的只能是羅馬的公民,而不是披掛甲胄的軍人。」
昆塔斯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他說罷就對身後的士兵伸出手:「拿來!」
士兵拿出一身絲綢長袍,給自己的將軍披在身上,昆塔斯摘下了自己的頭盔,看上去是跟一般的議員沒有區別,但裡面仍然穿著甲胄,腰間還佩戴著短劍。
他身後的兩名衛士也換成了出席正式場合穿的袍子,但滿臉橫肉目露凶光,一點也不像上層社會的人。
攔阻他們的兩名議員依然不肯放鬆,擺擺手說道:「羅馬元老院的威嚴不容侵犯,昆塔斯將軍,你只能一人進去,且不得佩戴短劍。」
昆塔斯冷笑一聲:「歷史就是一面鏡子,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凱撒就是毫無防備一人進入元老院被刺殺的,我怎麼能沒有防備?」
兩名議員頓時怒了,指著他罵道:「昆塔斯,你就是個混蛋,元老院就是讓你這樣猜度的?」
昆塔斯才不鳥這兩位,甩著袍子笑了起來:「你們這些議員擺這麼大的譜!既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走!」
他說罷轉身往元老院殿堂外走去,他知道元老院和露西亞公主離了他不能幹,沒有禁衛軍的支持,不管任何人都無法當凱撒。
「昆塔斯將軍留步!」
格拉古斯議員從後面追出來,和顏悅色地說道:「元老院雖然規矩多,但對於將軍你還是可以放鬆的,請跟我們到裡面來。」
他們進入元老院的大殿中,羅馬的公民議員們已經坐滿了周圍,手中提著袍子一個個面色不善,但他們看到昆塔斯身後的勇士身邊佩劍,都惱怒地看向了格拉古斯議員。
格拉古斯議員擺擺手道:「如今暴君已死,羅馬政局不穩,正需要格拉古斯將軍主持大局,各位不要太在意,我們應該拋棄成見,儘快抉擇出羅馬未來的何去何從。」
另一名議員站起來說道:「我聽說先皇馬可奧利略臨終前曾經有意將政權還歸元老院,恢復羅馬共和執政時期。可惜先皇被康茂德所弒篡權,共和執政也不了了之,幸好老天有眼,讓昆塔斯將軍殺了暴君,我們也可以重新恢復共和。」
昆塔斯冷眼笑道:「我想請問,共和之後誰來擔當執政官?這執政官是終身的還是定期的?」
「當然是定期的,四年更換一任,我願意推舉昆塔斯將軍為第一任羅馬執政官。」
「什麼?」昆塔斯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我認為恢復共和不可取,掌控權力的人多了,就容易互相爭鬥,消耗的是羅馬內部的實力。羅馬自從奧古斯都開創時期才進入全盛,如今疆域包圍整個地中海,這都是歷代凱撒的功勞,而不是所謂元老院執政官的功勞。」
「昆塔斯將軍說的對。」
露西亞公主從元老院大廳的另一個門走進來,她牽著兒子的手面對眾人說道:「自屋大維戰敗安東尼獨掌羅馬政權以來,歷代凱撒勵精圖治,才有今天的輝煌。如果回到共和時期,天下一定會戰亂不止,所以我的意見與昆塔斯將軍一樣,推舉一位新的凱撒登位。」
元老院議員們自然不願意這麼干,但昆塔斯和露西亞都不希望共和,他們就算再叫喚也沒有辦法。
議員格拉古斯主動站出來打圓場:「也許昆塔斯和露西亞說的對,羅馬需要的是元首制,那我們今天就推舉出一個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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