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進宮
特里伯爵正在外面等候著。
見到羅莎和楊戩出來了之後,特里伯爵便打開了馬車的車窗,沖他們招呼道:「來!這邊這邊!」
羅莎聽到了特里伯爵的呼喚,不過她還是慢吞吞地沖著那邊走了過去,最後在楊戩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在了特里伯爵的對面。楊戩則很機靈地坐在羅莎身邊,低著頭不說話,權當自己不存在。
羅莎這次帶他出來,主要還是為了能有一個得用的人,說不定在關鍵的時候就能夠幫上點什麼忙。
特里伯爵沒管楊戩,他看著羅莎,笑著問道:「先生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羅莎摸著鬍子,順勢說道,「這做事啊,必須要有頭有尾,一旦與人結緣,可不能隨意就拋下不管,這可是要染上因果的。」
特里伯爵聽不懂什麼「緣分」「因果」這樣的話,但是不妨礙他覺得羅莎很牛逼。
這肯定是什麼他不懂的高深的魔法理論!果然這個老頭兒有點東西。
於是,一路上,特里伯爵對於羅莎愈發的殷勤,羅莎一眼就能夠看穿他在想什麼——和這樣一個神秘的大師交好,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可惜了特里伯爵,你根本不知道在你對面,坐著的是誰。
抱著這樣愉悅的心情,馬車輕快地向前行駛,羅莎靠在座椅靠背上,心裡卻很難激動——皇宮啊,這異世界的皇宮,和她曾經見過的帝王將相的皇宮又有何不同呢?
肯定都是金碧輝煌的樣子。
皇宮的方位在帝都的東方,和西方的光明教會形成了兩級,也因此,帝都當中的貴族們也大多居住在東城,而牧師等神職人員則住在西城。
只是和人人都能去的光明教會比起來,皇宮就要神秘很多,如果沒有國王的召喚,那麼是沒有什麼人能隨意進出皇宮的。
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特里伯爵打開車窗,向著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對羅莎說道:「我們快要到了。」
羅莎緩緩點頭,穩如泰山。
特里伯爵對眼前這個老頭兒的評價頓時又上了一層樓。
終於,馬車完全地停了下來,車門很快便被從外面打開,特里伯爵搶先一步下了車,然後笑著對裡頭的羅莎伸出了手來:「先生,請下馬車吧。」
羅莎忍住了嘴角的抽搐,並沒有去扶特里伯爵的手,而是自己下了車:「不用了。」
特里伯爵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縮回了自己的爪子:「先生,跟我來吧。」
馬車停著的位置,正是皇宮的大門口,在他們的腳下,鋪著一條長長的紅毯,紅毯的兩邊站著皇宮裡的衛兵,他們一個個全都腰板挺直,端正地站在那兒,手中舉著禮劍。當羅莎踏上紅毯的一剎那,衛兵隊長一聲令下:「敬禮!」
「噹噹噹噹!」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隨著羅莎的前行,禮劍也被衛兵們依次舉起,交叉著擺在了羅莎的頭頂。
——皇宮在用這項儀式歡迎著羅莎的到來。
看樣子,這個國王倒是比艾倫公爵要懂規矩啊,到底是當國王的人。
羅莎臉上寵辱不驚,她只是對著衛兵們笑了笑,便徑直帶著楊戩走入了皇宮之中。
——沒事兒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麼用呢?還不如端出一點實際的東西來。
——
特里伯爵並沒有將羅莎帶到皇宮的大廳當中,而是帶著她拐向了皇宮後面的建築。
那是國王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羅莎跟在特里伯爵的身後,行走的過程中也在觀察著四周。
皇宮當中不時地有衛兵路過,羅莎還在很多隱蔽的地方發現了好幾個奇怪的符文——那應該就是魔法符文吧?用來保護皇宮安全的。
看來這個世界,對於魔法的依賴確實很嚴重。
又走了一段路,特里伯爵最終在二樓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他收起了平日里那些輕浮的笑容,鄭重地推開了大門,低著頭對裡面的人說道:「哥哥,我把先生請回來了。」
只見在那寬敞的屋子裡,正中擺著一張胡桃木的書桌,在書桌的後面,則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聽到動靜,男人抬起了頭來,看向了眼前的人:「來了?坐吧。」
他的語氣很隨意,就好像是見到了什麼熟悉的朋友一樣。
只是特里伯爵看起來還是很嚴肅,他站在原地,僵硬到幾乎動彈不得。
羅莎則毫無畏懼,她按照對方的話語,在桌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面對著面,男人笑著對著羅莎點點頭:「你好先生。」
「很榮幸見到你,陛下。」羅莎還是給了國王一點面子,說了句好聽的。
「不,這應該是是我的榮幸。」年輕的國王卻搖了搖頭,「我聽說了關於太乙先生你的不少事情,雖然有很多人說,你救的人太少,但我知道,先生你用來救他們的葯,恐怕一座城市都換不來。」
羅莎不置可否:「治病救人,不管是什麼葯,都不如人的性命重要。」
「是啊,不管什麼葯都不如人的命重要,」國王嘆了口氣,「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先生,我這次請你來的目的,你一定清楚吧?我的母親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幾乎命在旦夕。」
「請你放心,作為救治我母親的報答,我的皇宮的材料庫將對你敞開。」
羅莎沉吟片刻后說道:「再加一條吧,我在藥劑行買的所有材料,也由您來替付賬單。畢竟啊,我只是個窮酸的老頭子,什麼可沒有錢。」
國王並沒有回絕:「當然。」
條件談妥了,羅莎便也站起身來:「陛下如果沒有別的事兒了,那便讓我去見見太后吧,畢竟早些診斷,也能早些治療。」
國王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來,他連忙吩咐道:「特里,快帶先生去母親那兒。」
站在一邊當木樁的特里伯爵立馬應了下來,他恭敬地對著國王行了一禮,才帶著羅莎向書房外走去。
臨走的時候,羅莎回頭看了一眼那位國王,發現他還在盯著自己看。當他和她四目相對時,年輕的國王又一次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看起來很親切,但也只是看起來。
——
「呼!」
一直到下了二樓,特里伯爵才長舒了一口氣,恢復了平時那副遊刃有餘的社交高手模樣。
羅莎瞥了他一眼:「伯爵先生,剛剛好像很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特里伯爵忍不住說道,「我的哥哥他給人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倒是先生你,你居然能和我哥哥討價還價?真厲害。」
他看起來是真心地在欽佩羅莎的膽量,這惹得羅莎對那位年輕的國王不由得有些好奇:「我看陛下態度倒是很親切啊,哪怕是面對我這樣的一個糟老頭子。」
特里伯爵輕哼了一聲:「以後你就知道了。」
說著,特里伯爵帶著羅莎又拐了個彎兒,這才來到了另一棟建筑前。
那是一幢小塔,高度不高,但是羅莎一眼就看出來,這座塔的材質,和她當初在公爵府見到的那個關病人的房間的材質一模一樣。
全都是軟綿綿的質地,不會讓人受傷。
「我們的母親,就在這座塔里。」特里伯爵的神色看起來略有些憂傷,「先生稍等,平時這座塔是沒有梯子的,必須要喊上面的人將繩梯放下來,我們才能上去。」
羅莎卻嫌麻煩:「何必如此?」
說著,她趁特里伯爵尚未反應過來,便伸手提起了他的衣領,同時右手攬過了一邊的楊戩,腳下靈力運轉,左腳在地上猛地一蹬,一股大力襲來,羅莎瞬間便出現在了空中!
她輕巧地一個轉身,便落在了那小塔的陽台邊上,接著才將手裡的兩個人給放了下來。
楊戩還好,在他的「記憶」里,這些事情都是常有的。
而特里伯爵就不同了,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一直到羅莎放下他,他都沒能回過神來,表情看起來傻透了。
羅莎沒管他,而是從陽台走向了屋裡。
這座小塔的周圍是有不少的衛兵在看守著的,但是塔上卻什麼人都沒有,只有一個健壯的僕婦,此刻正蜷縮在屋子的角落裡打盹。
而在那小塔的屋子正當中,則躺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束縛衣,手腳全都被限制了動作,她的頭髮半黑半白,皮膚蠟黃,神色看起來非常憔悴。
而與之形成了鮮明對比的,便是女人臉上那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里遍布著血絲,但是看起來卻精神奕奕,當聽到身邊的動靜時,女人扭頭就循聲望了過來。
「特里,你來了。」女人呲著牙笑了,那笑容別提有多詭異,「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睡覺啦!」
「哎?不對?是一個月嗎?還是兩個月?」
女人說著說著,便自言自語地嘟囔了起來,一雙眼睛則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就好像上面印著什麼稀世名畫一般。
特里伯爵已經從剛剛的震撼中抽離了出來,看著躺在地上,又開始瘋癲的女人,眼裡滿是不忍。
「先生,這位……就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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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提示,孫悟空快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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