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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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不明白為什麼本和迪萊爾都讓我把耳塞帶上,但作為一個能聽得進別人意見的新人,我還是在路過食堂的時候找掌勺大媽拿了一副。
別問為什麼食堂大媽會隨身攜帶這東西,我也想知道。
總之帶著耳塞,敲開作為目的地的晴組辦公區的大門,與接應我的人稍做交流,便被領到了等會兒舉行拳擊比賽的地方。
是負二樓的地下停車場。
而且粗略看了一圈,至少一半的車位都有停放車輛的。
領我下來的晴組大哥:「就這裡。晴守他們等會兒就過來。」
我再環顧一周,確定沒有看到什麼類似於擂台的建築物,也沒有除電梯間以外的房間入口,有些沒底氣地回問了一句:「就……這裡?」
晴組大哥:「嗯?有什麼問題嗎?」
這問題難道不是很明顯的嗎?
我指著那些轎車:「大哥,這種環境怎麼打拳?」就算沒上學的小屁孩也應該知道拳擊是需要一個較為寬敞且場上沒有任何障礙物的運動吧?
還是說你們打算模擬真實場景開展混戰?如果真這樣,那你們需要個毛線的裁判員啊喂!
晴組大哥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眉毛都沒抬一下,再淡定不過地表示:「那些啊……嘛,之後財政部的找過來再說吧。」
感覺這比賽結束后我哭不哭還待定,但財政部是一定會哭的。
不是,你們這麼對管錢的部門沒問題嗎?就不怕被穿小鞋嗎?
晴組大哥:「別在意啦。其實我們也不是經常借用地下停車場來舉辦拳擊比賽的,這次不過是無可奈何啦。」
誒?聽上去似乎存在什麼有意思的內幕啊?
我好奇:「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晴組大哥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怎麼說呢……在你來之前,我們原本預計用來作為本次比賽場地的房間被炸掉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炸」這個字,我下意識聯想到了某個在我面前引發過好幾次手榴彈爆炸的男人。
但我出發來晴組之前還在後勤部和他說過話,這麼短的時間裡他應該也不能閃現到晴組這邊來的才對啊?所以是其他的誰咯?
晴組大哥:「要不是因為有一個奶牛裝的小孩子在晴守和嵐之守護者大人談話的時候突然闖入搗亂,嵐之守護者大人也就不會掏炸彈,更不會一不小心把原本準備好了的房間給炸毀了。」
奶牛啊……雖然很對不起,稍微有點聯想到某個前不久看見的、長得像牛郎的大人物。
咳。
雖然奶牛和牛郎都有一個「牛」字,但敢這麼發散思維的當時的我還真有點厲害啊?連守護者都敢聯繫了,給莫名膽大了一下的自己鼓個掌。
不過雖然熊孩子的確挺煩的,但因此直接炸自家建築物真的沒問題嗎嵐守大人?
我:「但就算這樣,庭院里比賽也可以吧?為什麼非要是改到地下停車場里呢?」
晴組大哥:「你是新入職的?庭院的話,我們人聚集得太多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不不,一般來說在地下車庫把車都砸了才會有生命安全吧?那種「拿不出足夠的錢就給我用身體支付」的醫院、酒吧二選一送命題。
而且為什麼生命危險的前提是「聚集」啊??彭格列這麼多的人在一棟建築物里——即便這個建築物足夠大——就已經滿足「聚集」這個詞的定義了吧?
晴組大哥大概是看在我是新人的份上,十分友善地為我解釋了一下:「彭格列里,三人以上就算是在群聚了。建築物內還好說,建築物外,也就是露天的環境里,請儘可能一人行動。」
然後他告訴我,這是彭格列的常識之一。
我:「…………」
請告訴我,這是哪門子的常識?拿來喂鳥的那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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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我覺得他在侮辱我的智商,但這位晴組大哥認真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謊。
所以「室外三人及以上聚在一起就會有生命危險」是彭格列特色之一啊……
這是為了側面限制左擁右抱的糟糕黑手黨習性?讓小情侶們能對自己的半身從一而終?畢竟減少劈腿可能,也就減少了三人以上串演的修羅場劇情。
這麼一看這個常識似乎還有點道理啊?
黑手黨槍戰的原因通常就是利益與感情。而後者,如果參與人員性格比較暴躁或喜歡情感用事的話,別說家族間的鬥爭了,內部戰爭都能來個一、二、三次。
所以總結下來,制定了這一潛在規定的高層人員真的好厲害啊。
………
抱歉,我尬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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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半信半疑的心態,我沒有再出聲對這個擂台選址發表任何的疑惑。乖乖在一旁聽晴守大哥對我這一小新人的碎碎念。
特別是潛在規定的幾個,聽得尤其認真。因為每一個的後面都有跟著一句「否則會有生命危險」,賊可怕的。
比如最好不要在彭格列的建築物內、外談論棒球有關事項,而當有人邀請你打棒球時,切記一定要拒絕。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比如儘可能不要在彭格列內談論櫻花相關話題,相關照片、影像更是絕對不行。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比如切忌不要談起任何有關彭格列十代首領的話題,除非你能保證是不管誰來聽都是百分百的讚美。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比如說隨身攜帶硬糖,葡萄口味的最佳,當穿著奇特奶牛裝的小朋友拿出手榴彈時塞給他。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在聽到這一條的時候下意識帶入了我認識的人中唯一讓我能和手榴彈聯繫起來的本,然後被自己腦補出來的、我給他塞糖的畫面嚇得扭曲了表情。
真給他塞硬糖的話我可能才是會死。還是直接被人在嘴裡塞了個拔了安全線的手榴彈的那種再糟糕不過的死法。
又比如說,如果要和晴之守護者共事,或在晴組裡待一段時間的話,請務必帶好耳塞。否則可能會生不如死。
……等級為什麼感覺還上升了呢?感情晴守才是彭格列家族裡最不能惹的人嗎?
由於關乎自己接下來的安慰,我對耳塞的重視立即又提升了一個高度。本想就這個耳塞問題向這位晴組大哥再多打聽點內幕,結果轉頭就看見大哥他以一個我差點沒看清的速度,往自己兩邊耳朵里塞了個東西。
下意識地,我也連忙將自己兜里的耳塞也塞到耳朵里。然後才反應過來人家塞的也可能是耳機。
就,有點尷尬。
不過沒等我尬到伸手打算取下耳塞,一聲暴呵聲便透過耳塞直敲我的耳膜:「這裡真是極限的不適合打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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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地下室是一個封閉性強的空間。
又已知:我是帶了耳塞的。
又又已知:我覺得自己距離聾了只有一步之遙。
求解:晴之守護者他是男高音還是男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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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瘋。
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我絕對沒瘋。
至少我在第一波的聲音攻擊下,沒有躺下。甚至還能看著腳旁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以及一旁已經空了的轎車車窗,還有被人擁著走來、看樣子應該就是晴守的白髮男人,邏輯嚴謹地向身邊一臉習以為常的晴組大哥提出疑惑。
我:「我覺得這位大人就非常適合唱歌,特別是喊麥。所以彭格列遇到敵對家族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先來一首的優良作風嗎?」
絕對能做到僅開口就帶走一大波人。即便這招不分敵我。
但晴組大哥並沒有理我——廢話,人家戴著耳塞的,能聽到才有鬼了——而是恭恭敬敬地把彎腰迎接白髮男子的到來。為了不顯唐突,我也就跟著照做了。
等白髮男子走到我們面前時,我見晴組大哥依然彎著腰,沒有起身,也沒有開口說任何話,雖然不解,但還是向他學習,不吭聲。
就在我以為下一秒就要接受下一聲暴呵,還是超近距離的那種,已經做好了為了家族奉獻耳膜的覺悟時,突然就被人摟著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被拽著往電梯房走去。
白髮男子用和剛才全然不同的正常聲線——不過因為靠得近,所以戴著耳塞也還是能聽個大概——對著被他一手摟一個的我和晴組笑著解釋道:「果然拳擊比賽還是需要在極限寬敞的地方進行嘛。就算擂台沒了,我們不是還能極限地去庭院比嗎?在地下停車場比賽,一不小心可是會破壞到車子的。」
這是個難得的常識人啊。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庭院比賽怎麼看也比地下停車場要正常很多嘛。只要注意不要三……個人以上……地……聚集………
原本因為找到組織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我側頭看了眼之前跟在白髮男子身後,現在跟在我們仨身後的那一群最少也是十幾個人的小團體,惶恐地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和我如今一個遭遇的晴組大哥。
然後便入眼了一張生無可戀、坦蕩赴死的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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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說是聚集了這麼多人,但不管怎麼說其中也有晴之守護者在裡面,所以可以當作是例外情況來處理吧?
當時的我只能這麼給自己樹立信心。
畢竟守護者雖然不是除首領外的第二把手,但也算是家族裡地位極高的存在了。
所以晴守作為領頭人,帶著我們去庭外打拳什麼的,應該算是潛在規則的例外情況。也更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
……然後我就為我這份天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