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光影
那是粗狂的咆哮，詭秘的低語。
這一刻他彷彿聽到了從未聽過的聲音。
那是未知的語言，是分崩、判責…
那是死亡的影子，它邁著堅毅的步伐，朝著小默走來，他像是被鎖鏈禁錮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天藍色的水晶在小默手掌中炸開，鮮血淋漓。
「他怎麼樣了？」尹恩在古樹的呼喚下醒來，緊張的看著已經處於瀕死狀態的小默。
那是他們無法抗拒的力量，尹恩在他們的面前感受到了渺小，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好奇，驅使著她去完成一次這樣的占卜。
但窺視的代價，卻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古樹的屏障已經炸裂，那股浩瀚的力量肆意奔走，周圍擠滿了來一探究竟的精靈，可他們卻不敢往前一步。
在「神」的面前，他們能感受到的或許只有高高在上的壓迫，但那裡卻充斥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威嚴。
他需要血。
這是古樹唯一能夠傳達給伊恩的信息，這一刻後者沒有任何猶豫，隔開自己的手腕，殷紅的血液流入小默的嘴角。
赤瞳之上，淡淡的虛影閃過。
那是一張雙生的王座，那是生於王座上的雙子。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古樸的聲音在小默耳邊響起，那是他聽不懂的語言，但卻能讓他明白語言中的含義。
小默感受到了熟悉，但是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
他開始思考一個從未有人質疑過的問題，那個答案彷彿就擺在自己的面前，或許它的痕迹已經在這個世界流傳了許久，但卻沒有人發現。
那是一個曾被時間隱匿的名字，它從未消失…卻又好像從未存在。
光影之序，它將這個世界的生命抬到了一個他們不該存在的高度，它為何而誕生，為何而存在。
那是一張張拼圖，那是一條條序列，但是那些序列卻不該存在，在神秘學里，本就沒有高低的區別。
基礎與盡頭是平等的。
這張拼圖是沒有對錯的，所謂一張錯了的拼圖也不過是有人強行給出一張看起來像是完美的答案罷了。
如果連未知都需要一個擁有準確定義的答案的話，那所謂探索，也不過是將無數看起來相似的證據拼湊到一起的無聊陷阱罷了。
「這是他該來的地方，如果一個探索者連尋求未知的勇氣都沒有，那這場遊戲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伊恩的臉色變得蒼白，大量失血讓本就虛弱的她眼前一陣模糊。
古樹的枝葉開始輕輕顫抖，這個存在了不知多久的生命第一次產生了畏懼，伊恩能夠感受到它的情緒，但她卻不知道，此時的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
光碟上的虛影開始逐漸模糊。
那道屹立在小默身前的光緩緩擴散，光下的影也變得愈發濃稠。
「奇斯拉德。」小默張開嘴，聲音的字元拚命的伸著尖銳的勾爪從他的喉嚨里爬出來，「光影之主。」
這是在奧利蘭德大陸記載中所能找到的有關於「眠」僅有的痕迹。
災難與洪水——塔克姆斯丹
時間旅者——卡夕柏
光影之主——奇斯拉德
在此之前雖然有人好奇過光影之序與光影之主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怎樣的聯繫，但在更多人看來那也只是人們對於「稱謂」的一場作秀罷了。
如果，光影之序真的是「眠」的一場遊戲呢？
有人說神秘學的盡頭指向了神明，但如果光影之序能夠給予人們有關盡頭的答案，那神秘的盡頭又該是什麼？
小默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擠壓著，從空間中被剝離。
自己大概是活下來了，但這似乎並不值得讓人感覺到高興，他已經看不清自己的答案究竟是什麼了。
神代表著什麼？
眠者又意味著什麼？
人們從來都只能聽到它們的低語，這裡的所有生命在他們的眼裡還不如海邊沙礫更值得去嘆賞。
自己聽到的是什麼？
它們在憐憫自己嗎？可那些未知的存在為何會去憐憫一個無謂的生命，那是一場遊戲，自己或許只是他們那場曾經遺留遊戲的犧牲品。
該是這樣嗎？
曾經有無數人嘗試過呼喚他們，可最終得到的卻是虛無，在古籍中人類包含著幻想的寫下那一句「有緣之人會被它們所召見」，可那只是人們的期望。
那不該是「眠」該有的樣子，可自己又清晰的看到了它們的影子。
「你醒了？」伊恩看著終於睜開眼的小默，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小默並沒有回答她，而是一臉迷茫的坐在原地，他所探尋的未知在這一刻開始破碎，那些長眠於宇宙中的存在，究竟該是怎樣的。
沒有人能給他一個答案，或許這個答案本就不存在。
古樹的藤條搭在小默的手臂上，「那不是它。」
「什麼意思？」
「你只需要知道你所看到的不是它，那是被曲改的幻覺，這個世界的深處所隱藏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豐滿，那是人類想象都無法觸碰的禁地，但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人走到那個地方。」
「謝謝。」小默的眼神終於多出幾分神采，可更多的還是對那段扭曲著的記憶的浮現。
「這個答案需要去尋找，也需要被人解開，但你曾見過它的痕迹，那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區分它的真實，甚至是那些被隱藏的未知，他們最終的指向也終究是答案和盡頭。」
這一刻，小默突然恍悟，是啊這個世界上除了葉莉爾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眠」的真實，既然如此自己為何又要糾結於這樣一個問題而不肯放開？
可如果是這樣，自己剛才看到的又是什麼？
他似乎找回了對未知的那種嚮往，那種讓人願意拋棄生命的好奇。
「今天麻煩你了。」小默看著遠處嚷擠的精靈，不過看樣子伊恩似乎並不打算處理這些瑣事，「這個人情你放心，回頭肯定還你。」
「現在是兩個了。」伊恩揚了揚自己的手腕，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畢竟小默的人情在她看來還是蠻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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