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安天命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飆風轟出了南天門。

飆風之後，緊隨著玉帝的咆哮。

「地藏，你去告訴如來。」

「天庭與靈山結盟一事，就此作罷。」

「西遊量劫，吾等各安天命吧！」

他的聲音，如風雷一般，回蕩在南天門上。

這一變故，實屬突然。

天庭眾神，頓時驚駭不已。

眾神靜默。

偌大的天庭，如死一般的寂靜。

在此之前，天庭與佛門，還相敬如賓。

可是玉帝僅僅下凡了一刻鐘，再回來時，就已經翻臉無情。

這樣的驚天逆轉，屬實太快。

死寂了片刻。

終於，太上老君從仙班之中，緩緩走出。

「老臣請問陛下，涇河龍王一事，該當如何處置？」

玉帝長舒了一口氣。

南天門上凝聚的風雷，瞬間散去。

他的聲音，悠悠傳來。

「涇河龍王暫壓鎖龍台，余后的事，容朕與那人商議之後，再做定奪。」

此話一出，眾神震驚。

堂堂的天帝，三界之主，眾神之皇！

他做決斷，居然還要與人商議。

那此人該是何等無上的存在！

一念至此，眾神的心中，無不駭然。

此刻，西天，靈山。

如來講法，天花亂墜。

呢喃的佛音，化作六齣冰花，滾滾而下。

冰花降臨，諸佛彈冠相慶。

十二品金蓮寶座之上，如來端坐如峰，法相莊嚴。

他的身後，十萬丈金光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座佛陀靈山。

金蓮下面，一陣金光閃爍。

隨即，一個人影緩緩浮現出來。

來者正是地藏。

地藏朝見如來，倒頭跪拜。

「弟子參見我佛。」

如來緩緩睜開佛眼，金色的佛光，在他雙眸中閃爍如日月。

「地藏，當此時節，你應在地府之中，等待唐皇的生魂，怎會忽然現身靈山？」

地藏的臉上，立時浮現出一抹慍怒。

「我佛，吾被玉帝羞辱了！」

此話一出，諸佛皆驚。

萬佛睜眼，紛紛凝望向地藏。

就連如來的金眸，也不禁微微顫了一下。

「哦，是嗎？」

「玉帝被吾等蠱惑，此時應當還在迷局之中，怎會忽然羞辱與你？」

想起之前，玉帝讓他滾出天庭。

地藏的胸中，就有一股勃然的怒火。

他冷哼一聲，幽幽答道。

「玉帝讓吾滾出天庭。」

「他彷彿已經知道了，吾教在西遊量劫中的算計。」

「所以，他讓弟子轉告佛祖，天庭與靈山結盟之事，就此作廢。」

在此之前，佛門蠱惑玉帝。

佛門已經將他，視作砧板之肉、籠中之兔。

只帶量劫降臨，靈山收割足夠的信仰，就可以直接將天庭斬絕。

可是現在，籠中之兔居然醒了。

諸佛頓時嘩然。

如來的眸光，霍然一跳。

他那金色的佛臉之上，已經微微動容。

「以玉帝之能，斷然看不破吾等的算計！」

「究竟是誰，泄露了天機！」

佛之一動，皆是因果。

佛念化作滾滾的雷鳴，響徹在靈山之上。

片刻之後，雷聲消失。

佛念重新回到如來的金身之中。

僅僅是一瞬間，他的佛念已經掃邊西天諸佛，沒有發現任何一絲背叛的氣息。

顯然，西天的算計，不是從諸佛口中泄露出去的。

良久，如來方才再度開口。

「無妨。」

「玉帝以為，本座只是算計了唐皇，卻萬萬不會想到，吾的算計千千萬萬，絕對不止一處。」

「吾要讓他知道，量劫的結局早已註定。三清萬界註定，要由吾教來統御。」

說話之間，如來屈指一彈。

一道金色的佛光，瞬間射向了人間。

那一道金光，正是如來的一道算計。

如來的算計，瞬間降世臨凡。

彼時，人間，長安。

秦明將筆墨紙硯，並書案一起搬到了院中。

他被凡人修仙系統，折磨了良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今日，風和日麗，秦明的興緻大好。

「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不過，寫什麼詩呢。」

就在此時，一聲鶴唳從遙遠的天空傳來。

秦明聞聲，舉目仰望。

可是放眼望去，晴空萬里，空無一物。

其實蒼穹之中，並非什麼都沒有。

在他未曾看到的九霄雲上，一個白色的倩影，正在風馳電掣，御空而行。

那個人影，正是玉帝的愛女，天庭之神，龍吉公主。

在她的身後，一隻金色大鳥，扶搖萬里，狂追不舍。

那隻大鳥，正是如來的佛舅，西天金翅大鵬王。

此時，金翅大鵬口吐人言。

「龍吉公主，速速給吾止步，隨吾回歸靈山。」

「不然的話，吾要大開殺戒，讓你魂飛魄散！」

龍吉公主冰肌玉骨，飄然若雲。

只是，她的眉宇之間，浮沉著一抹慍色。

「好無恥的如來，他將吾誆來萬佛盛宴，沒想到卻暗藏殺機。」

「你們是想拘拿於吾，然後以吾之命，威脅玉帝。」

「吾絕不會束手就擒！」

這正是如來的那一道算計。

他命金翅大鵬，擒拿龍吉公主，要以此來威脅玉帝。

金翅大鵬冷哼一聲，口中發出不屑的聲音。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佛寶！」

金翅大鵬咆哮一聲，陡然張嘴。

瞬時間，一股熾烈的氣息，噴薄而出。

烈火焚天，瞬間染紅了半邊蒼穹。

那一剎那，龍吉公主芳容陡變。

「浮空冰盾！」

她的口中，嬌叱一聲。

隨即，雙手畫圓。

剎那之間，一方冰盾在她的面前，凝結而成。

轟的一聲。

冰火撞擊，爆出驚天巨響。

那一瞬，冰盾爆裂，炸成萬朵冰花。

幾乎同時，龍吉公主的元神轟然震蕩，幾乎崩裂。

元神崩裂，她隨時都會殞命。

她的眼前一花，朝著凡間極速隕落。

金翅大鵬也如流星趕月一般，狂飆下來。

呼吸之間，他們已經雙雙接近人間。

直到此時，地面之上的秦明，終於看到了空中金翅大鵬的影子。

他的目光，霍然一跳。

「原來是只雕啊。」

「這讓我想起了穿越之前，我天朝太祖的事。」

「唐宗宋祖在我太祖的眼中，都不過爾爾。」

一念至此，秦明的心中，陡然閃出一首太祖作的詩。

「此情此情，恐怕也只有太祖的詩，才能配得上這樣的意境。」

想到此，秦明鋪開宣紙，飽蘸濃墨。

隨即，下筆如神，筆走龍蛇。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就在濃墨落在紙上的瞬間，一道金光乍現，直射鬥牛。

剎那之間，整個長安城，都被一種金色的光芒所籠罩。

神聖！

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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