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舊時白玉京
記憶不知從何時起逐漸清晰,還記得那時被參客追的滿山跑的日子。
想起那時真是兇險,多少兄弟姐妹都被套上紅繩,束縛了身體被一一挖走,也只有我腿腳機靈,一次又一次的躲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直到一個暖陽下的午後,一聲輕咦傳來,我的整個身體如騰雲駕霧一般,落入了主人的手中。
驚慌,無助,頭頂的葉子都在亂顫,一切掙扎似乎都是徒勞的,似乎有無形的束縛,將我牢牢固定在大手上。
「難得,難得,天生地養也能孕育出你這顆人蔘娃娃,今後你就跟在老道身邊吧,也算是逃過一劫。」
就這樣我成為鶴髮童顏牛鼻子老道主人的貼身童子,當時還懵懂無知,不明白那是多大的造化,後來拜訪主人的客人多了,看著他們那副垂涎欲滴的嘴臉,才知道世道多麼的險惡。
那些在主人面前都一個個道貌岸然,每每主人不在都會拿出好東西,蠱惑我跟他們走,有幾次差點就沒經受住誘惑跟他們走了,最終還是主人出手救下了我。
還記得當時主人氣的吹鬍子瞪眼說道,「那些傢伙都是饞你身子的,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該做成丹藥。」
後來隨主人煉丹,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老不修看到我就流口水了,原來我本身就相當於九轉金丹一樣的存在,食之能增長修為平增壽元,煉丹能夠成為丹頭,總體來說就是大補,難怪主人每到望月日就要給我放血,老傢伙也沒安好心。
除了每月都要放一次血,跟著主人還是無憂無慮的,而且還得到了一個名字,白玉京,中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名字了,著實讓我樂呵了好多年。
每每望天,想到名字的寓意,心裡就難言的激動,當然激動不能當飯吃,每當主人守著丹爐不出的時候,就是最自由的時候,整個丹靈洞天就是我說了算,就連藏寶室都可以隨意出入,甚至主人的傳承玉籙也可以隨意翻看,丹房中的靈丹只要沒有禁制更是隨便吃,那種日子想想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這樣愜意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化形的身體已經成年,渾身充盈著琉璃寶光,修為更是水漲船高,隱隱已經突破傳承玉籙上應劫的記載,丹靈洞天外天雷肆虐。
主人心急火燎的從煉丹密室跑出來,看著洞天外肆虐的雷霆,驚呼的叫道,「孽障啊,孽障,你怎麼引來了紫霄神雷!」
還沒等我虛心認錯,眼前就已經布滿突破禁制的雷霆,雷霆包裹了一切,我也隨之痛楚的昏迷了過去。
再次蘇醒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一處山谷之中,哪還有主人和丹靈洞天的身影,那日我第一次痛哭出聲,哭再也偷吃不到那些好吃的丹藥了,也哭只剩下自己一人,主人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能夠給予庇護,現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想想那些饞自己身子的老道們,整個人都不好了。
走出山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谷中不時就降下雷霆,真的是好下人啊!離開主人才知道世間險惡,那些可惡的胡商,用一塊麵餅就從自己手裡換了一塊山精,後來當飛臨神都才知道,那塊山精能夠換多少美酒。
遊歷世間,讓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也知道現在人間跟過去有什麼不同,人多了荒唐的事也多,有一位酒友為我做了一首詩,大概是什麼記不得了,應該是說我從天上來,那裡非常雄偉,還說我拍他腦門一下,然後就賜予他長生了,等就醒之後讓我笑了好長時間,如果長生是這麼容易,那我豈不是早就成仙人了。
還想著在神都騙吃騙喝,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主人的損友,本著能躲多遠躲多遠的道理,我走上了向胡商追債的道路,這條路很長也很難走,幸虧有一位傻和尚相伴,倒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一路上看盡了大漠孤煙,躲過了無數壞傢伙,終於抵達了和尚說的大乘佛教,而我在稍作停留後並未停下腳步,繼續追尋著胡商的軌跡,踏上了討債之旅,順便也躲一躲那些不懷好意的牛鼻子。
順著胡商的商路,越往西行這裡的人也越發古怪,有些黑的跟炭一樣,有的白的像羊脂玉渾身也散發著羊膻味,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很沒有禮貌,老是想著搶東西,至於他們的下場,只能說碰見我算他們倒霉,從他們身上搜颳了不少盤纏和稀奇古怪的東西,其中還有一桿槍用著挺順手的,居然能夠承受住修士的力量,應該是好東西。
一路上有荒涼也有繁華,當跨過無數山河大海,我也感覺到累了,修為似乎被桎梏了,就算是修鍊也沒有寸進,找了一個山洞,開始了長達數年的睡眠。
這一覺又不知到睡了多久,再次醒來還是被一個少年在禁制的山洞外跪拜祈求叫醒的。
那少年像蒼蠅一樣,轟也轟不走,沒辦法只能隨意甩給他一本路上搶來的書,見他視若珍寶一樣抱著書離開,世界終於清靜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山洞外又來了一大幫人,抬著一頭長著翅膀的畜生,聽他們說這是龍,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他們像寶貝一樣將之獻祭在山洞外,還別說睡久了真有點餓,那生物氣血充足,到是適合充饑,尤其是用大火烤翅膀,撒上胡商的香料,別提多美味了。
吃下那個生物,桎梏多年的修為似乎都有些鬆動了,趕緊修鍊實力才是王道,誰讓所有人都饞老子呢。
還沒等高興多久,天地靈氣就發生的變化,原本精純的天地靈氣,摻雜了太多的雜質,數量也在逐年的減少,甚至阻斷了唯一的仙途。
出世尋找變化根源,世界已經大變了樣子,天空變得渾濁,還有不少陰邪之物,抓起來研究,跟蝙蝠精類似,卻又有所不同,他們不靠修鍊提升實力,旁門左道的靠吸取人血提供能量,也不知道是那隻蝙蝠精的後代,看他怪可憐的也就沒殺他。
回家看看的念頭,讓我又踏上了旅途,那隻弱小的蝙蝠精也跟上了,這次經歷比來時更有趣,遇見一位傻皇后因為蛋糕被人民推翻了,不得不說那蛋糕挺甜的,不過因為蛋糕丟掉腦袋,真的有些不值,小蝙蝠精阿獃更是吃完就上吐下瀉。
重返華夏,再也沒有感受到當年饞自己的那幫人的氣息,有修為的一個個都很弱小,到是能夠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討論天地變化了,從他們那裡也得知,所謂的末法時代已經來臨,天地靈氣逐漸枯竭,已經上百年沒有舉霞飛升之人出現了。
隨著末法時代的到來,修為不進反退,外界無法得到補充,只能坐吃山空,修為境界不可避免的跌落,更倒霉的是我居然時髦的趕上了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是所有人,妖,魔,壽元超過天地限制的懲罰,主人的傳承玉籙中也有記載,當天人五衰找上門,就相當於老天看你不順眼,想要滅了你,躲都躲不過去,唯一辦法就是盡量保住真靈不滅,輪迴轉世重修。
幸虧當年跟傻和尚,一路上還學了一手轉世之法,能夠極大限度的保證真靈不滅的前提下,還能隨著真靈復甦,確保修為無損,只不過這個辦法,需要轉世之體有大機緣,否則真靈一直會陷入沉睡之中。
修為境界不斷跌落,身體也開始慢慢腐朽,已經沒有時間考慮多餘的事情了,如果轉世太菜,就當是再睡一覺了,等到蘇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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