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五一」前的四五天,谷大勇從北京回來了。
谷大勇之所以提前回來了,主要是他第一學期的論文答辯通過了,剩下的作業可以在宿舍完成,也可以回來完成,谷大勇選擇了回來完成,也是他著急回來見秦彩雲,也想儘快解決和徐清燕的關係。
谷大勇是在傍黑下了長途車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撥通了秦彩雲的電話。
「彩雲哪,我剛從北京回來,現在在長途車站呢,你在哪兒?」谷大勇問。
「在酒店辦公室呢……也么提前打聲招呼,過來吃點飯,我正好也么吃。」秦彩雲說。
「那行,我這就過去。」谷大勇說。
谷大勇在計程車上,再一次對秦彩雲超常的想法捉摸不透,要是她悄默聲地把孩子弄掉,完全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無論是對谷大勇還是對她自己。
可秦彩雲卻心甘情願地選擇了一條荊棘的生活之路,她不會不知道,這條路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崎嶇不平……么名聲金錢地位的,似乎都羈絆不了她那顆韌性的心,使得谷大勇這樣一個爺們都望塵莫及無法想象。
計程車很快停在了酒店門口,二勇已經站在了台階上等候谷大勇了,見谷大勇下了車,趕忙去了司機車門旁付了車錢。
「二勇,聽彩雲說,酒店讓你乾的生龍活虎哈……」谷大勇說。
「哥,還不是受彩雲姐的栽培呀,彩雲姐把飯菜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直接去辦公室吧。」二勇說。
酒店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餐廳里一派熱鬧就餐的景象,彩霞在收銀台前見了谷大勇,趕忙站起來說:「大勇哥,趕緊去辦公室吧,俺姐都望眼欲穿了……」
谷大勇指了指彩霞笑了笑么吱聲,然後去了二樓的辦公室。
彩霞扭頭看了看谷大勇的背影說:「這會兒俺姐該有點笑臉了哈……哎谷經理,白亮來電話了,說明天中午有一個南方旅遊團要來酒店吃飯,三四十口子人。」
「知道了,忙去吧。」谷二勇說。
谷二勇去了后廚,廚師們和小工們見谷經理來了,都迅速地進入了最佳的操作狀態,誰也不搭理誰,叮咣的炒菜聲和傳菜的吆喝聲彼此起伏,給這個香味撲鼻霧氣騰騰的后廚,增添了幾分讒言欲滴的感覺。
「大伙兒注意了哈,今晚上八點所有的員工在202房開會,發放上個月份的獎金。」谷二勇大聲說。
廚師們和小工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興奮著,廚師長問:「能發多少?」
「高於你們的月工資。」谷二勇說。
炒菜聲頓時響徹后廚。
谷二勇剛走出后廚,電話響了,是彩霞:「谷經理,過來吧,劉娜娜來了,在前台等你。」
「來吃飯?」谷二勇問。
「不是,說是來預訂酒席……她要結婚了……」彩霞說。
「別跟她說俺哥回來了哈。」谷二勇小聲囑咐地說。
「我到是么說,可她去辦公室找你時,恰巧看見了俺姐和大勇哥正在吃飯呢……」彩霞捂著嘴說。
谷二勇扣上電話,來到了餐廳收銀台前,見劉娜娜倚靠在那兒,打量著熱鬧的就餐者
劉娜娜是下班順便來找谷二勇的,想跟谷二勇商量她和孔懷中在酒店舉辦婚禮的事,預訂個日子,么想到就這麼寸,竟然鬼使神差地偶遇了谷大勇和秦彩雲,竟然在辦公室面對面地吃飯。
其實,秦彩雲懷了谷大勇的孩子,劉娜娜是知道的,旁的事可能劉娜娜會咋咋呼呼地唯恐天下不知,單單秦彩雲懷了谷大勇孩子這件事,她卻守口如瓶,對誰也么說,要說為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就是前天的晚上,劉娜娜從北竹島村回來給朱靜送玉米面,恰巧在朱靜家遇見了徐清燕。
徐清燕在客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劉守文訴著么苦呢。
劉娜娜不用猜,就能想到徐清燕肯定是在訴說谷大勇和秦彩雲的事。
徐清燕見劉娜娜進了門,像找到了同情者似的說:「你讓劉娜娜評評理,哪有這麼幹事的……」
劉守文不想讓劉娜娜知道谷大勇和秦彩雲的事,於是對徐清燕說:「別說了,明天去我辦公室再說……」
徐清燕明白劉局長是怕劉娜娜知道谷大勇的事,於是,不僅么收斂,還聲淚俱下地繼續說:「劉娜娜知道怕么,怕人知道就別干那個破事……」
朱靜在一旁圓場說:「我們會教育批判大勇的,你這麼連罵帶撅的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呀……」
「教育批判有么用,秦彩雲和谷大勇都木已成舟了,再批評再教育,也改變不了事實了……要是把我惹急眼了,我非告倒谷大勇不可!」
「告大勇么?」劉守文問。
「這不明擺著嗎,谷大勇品德敗壞,在已婚的狀態下,勾引有夫之婦秦彩雲,致使秦彩雲懷孕在身,破壞人家夫妻感情……」徐清燕義憤填膺地說。
「我是大勇的上級,又是培養他的指定人,你這不等於已經告他了嘛,你不會還要向更高一級的部門告他吧?」劉守文問。
徐清燕么吱聲,看了一眼劉娜娜,劉娜娜說:「徐清燕,不是我說你哈,你這個大小姐的勁頭也該改改了,當女強人么有錯,可也不能倚勢欺人看不起大勇,大勇有錯不假,可你對待大勇是個么態度,么樣的男人也忍受不了你這個傲氣。」
「劉娜娜,你又不了解情況,么有發言權……」徐清燕本來還指望劉娜娜能替她說幾句話呢,么想到,這個谷大勇的前女友,竟然和谷大勇一個鼻孔喘氣。
「我不了解三四五,還不了解一二三哪,」劉娜娜笑了笑說,「你為么急匆匆地跟大勇開結婚證,就是想替換大勇去北京上學,你跟大勇同居好幾年了,大勇提出好幾次結婚的事,你就是不答應,還連風帶刺地說些刺激大勇的話,看不起大勇,你要是不想跟大勇結婚,那你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就這麼拖拉著,讓大勇伺候了你好幾年,嘿嘿,你說,你給大勇做了幾頓飯洗了幾件衣服,連你的內衣內褲恐怕都是大勇替你洗吧……」
朱靜忽然笑了,說:「娜娜呀,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反正不是聽大勇說的……」劉娜娜說。
「大勇的事情到我這兒就打住了好不好,」劉守文對徐清燕說,「你也別告他了,我讓大勇回來,別上學了,撤掉他輕工局後備幹部的資格,讓他去運輸隊當貨車司機。」
徐清燕么吱聲。
劉娜娜趕忙又說服徐清燕:「殺人不過頭點地,說實話,大勇不是那種拈花惹草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人,是你么珍惜大勇,你是個虛榮心挺強的女人,也是個稀罕大勇對你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女人……你再看看人家秦彩雲,咱倆誰也比不過她的溫柔賢惠的女人味……」
「娜娜說這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朱靜說,「就是不讓大勇在北京上學了,撤掉後備幹部了,去當貨車司機了……徐科長,你心裡就解氣了舒坦了能撈著么好處了?」
「我是咽不下這口氣……」徐清燕囁嚅地說。
「咽不下這口氣就別咽,吐出來就煙消雲散海闊天空了,咱不說成全大勇和秦彩雲的話,就說你自己,該放手就放手,本來你已經嫌棄大勇了,為么還攥在手裡致死地而後快呢。」朱靜說。
「再說了,你要是越級告大勇,對俺二叔是個么影響你尋思了嗎?」劉娜娜問。
徐清燕看了一眼劉娜娜,咬了咬嘴唇說:「我么想那麼多……」
「你是宣傳科的副科長,這點敏銳的頭腦都么有呀……」劉娜娜說。
徐清燕淚眼婆娑地對劉守文說:「劉局長,對不起,我不告谷大勇了……」
……
谷二勇走到劉娜娜跟前,說:「娜娜姐,么事還得你親自跑一趟,打個電話就解決了。」
「嚯,幹上酒店經理了,說話嘴也甜蜜蜜了,叫娜娜姐了哈,先前我和你哥處對象的時候,我就么聽見你叫我一聲……」劉娜娜說。
「叫了,你忘了……」谷二勇嘻嘻地說。
「瞎掰,么叫……再叫我兩聲我聽聽……」劉娜娜說。
「娜娜姐娜娜姐娜娜姐,三聲,還叫?」谷二勇問。
「看你挺忙的,算了吧。」劉娜娜說:「我要結婚了,尋思著在你這兒請幾桌客,那些花花架子么的就不弄了,我那個老公是離婚的,歲數又大,他不想弄複雜的儀式,我想也是,都是給旁人看的,虛頭巴腦的儀式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花錢雇一百輛車接親,不如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開著接親。」
「對,娜娜姐是個敢於同虛偽傳統挑戰的女人,佩服,佩服啊……我給你打七折。」谷二勇說。
「別拿打折唬人,買的不如會賣的,做生意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賊著呢,飯菜物有所值就行了。」劉娜娜說。
「最近十天之內的檔期都預訂出去了,你么時候辦?」谷二勇問。
「五月十五號中午,我的生日那天。」劉娜娜說。
「那行,」谷二勇查看了一下婚宴預訂記錄后說,「先交二百塊錢的押金。」
「你看看,我說做生意的賊著呢吧,旁人叫押金,我還交呀?」劉娜娜說。
「我定的規矩我違背了,還怎麼說服旁人……你么帶現錢我給你墊上。」說完,谷二勇掏出二百塊錢遞給彩霞。
「我有,不用你墊。」劉娜娜從包里拿出二百塊錢遞給彩霞。
也就在這時,谷大勇攙扶著秦彩雲從二樓下來,劉娜娜一扭頭看見了,撇了撇嘴說:「這都直接公開化了哈,比我當初邪乎多了。」
「哥,送彩雲姐回家?」谷二勇問。
「嗯,出去打車,你忙吧。」谷大勇說。
「打么車呀,彩雲都這個樣子了……我送你們回去,我也有車了,在外面停著呢,走吧――」劉娜娜拖著長音說。
「那就謝謝娜娜了哈。」秦彩雲說。
谷大勇和秦彩雲在車上顯得挺難為情的,誰也不說話,劉娜娜到是么心么肺地說:「大勇,怎麼樣,么想到我也有車了吧……」
「么想到,混的挺好,『雅閣』中配車,少說也得二十五六萬……」谷大勇附和著劉娜娜的興趣說。
「不愧是司機出身哈……哪是我混的好呀,我不還是個小工人嗎,一個月就那麼幾個屌錢,關鍵是嫁的好,嫁好了日子就能過的舒坦自在,其它的么感情愛情都是扯蛋的事。」劉娜娜說。
谷大勇和秦彩雲誰也么吱聲,相互看了看,彼此都流露出了鄙視劉娜娜的微笑。
劉娜娜么聽見谷大勇說話,又說:「大勇,我提醒你哈,你最好趁著回來這幾天,找俺二叔嘮嘮,徐清燕可是在俺二叔家控訴你了,聲淚俱下的,說你品德敗壞勾引有夫之婦,長期通姦破壞她人夫妻和睦,她還想向上級揭發你的罪行……小心你被取締學籍,撤銷輕工局後備幹部的資格哈……」
「她樂意揭發就揭發,大勇就是被輕工局開除了,我養大勇!」秦彩雲說。
「這不是嘔氣的時候,我知道你能養的起大勇,可大勇的事業和前途么有了,你就是錢再多能養的起他,可大勇心裡是個么滋味,誰又能看得起大勇?」劉娜娜說。
谷大勇覺得不能掉以輕心,徐清燕要是真泛起渾來,劉守文都保不住他,更何況現實明擺著,谷大勇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嘴,也狡辯不清楚。
「彩雲說的是氣話,哎,徐清燕真去了劉局長家了?」谷大勇問。
「我還能瞎掰嗎,有么法,你和彩雲的事都在桌面上擺著,把柄在人家手裡攥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穩住徐清燕過激的行為……」劉娜娜說。
「娜娜,剛才我確實說的氣話……不管你和大勇先前怎麼地,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能幫幫大勇就幫幫大勇,要是徐清燕真的揭發了大勇的話,大勇的前途算是完了。」秦彩雲說。
劉娜娜笑了笑說:「這會兒知道著急了哈,你是么看見徐清燕那個發狠的熊樣……俺二叔和二嬸都在說服徐清燕別走極端,對誰都不好,替大勇說情,我也說了徐清燕几句,對她還是有一定的震懾作用的……」
「只要徐清燕不揭發大勇,她有么條件我都滿足她。」秦彩雲說。
「她是個不差錢的人,爹媽都是在社會上有地位的人,又都是現役軍人,一般人不敢惹徐清燕,她唯一的毛病就是想當女強人想當官,你能滿足她?」劉娜娜問秦彩雲說。
「滿足不了……哎娜娜,徐清燕不是在輕工局已經是科長了嗎,還不算個官?」秦彩雲說。
「副科長,一個小小的副科長那能滿足她那顆膨脹的心,我到是有個辦法,要是行的話,肯定能穩住徐清燕過激的行為……」劉娜娜說。
「你快說,十萬八萬的我還能拿的起……」秦彩雲說。
「你看看,生意人一說事就聯想到錢錢錢的……」劉娜娜說。
秦彩雲有點抹不開,說:「我這也是替大勇著急……娜娜,你說說,有么辦法?」
劉娜娜把車停在了秦彩雲的家門口,說:「那我就跟你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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