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輕工局運輸隊的曹隊長已經進入了下台的倒計時了。

劉守文不僅僅對運輸隊經濟效益的大幅度滑坡心存不滿，對曹隊長的工作能力和也持否定的態度。

當初之所以把曹愛國勉強拎到隊長的崗位，就是想讓他領教一下自以為是目空一切的結果。

劉守文收到了一封運輸隊若干名司機簽字的信件，反映曹愛國們對運輸隊管理的不作為和漏洞，特別是擅自剋扣和取締了司機們的運費和補貼，嚴重打擊了司機們工作的積極性，更讓司機們生氣的是，曹愛國經常在辦公室哈酒吃肉，也不管是工作時間還是休息時間，而且還存在著動用小金庫里的資金買吃買哈下酒店，有貪污公款中飽私囊的嫌疑等等……

劉守文把崔穎和三個運輸隊的組長叫到了辦公室，問：「你們給我的信件我收到了，反映的問題如果屬實，曹愛國這個隊長肯定是幹不成了。」

崔穎和三個組長看出了劉守文對曹愛國的不滿，機會難得地趁勢多說幾句。

一個組長說：「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先前谷隊長在的時候，運輸隊乾的多火紅，可谷隊長制定的規章制度和分配製度，都被曹隊長改了個面目全非，霸道的一言堂工作作風，讓俺們敢怒不敢言，兩句半話不符合他的心思，就對俺們說不樂意干滾蛋，俺們這是飯碗，一家子人的飯碗哪，誰不想多掙點錢讓家人歡喜……」

又一組長說：「賬面上的事，崔穎知道的多一點，其實么有曹愛國說的虧那麼多，他是留了後手，典型的窮廟富方丈。」

劉守文往本子上記錄著幾行字，問崔穎：「你是綜合辦事員，你知道的情況多一些，你說說情況……」

崔穎看了看三個組長，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樣子。

於是，劉守文說：「不要有顧慮，你們幾個既然一起來了，都是想反映問題，說吧……」

崔穎說：「曹隊長確實設立了一個小金庫，裡面一直保留著六七萬塊錢的流水，十天八天地就找狐朋狗友下酒店，費用都是從小金庫里出，還有買的手機和皮鞋么的，也都……」

「為么現在才說，你也是有責任的……」劉守文說。

「我就是一個幹活的，不敢不聽曹隊長的；再說了，我也跟著他吃哈了好幾次，么有臉說他……」崔穎說。

劉守文拿起電話，撥通了紀檢科黃科長的電話：「黃科長，你過來一下。」

么一會兒，黃科長敲門進了劉守文的辦公室，見屋裡有不少人，問：「劉局長，找我？」

「你坐下聽聽運輸隊員工反映的情況。」劉守文說。

黃科長坐了下來，於是崔穎和三個組長你一句我一句地交叉細說著曹隊長的種種劣跡。

么了，黃科長對劉守文說：「劉局長，我也收到了兩份反映曹隊長徇私舞弊的信，我正想和你談這件事呢……」

「曹愛國在行政科當副科長的時候，我就聽不少的員工反映他的情況，這會兒當上隊長了，手裡的權力大了，財務自由了，本該好好地為集體為司機們多創收多增效，這可好，把運輸隊當成自己家的熱炕頭了，不進思取變本加厲地胡作……」

「我會把對曹愛國的調查材料儘快給你。」黃科長說。

劉守文點點頭，又扭頭對崔穎和三個組長說：「你們回去先安心地工作，你們反映的問題，組織一定會調查清楚的，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崔穎和組長們都走了。

「劉局長，曹愛國這小子在行政科的時候就該換掉他了，德行不好到哪兒也白搭，說實話，你把曹愛國安排在運輸隊隊長的崗位上，局裡有不少的人士頗有微詞，不太理解你的意圖，曹愛國的品質你應該了解……」

「這小子好攪和事，自以為比誰都有能耐，見谷大勇和司機多拿了幾個錢，紅了眼珠子了，他就么看看谷大勇帶領運輸隊么白么黑地給局裡掙了多少錢，瞎了眼了，他還聯合幾個人去市委告谷大勇，連我也牽連進去了，說我任人唯親培養嫡系部隊，這下子不是說運輸隊掙錢容易嗎，我讓他去，他也誇下海口說谷大勇算個屁，讓他干一年，準保比谷大勇給局裡掙的還多，這就眼看著一年了，虧損的一塌糊塗……」劉守文說。

「我明白了，給他挪個窩，干好了算他運氣好，保留他副科級的待遇，干不好一擼到底。」黃科長說。

「地方的事複雜呀，哪像咱部隊那樣雷厲風行實事求是地做事，丁是丁卯是卯直來直去咯嘣脆。」劉守文說。

「指導員，你說的么錯，我明白了，迂迴戰術有時候在部隊也得用，唉，到現在我還念想著咱倆在部隊的生活呢。」黃科長說。

原來劉守文和黃科長是部隊的戰友。

「啟動對曹愛國的調查吧，五一節后把調查材料給我，我要看最終的調查結果。」劉守文說。

「行。」黃科長說。

……

那天傍黑劉娜娜送秦彩雲回家，在車裡，劉娜娜是這麼跟谷大勇和秦彩雲說的：「俺二叔有心換掉運輸隊的曹愛國，這個信息也不知怎麼地讓徐清燕知道了，她動心思了，這個女強人不稀罕在局機關干悠閑舒服的工作，找了俺二叔一次，把自己的願望和承諾跟俺二叔說了，俺二叔雖然么答應，但也么拒絕，我估摸著俺二叔有心考慮徐清燕，再說徐清燕有這個能力，比那個叫曹愛國的屌玩意強多了……」

「那你的意思……」秦彩雲問。

「大勇可以推波助瀾給徐清燕一個順水人情，去俺二叔家說說情，以讓她當運輸隊隊長的誘餌，徹底打消徐清燕想告發大勇的想法，繼而實現徐清燕同意跟大勇離婚的目的。」劉娜娜說。

「看不出哈，娜娜還有這般的謀略……」秦彩雲說。

「別看我先前挺恨大勇的，但是在他和徐清燕的矛盾中，我還是同情大勇，不管怎麼地，咱都是一個村出來打拚的……」劉娜娜說。

「其實，徐清燕當運輸隊的隊長是有這個能力的，特別是還幹了一段時間，有經驗有膽識有辦法，特別是司機們對她的印象挺好，有一定的群眾基礎，不比我查，我說的是一碼歸一碼的事。」谷大勇說。

「那你就抓緊時間去俺二叔家說說，一旦有運輸隊隊長的人選是旁人可就晚了。」劉娜娜說。

「大勇你就試試唄，行更好，不行那也是天意……」秦彩雲說。

「你這邊使使勁，徐清燕那邊我做工作，我把話給她挑明了……」劉娜娜想了想又說：「哎，要不然一會兒我就找徐清燕，把交換的條件開誠布公地跟她說，她要是同意了，明天晚上大勇再去俺二叔家。」劉娜娜說。

「行，我等你電話。」谷大勇說。

「下車吧，你倆還愣著幹麼……」劉娜娜說。

「我敢下車嗎，我怕光明叔打斷我的腿……送我回北竹島村吧。」谷大勇說。

「我送你彩雲樂意嗎？」劉娜娜一把抓住準備下車的秦彩雲，嘻嘻地笑了笑說：「要不彩雲跟我一塊送你，回來我再把彩雲送回來。」

……

大勇媽正在炕上縫大紅的鳳凰緞子背面，見大勇忽然回來了，自然是高興的了不得，放下手裡的活說：「我剛撂下你爹的電話，問你回家了么有……」

「俺爹還在玻璃廠干？」大勇問。

「干著呢，身體好好的，干兩年么事……」大勇媽說。

「你這是給誰縫被子？」大勇問。

「二勇唄，說是五一回來，這不還有三兩天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地我也得給他準備兩套鋪蓋，不是說母親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嗎……」大勇媽說。

「你這成了母親手中線，遊子身上被了……媽呀，現在的年輕人不興蓋棉花套子被了，太空被真絲被么的，又輕快又保暖，到處有賣的。」大勇說。

「么被也不如續棉花的被，綠色環保健康。」大勇媽說。

「二勇都不一定要，不信他回來你就看看……」大勇說。

「不要我蓋，嘿嘿……吃飯了嗎？」大勇媽問。

「吃了，在二勇酒店吃的。」

「跟彩雲吃的吧？」

「嗯，二勇嘴真快哈……」

「二勇么少替你的事操心，到底你和彩雲怎麼辦呢？」

「媽，你不用著急，我自己會處理好……」

「你處理個屁呀，聽二勇說，彩雲肚子都不老小了……」

「七個月了……」

「我和你爹急的都火燒房了，俺們不能老是裝糊塗啊，得給秦家一個說法吧……」大勇媽說。

「就這兩天解決，我跟徐清燕辦離婚，彩雲已經離開朱建龍住到娘家了，也就差辦離婚的手續了。」大勇說。

「這事都趕在一塊了，二勇回來結婚，你又這個樣子……」大勇媽嘆了口氣又說：「我有個想法不知行不行？」

「么想法你說……」

「跟彩雲商議一下，坐月子來咱家，我伺候彩雲，咱谷家說起來欠人家秦家的，秦光明史小蘭么找上門來質問我和你爹，就算是給了俺們天大的面子了。」大勇媽說。

「這事問問彩雲，樂意上咱家那就更好了，我回北京也放心。」大勇說。

話音剛落，劉娜娜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大勇，我剛從徐清燕家出來，我跟她把交換的條件一說，她就同意了，還謙虛了一把，說是當的上當不上運輸隊的隊長，她也答應和你離婚，還說，她和你既然沒有感情了，還這麼吊吊著也么有意思，我看哪，還是隊長的職務吸引了她，要不她不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娜娜，真的謝謝你了……」大勇說。

「我再囑咐你哈，明天晚上去俺二叔家替徐清燕說說情，你都成了俺二叔半個兒子了，你的話他得考慮。」劉娜娜說。

「行，我明天晚上去。」大勇說。

「哎大勇，我的婚宴定在五月十五號，恐怕你參加不上了吧？」劉娜娜問。

「不一定，我請兩天的假，耽誤不了課程。」大勇說。

「嘿嘿，要我不幫你的忙，打死你也不會參加我的婚宴哪是不是？」劉娜娜說。

「么事不都是相互的嘛……」大勇說。

「行，那就我婚宴的那天見。」劉娜娜扣上了電話。

……

第二天晚上，谷大勇拎了一兜子水果和一個大榴槤去了劉守文的家。

「嚯，又買榴槤了，我就聞不上那股臭味，你朱姨吃起來么夠。」劉守文又問：「昨天回來的？」

「五一放幾天假，又么有新課了，完成作業的可以提前三五天回來。」谷大勇說。

谷大勇進了廚房，掰開榴槤殼子，拿出了四分之一的榴槤肉放在了盤子里，剩下的裝進塑料袋子放到冰箱恆溫室，拿著盤子走到客廳說：「劉局長你忍忍吧……朱姨，趕緊吃。」

朱靜也么客氣，拿著湯匙舀了一勺子，邊吃邊說：「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嘮嗑很快進入了主題，劉守文說：「你和秦彩雲的事我都知道了，這回你得謝謝娜娜，她給徐清燕做了不少的工作，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始終替你說話，打消了徐清燕想越級告你的衝動……」

「為了表示我的謝意，娜娜的婚禮我一定回來參加。」谷大勇說。

「不管怎麼說，這事你做的不妥當，也難怪徐清燕生氣，力爭把影響面壓縮到最小的範圍之內，儘快處理好和徐清燕的關係。」劉守文說。

谷大勇點點頭又問：「局裡想免了曹愛國？」

「嗯，他的問題太多，紀檢科已經進入調查了，等調查結果出來，局裡就拿出處理意見。」劉守文說。

「有合適的隊長人選嗎？」谷大勇問。

「還么有……不過我到是想讓徐清燕試試，最早提出局裡成立運輸隊，撤銷下麵廠子車隊的想法，還是她提出來的，再就是跟你幹了一段時間，證明她還是有這個能力的。」劉守文說。

「我也是這個意思，拋開我個人的恩怨不說，單說她的業務能力還是蠻強勢的……」谷大勇說。

「那行，我再和領導班子商議一下，么有太大的意外，就讓徐清燕當隊長。」劉守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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