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姨娘
文淑搖著秦氏的胳膊，有些憤憤的說著。
「母親，此事要不就此了了吧，為了小五得罪二房，自是划不來的，女兒覺著小五今日有些奇怪，卻是說不上來那裡奇怪。」
文浣看文淑這般痴纏秦氏，也開口說道。
「這會也不知怎麼，頭疼的緊，先不說這些，你父親這段日子正給你挑選夫君，過幾日安國公主府中舉辦賞花宴，給咱家也下了帖子，你帶著妹妹好好表現表現。」
饒是文浣再落落大方，提起夫君的事情，也紅了臉，低著頭應了是，再也顧不得容瑾的事情，便找了借口慌張的告退了。
秦氏看著大女兒嬌羞的模樣，想到為她尋一份好姻緣，這才覺得頭疼好了一些。
卻說容瑾從秦氏屋子裡出來后便一路回了自己的致遠閣，這還是她五歲生辰時父親親手為她題的牌匾。
父親，曾經那般疼愛她的人，原來他看中的只不過是她這副皮囊能為家族帶來的利益，她失去價值后便無情的把她拋在一邊，轉而去疼愛她的好妹妹，呵，不過也是利益罷了。
這一次，她不願再成為棋子。
「五姑娘，我們姨娘請您得空了去一趟清水院。」
容瑾還沒進屋子，吳姨娘身邊的芙蓉便把她叫住了，彷彿吩咐一般，話說完便敷衍的福了福，轉身就打算抬腳離開。
「這是芙蓉姐姐吧？」
芙蓉轉回來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清冷的小人兒。
「奴婢正是吳姨娘身邊的芙蓉，奴婢可是看著您長大的，姐兒今個兒是怎麼了，不認識奴婢了？」
「跪下！」
芙蓉有些不情願的跪了下來，身子還挺的筆直，同眼前的人一般高了，抬著頭看著容瑾。
「你還知你是姨娘房裡的丫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祖宗房裡的管事媽媽，同我說起話來這般的沒規矩，且在此處跪著，不到正午不許起來，王媽媽，你在此處看著她。」
「是，姑娘，您回去歇著吧，這有老奴給您看著。」
容瑾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很快吳姨娘的貼身丫頭因不敬五小姐被罰跪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後院。
「這丫頭啊，看著清冷，也不過是個沉不住氣的」
秦氏得意的扶了扶頭上的赤金石榴發簪。
容瑾一直等到正午，才帶著被罰跪了的芙蓉去了清水院，一進院子便聽到吳姨娘摔花瓶的聲音，想來也是有人給她提前報信了，容瑾低低的嘆氣。
她走進屋子裡，看著吳姨娘大著個肚子，舉著一個琺琅瓶正打算扔，下人們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的悲傷四處蔓延著。
吳姨娘本是官家小姐，家中父兄陪當今皇帝南巡時，被行刺的歹人刺死，皇帝回來后憐惜家中只剩她母親和她二人，封了她母親為縣主。
憑著家世她本也能尋得一樁好親事，做人家正頭娘子，可偏生在一次宴會上看上了國公爺。
她母親本就因她父兄去世心中鬱鬱寡歡，在她硬是委身做了人家的妾室不久后便大病一場離世了。
做妾也是她自找的，卻是三天兩頭的鬧嬌小姐脾氣，排場比大夫人還大，身邊的丫頭們一個個也都被慣的不成樣子。
今日來容瑾院里的芙蓉，上輩子便被姨娘嬌寵的不成樣子，被大夫人一點小伎倆收買后，暗搓搓的沒少沒吳姨娘嬌縱的名聲出力。
而吳姨娘上輩子沒了孩子之後性情越發張揚跋扈，動不動就打罵地下的丫頭，最後在容瑾出嫁后意外落水身亡了。
這大戶人家的意外，本就很多。
容瑾勾一勾嘴角，有些嘲諷的看著吳姨娘，而芙蓉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此時的她還沒有被大夫人收買，一心指望著吳姨娘早日生下肚子里的小公子，好讓他們清水院在府里站的更穩。
「姨娘這是作甚？」
容瑾開口，帶著些許質問清冷嗓音卻是讓吳姨娘更加的惱火。
「五姑娘好大的脾氣，自己親娘院兒里的人想罰就罰！」
說完抱著肚子歪在椅子上，瞧也不瞧她一眼。
「你們都下去吧，我同姨娘說幾句話。」
那些個丫頭如釋重負，急急匆匆都出去了。
「我的好姨娘，你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咱國公府向來重視規矩，您怎麼能這般又哭又鬧？姨娘莫要著了別人的道才是！」
容瑾伸手握住吳姨娘的手，隔著一輩子又一次見面，貪戀的依著吳姨娘，看吳姨娘還是那副模樣，放軟了語氣。
「我好賴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還能害您不成？大夫人無子，您這胎她本就記恨著，你這般張揚，不是要白白害了弟弟的性命么！」
察覺到容瑾這般小女兒模樣，再牽扯到肚子里的孩子，吳姨娘才有所反應，正過身子來，看著容瑾嘟囔道。
「五姑娘現在和大夫人更親近，自然是見不得我這姨娘好。」
容瑾把手收了回來，正坐了起來，把玩著腰間的玉。
「姨娘也不是個孩子了，自己細細考量，我總歸不會害您，不和您或許親近也是為您好。」
吳姨娘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低著頭。
「今日啊，是我將姨娘的丫頭訓了，來院子后又和姨娘大吵了一架，明日里姨娘被我氣的起不來床了，一直到弟弟出來，怕是不得大好了。」
容瑾說完拿起手邊的茶杯，便扔到了地下，同那些花瓶一起，碎了一地。
「姨娘這般不講理，以後我不來這清水院便是！」
容瑾高聲說完，迅速的伸手在吳姨娘手心撓了撓，轉眼便恢復了清冷大小姐的模樣，只是紅了眼圈。
「玉兒！我們走！」
門外的一個掃地丫鬟抬頭偷偷看了看出了門紅著眼的容瑾和屋子內一臉獃滯的吳姨娘，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又低下了頭，拿著手上的掃把幹活，過了會趁著沒人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
回了致遠閣之後容瑾才放鬆了下來，才是第一天，不著急的，一天天，一點點，我一定不會再讓那些事情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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