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糾結的表情
林莞兒將手中白玉瓷瓶的蓋子擰開之後,便邁一些步子走了過去,因為眼帘的便是此時一大片勁瘦有型的後背肌膚,林菀兒一時間眼神躲閃不敢多看。
可將那衣衫再繼續往下拉時,卻又分明能夠看見紗布上鎖,滲透出來的點滴血跡,暗紅色的一大片觸目驚心。
林菀兒一下子就把整顆心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揭開紗布之後,便看到了滿目瘡痍已經化膿的傷口,心中又忍不住一疼。
徐辰逸要的,自然就是此時女人臉上糾結著表情的這個效果,林菀兒幾乎是顫抖著手將手中的藥膏塗在了徐辰逸的傷口上。
「嘶……」
在指尖觸碰到傷口的瞬間,徐辰逸就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低沉而喑啞的聲音出現在原本就安靜的房間當中,更是散發出幾分曖昧。
林菀兒幾乎是瞬間就紅了臉,手上僵硬的收回了動作,腦海當中也不受控制的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伴隨著心疼一點點浮現上來的,似乎還有此時對於這個男人的好感,如果這男人不是皇帝的話,她可真要懷疑對方是在勾引自己了。
視線在重新聚集回到傷口上時,才勉強清醒過來,林菀兒定下心神,仔細的在傷口上塗抹足夠的藥膏之後,才取來一旁的紗布,重新繞著傷口纏了一遍。
徐辰逸全程都十分配合,除了剛才上藥時的那一聲悶哼外,再無其他動作。
「不過是讓你塗個葯,怎麼臉這麼紅,還出了很多汗?」
林菀兒因為緊張和某些曖昧氣氛早已弄得滿臉通紅,甚至在動作當中還不停的有汗滴流下,本想著趕緊做完離開。
可沒想到卻被慵懶躺在軟榻上的徐辰逸直接揭穿,滿是紅暈的臉頰上愈加的滾燙了起來。
林菀兒一邊拿著手帕不斷地擦拭著額頭上的熱汗,一邊眼神躲閃著想著措辭。
「回皇上,奴婢方才去煎藥的時候,因為太過擔心,所以都是用跑的,之前會出了這麼多汗。」話音落下,林莞兒也不由得在心中鬆了口氣,像這般忠心耿耿的答案,一定是不會犯錯的。
「對了,就葯再不喝就涼了,皇上,您還是趕緊喝了吧。」
徐辰逸抬眸看向對方自以為完美卻漏洞百出的表情,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牽著對方窘迫至極,也打算放過對方。
「好,端過來吧。」
林菀兒剛才熬藥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這些葯應該會很苦,可現在看著徐辰逸沒有片刻的猶豫就將一大碗葯汁喝下去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為對方皺著眉。
「皇上,這葯應該很苦吧?要不要奴婢出去排一點果脯去去嘴裡的苦味?」
「不用。」
徐辰逸聽著對方這才沒開口,也忍不住調的挑眉,但很快便搖頭拒絕,只是略顯深沉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對方鮮艷的紅唇之上。
「把這些碗收拾一下吧,真要休息了。」
林菀兒見著諂媚不成,便也沒有再三堅持,拿過碗筷就匆忙出去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林莞兒發現徐辰逸早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靠在軟榻上睡著了,閉著眼睛一副睡的正香的模樣。
林菀兒心中終於鬆了一大口氣,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便也偷懶似的,輕手輕腳摸到了房間另一側的一張軟榻上躺下。
她原本只是想著休息片刻。可沒想到白天趕了一天的路,幾乎是沾枕就睡,甚至還打起了輕輕的鼾聲。
聽到這聲音,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徐辰逸卻又緩緩打開,隨後緩步走到了林莞兒的面前,蹲下身去。
映入眼帘的並不是往常那張熟悉稚嫩的臉,但徐辰逸依舊是看的痴醉,不知過了多久,才俯下身去靠近對方,隨後在那張微張的嘴唇上輕吻著。
他想起剛才這女人說的,吃一點果脯,去去嘴裡的苦味,眼下嘴裡的中藥味頓時間散去,徐辰逸最早也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意。
「不用吃糖,你已經足夠甜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在睡夢中的林莞兒,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咂摸了一下嘴巴,轉過身去,還不忘嘟囔兩聲醒了過來。
卻被突然間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給驚嚇到,「皇上……你怎麼會在這兒?」
徐辰逸坐直身子,也像是絲毫沒考慮到這種情況,一般輕咳了兩聲,緩緩開口,「晚上應該是你當值,可你卻呼呼大睡,擾了朕的清夢,該當何罪?」
林菀兒神情一時間變得窘迫起來,低下頭去,吞吞吐吐許久,「我……我本來就只是打算稍微休息一會兒的,沒想到睡過去了……」
徐辰逸站起身來,雙手背負在身後,神情頗為嚴肅的,在林莞兒臉上掃蕩了一圈。「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先放過你,不過下不為例。」
林菀兒看著對方負手離去的背影,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了處罰,只不過卻全然忘了為什麼徐辰逸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床上。
……
一行人連續趕了七天的路,才終於回到了西央國皇宮。
被徐辰逸留在皇宮的胡圖和夜鶯幾人早已經將宮中的大小事務打點清楚,知道徐辰逸今晚到達的消息,更是早早的就迎接在了皇宮門口。
靈兒則也是跟著聖女一同來到了皇宮門口,只不過表情卻並不是他人那般期待,反倒是皺著眉頭,顯出幾分不安。
她原本以為這次林莞兒必死無疑,可沒想到居然被徐辰逸找到,甚至還接回了皇宮當中。
靈兒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悄悄把對方的隱身咒解除是否已經被林莞兒察覺,又或者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聖女,甚至是皇上。
靈兒正在心中思緒萬分的時候,便見著遠處徐辰逸和林莞兒兩人共乘一馬,緩緩走向皇宮門口,一時間忍不住暗自咬緊牙關。
「恭迎皇上回宮。」
但將方才一閃而過的怨恨收下去之後,靈兒依舊時不得不垂下頭去向著二人行禮。
徐辰逸走在回程路程當中,就已經飛鴿傳書告訴了眾人,讓他們假裝不知道林莞兒的身份,更不允許在眾人面前稱呼她為王妃。
徐辰逸要杜絕掉一切對方對自己身份產生的懷疑而主動打聽的做法,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對方了。
林莞兒確實沒有對眾人的態度起到任何異常,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就只是一個小宮女,只不過眼神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此時站在聖女身後的靈兒。
她沒有忘記自己此行來是做什麼的,只不過之前被敵軍抓走的事情還沒有算賬呢。
林菀兒可是睚眥必報的人,當即就選擇了停下腳步,叫住了走在前方的徐辰逸。
「皇上,奴婢還有一事尚未稟報。」
徐辰逸停下步子,聽著對方繼續開口,「當初敵軍攻打基地的時候,聖女在我和靈兒姑娘兩人的身上下了隱身咒,讓靈兒姑娘保護我離開。」
「可沒想到,剛走到一半的時候,我身上的隱身咒忽然消失了,後來被偶然間遇到的敵軍抓走,跟在我身後不遠處的靈兒姑娘,分明已經聽見了我的呼救,卻並不出手。」
林菀兒對於當時的記憶可是十分清楚,此時更是目光灼灼流暢的說了出來。
只不過站在聖女身後的靈兒,就忍不住有些緊張的雙手顫抖,沒想到,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令晚上話音一落下,眾人的視線幾乎都投注在了靈兒的身上,平日里靈兒姑娘總是跟隨聖女為大家治病療傷,看著也是個溫柔的人,沒想到居然會背地裡做出這種事情。
徐辰逸聽了這話,頓時間皺起眉頭,眼眸當中也浮現上幾抹殺意。「莞兒姑娘剛才所說的話,可為事實?」
聖女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心中一陣驚呼,「靈兒,為師向來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早已在靈兒忽然間闖入移魂大法正法的時候,她心中就有了疑慮,沒想靈兒居然做的如此之絕。
讓林莞兒失去了屬於洛秋璃的記憶還不夠,解去隱身咒,讓莞兒姑娘暴露在敵軍的面前,難道不就是想要對方的命嗎?
這世上還真有那麼多的意外?
靈兒一時間感受到外界傳來的質問目光,整個人後背都忍不住伸出一陣冷汗,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她不能承認,自己被選中做下一任聖女,可是費了不少的努力,也只有是這個身份,才能夠讓她真正出人頭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靈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抬頭,直視起眾人,可突然這個時候,腦中靈光一閃,靈兒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我可以解釋……」
靈兒表現出一個被冤枉了的模樣,癟著嘴巴,聲音委屈,「莞兒姑娘應該是誤會我了,當時我身上的隱身咒也忽然消失,所以在靈兒姑娘被敵軍發現的時候,我也陷入了困境,被敵軍團團圍住,根本沒有發現晚上姑娘被人抓走。」
「等到我將敵軍逼退的時候才發現玩兒姑娘已經失去了蹤跡……」
「隱身咒絕不可能忽然消失!」
話音剛落,聖女就緊皺著眉頭髮出反駁。隱身咒不過是聖女族當中一個極其簡單的咒語罷了,又怎會輕易出現差錯?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編成什麼樣子?」
林菀兒目光當中也透露出濃濃的懷疑,雙手環胸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梨花帶雨,其實心腸歹毒的綠茶婊。
徐辰逸臉上緊繃著的面色也沒有絲毫緩解,陰沉的眼神緊緊盯著站在不遠處的靈兒,「夜鶯,把這個女人帶下去,處以火刑。」
火刑對於修鍊水系和風系法術的聖女族來說無異於極刑,徐辰逸話音剛落下,身旁人都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看來皇上是絕不可能輕易放過對方。
靈兒也一時間恐懼的更大的雙眼,似乎怎麼也不敢相信徐辰逸會對自己如此絕情。
在這麼多年的相處當中,靈兒早就已經對方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左膀右臂,幻想著對方有可能對自己動心,哪怕就那麼一點點。
可沒想到只不過是為了一個林莞兒,甚至林莞兒還沒死,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徐辰逸居然要用這樣極端的刑罰來處決自己。
靈兒一時間情緒也免不了有些崩潰,嘶啞的嗓音哭著開口,「或許是因為師傅一直消耗靈力對付敵軍,所以才會導致隱身咒持續時間變短。」
靈兒一雙眼睛早已經哭的紅腫,「難道我的中心還不足以讓大家看見嗎?當初莞兒姑娘被人抓走,基地到京城五天五夜的路程,我不吃不喝,硬是在三天之內趕到了,快馬加鞭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不過就是為了讓皇上早日派人去救他。」
「甚至在把消息送到的時候,我不也因為勞累過度當場暈倒,後來甚至還足足修養了一個星期才緩過來,這些大家不都看在眼裡嗎?」
「我也痛心於這樣的意外,但意外並不是我造成的,我也已經儘力去彌補了在軍營的這段時間更是付出犧牲如此之多,我怎麼可能背叛皇上!」
靈兒不斷的向著大家哭訴著,直到最後甚至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哭出來的嗓音也極盡嘶啞,看起來就像是要當場昏倒過去一般。
徐辰逸聽了這話,也下意識的將目光轉移到了聖女身上,確實那段時間聖女為抵禦外敵耗費了大量靈力,或許因為靈力的過度消耗而導致隱身咒的持續時間縮短,也是情有可原的。
聖女一時間也遲疑了起來,她不敢斷定是否因為自己的靈力損耗,才導致隱身咒失效。
靈兒見著眾人遲疑,只覺得可能有戲,於是便又嘶啞的嗓音開始哭訴。「師父,我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難道您還不清楚我的人品嗎?」
「皇上,我和師父這些年來,在你跌落至低谷的時候,都沒有選擇放棄,而是一直支撐著你到如今,又怎麼會在您即將登上帝位的時候,選擇叛變呢?」
一番梨花帶雨的哭訴,一時間讓眾人都忍不住動情沉默下來,一旁的圍觀群眾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為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