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傳承(七)

第200章 傳承(七)

在引出了長安之於基層官吏和朝中一些重吏,有貪污之行為後,楊倓直接說明了個人目的。

「今次,孤得父皇之首肯,以打算聯合刑部,以做探查,但以孤之一人,力量終究有限,遂想請高博士,以做相助!」

道完之後,楊倓是以主動起身,向高士廉一禮。

此中行徑,自是給予了禮遇。

高士廉見此,早就側過了身子,以行避讓。

接著,其嘆息道:「殿下不嫌棄微臣之能力淺弱,以微臣相助,微臣何以拒之?

而微臣能為殿下處事,能為長安百姓處事,此亦為微臣之幸。

卻不知殿下時下,可有突破口,以從何展開?」

高士廉如此爽快,不僅是楊倓有些意外,到嘴的說服之話咽了下去。就是一旁的外甥長孫無忌,同樣有些意外。

昨日的時候,舅父可不是這麼說的,而今之所言,那是完全相反。

為了讓足智多謀的舅父加入進來,長孫無忌,實際也在長孫府上的時候,同太子有過交談。但絕對沒有將舅父一家捆綁之意,他提出建議的基礎原則,還是希望舅父能夠理解同皇室一起行事的重大意義。

可能跌入無盡的深淵之內,但若能於天下有個根本性的改變,那麼他們,也將名垂千古。

任何事情,在沒有完全給出結果之前,都會擁有正反面。

長孫無忌,實際更相信事在人為。

但舅父高士廉相比於他而言,身後的高家,是依靠,同時也是累贅。

一側,楊倓沒有注意到旁邊長孫無忌之表情細微之變化,而是在高士廉問話之後,認真思索考慮道:「孤白日的時候,也同輔機討論過此中之問題。

孤時下認為,當以明線和暗線以做相輔。

這次父皇下令,以孤主導,聯合刑部徹查,於後日的大朝會上,定以人人皆知。

既然瞞不住,那孤即為明線,光明正大之查探。

若再有暗線的話,以廣撒網之模式相輔導,孤相信,是以能發現不少端倪。

此外,在請高博士和輔機之外,孤還想請景明以做相助!

於此,孤需要諸君,一起努力才是!

孤會在後日之朝會上,向父皇建議,以三位共為東宮官員。」

楊倓以直言,表明他之本人,打算讓之當做肱骨班底之意。

高士廉和長孫無忌皆以頷首。

只是在聽到表字「景明」后,高士廉眸光一亮,道:「殿下還打算請虞昶賢侄入東宮,充任官職?」

楊倓道:「正是!」

高士廉聞言,摸了摸下巴,沒多說什麼,但心思卻是以活躍了起來。

虞昶之背後,代表是在幾日前,剛剛上任的刑部尚書虞世南。

虞世南之本人,能力不說,就是當下的地位,作為刑部的一把手,其之所處,聯繫到前番剛剛升遷,即有今日之事。

這讓高士廉不得不懷疑,這是皇帝楊昭,在背後一力主導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一次對長安貪官之肅清,只可能是一個開始。

太子之於長安行事,更有些像是「練兵」,數年來,大隋經濟之發展,尤其在休養生息的國策之下,難免產生大量之腐敗。

所以,若真為天子計劃好的,那大隋之官場,在未來可見的一年半載內,將迎來,或自大隋立國幾十年來,於文皇帝,到太上皇,再到今朝的巨大變動。

這些變動的背後,是皇帝於世家門閥的又一次重拳出擊。

其中之行徑,實際讓高士廉有些奇怪的。

天子楊昭登基沒有半年,在高士廉的預料之內,天子的變革,還沒有觸及到朝政的中心,即以律法為主導的刑部,乃至於天下各地之官寺。

此中之行,最好的時機,是在兩年之後,天子於大隋軍隊更好把控,於大隋之地方官寺更好把控,並以換上忠於天子自己之人,以行改良,是為最好、反對最小、隱患最小之時機。

可現在之情況,正以改變高士廉的判斷。

太子楊倓以長安為開端的話,說明一件事,皇帝楊昭打算將一切事情提前的。

皇帝不可能不會預料到這樣弊端,皇帝背後之幕僚,像現在正受皇恩浩蕩的房玄齡、杜如晦等人,也不可能發現問題。

那麼,皇帝這麼急切所為,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究竟會是什麼原因,讓天子如此鋌而走險?

高士廉沒有繼續想下去,他相信,在這一兩年之內,相關之原因,自會主動的浮現。

到時候,天下會是哪般?誰又知道呢?

現在既然已經決定入東宮做事,以輔佐儲君,那就做該做的事情。

比如先幫儲君,把長安的事情給處理好,以交上滿意的答卷。

與高士廉言談之後,當楊倓從高府出來的時候,天色早早暗了下去。

長孫無有同樣離開,其則是返回長孫府上。

在回往東宮的馬車上,楊倓望著不斷後退的大興城夜景,但見此中夜市之熱鬧,想到父皇於長安府之要求,楊倓實際很想去夜市看看。

但他也知道,今日之出行,排場很大,很容易被有心人發現,是以東宮侍衛的壓力也很大。

何況,後日是為大朝會,他明日,還要往虞府上走一趟,故打消了此中念頭。

而今日之行,也讓楊倓有些勞累。想著往東宮而去,還有兩刻鐘的時間,尤其以夜市之人員眾多,往來之堵塞,可能花費的更多,楊倓不由自主的靠在馬車內部邊緣,漸漸沉睡了過去。

於大隋皇太子楊倓距離不遠的人群之中,正有數人鬼鬼祟祟的打量著楊倓的馬車。

但看馬車向前行進之後,其中一人忙鑽入了人流,至於其餘人,是以緊緊的跟隨。

數百丈之外,處於楊倓此中行車軌跡的必經之路上,有一處宅院正處於黝黑之下。

若是有人,能進入到院落之內,定能發現,於此內中,是以站立著拿著弓弩的黑衣人,總計大概有上百之眾。

能將這些人,藏在大興城,藏在算是城中之所的院落之內,足見參與者的能量和地位。

且此間之住宅,正是早先剛剛辭官的戶部郎中之住所。

也就在楊倓的馬車到來之時,嘩啦一聲,於院內之人突然沖了出來,以訓練有素之列隊,並以馬上向馬車上設計,更有人點燃了陶罐,並使勁力氣,往楊倓所在的方位給仍去。

處於大興宮、東宮不遠之地,夜幕之下,此地行人稀少。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自然是被東宮侍衛發現。

「刺客!保護太子!」

隨行的東宮侍衛,早拿起了盾牌以做護衛。

剩餘之人,則是將馬車緊緊護衛在中心,拿起了武器,以做對敵。

轟轟轟!

咻咻咻!

連續的聲音響起。

尤其前者,巨大的爆炸之音,傳的老遠。

巡視之兵士,包括皇城外巡視之兵,也同時趕來。

是的,同為皇帝楊昭每次遇到的刺殺一樣,這一次,專門針對太子楊倓的刺殺,不僅是調集使用了軍中的弓弩,更以使用了火藥之物。

很顯然,敵人以雙重保險,想將大隋皇太子就此葬送掉。

在箭矢和火藥之下,但見即將陷入包圍之內,此中上百的死士,果斷的拿著武器,向皇太子楊倓所在的馬車衝殺過去,決心以此補刀。

「殺!」

整個大街之上,再次為喊殺聲充斥。

半個時辰后,楊倓有驚無險的返回到了東宮之內。

他本人倒是沒有受傷,原因很簡單。

在之為太子后,其所乘坐的車間,於外表上,和普通的車駕相差不大。但於內部之防禦,卻是同父皇楊昭的御駕看齊。

所以,就是軍中之弓弩,包括那些充滿爆發力的火藥,也難以從外部形成有效傷害。

但是,今次隨行的上百熟悉之東宮護衛,死傷過半,這讓楊倓很是傷心。

今次,也是他為皇孫,時下為皇太子,長到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遇到的刺殺。

過去數年內,經常聽聞父皇遭遇刺殺,多麼兇險,多麼慘烈。

在親身經歷之後,楊倓的心情除了憂傷之外,實際伴隨著憤怒。

父皇為天下黎民,為打擊世家門閥,是以受到威脅,受到刺殺。

他為大隋儲君,是以剛開始要對長安貪腐之事,以做調查,同樣受到威脅,受到刺殺。

這還用問嗎?

自然是得到消息的那些人,以行此事,除了有藉機清除他這個儲君的想法外,恐怕還有直白的警告之意。

憤怒之餘,讓楊倓於現實有了更清楚的認識,也明白了父皇前次所言之內在。

為皇室,為儲君,在革新大隋政事之時,與世家門閥之戰爭,或許是幾十年,上百年。

遂以要做好長遠備戰的準備,更要多加小心,以護衛好個人之安危。

這一次之遇襲,同樣給楊倓上了一課。

是以永遠不要輕視敵人。

他們躲在暗處,更容易行事,而他本人,肩膀上所扛之責任,不僅事關個人,同之朝夕相處的東宮侍衛,那些趕來作戰而戰死之兵士,更有無數之於大隋百姓。

楊倓悟了!

當日夜間,皇太子楊倓長街遇刺的消息,又化作了一場颶風,吹到了各個高門大戶的耳朵之中。

有人暢快淋漓的高笑起來,有人憂思不已……

總之,這個夜晚,很多人又一次失眠了。

大興宮內。

楊昭這幾日內,已經少有熬夜了。

當宮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是以早早回到了寢宮之內,正在同一應妃嬪吃著晚膳。

旁以皇帝,包括他的祖父,他的父親,在登基為帝之後,都有廣納妃嬪,但楊昭沒有做。

後宮的女人,一多了,就少不了勾心鬥角,且以他兩世為人,於美色早就看淡了。

更希望的,則是後宮之和睦。

每次下朝或是回到寢宮之後,一大家子,幾口人,能夠坐在一起,一起享用飯食。

皇帝之於孤家寡人,但楊昭自數年前,再次踏足長安,並以監國之後,他逐漸喜歡有些人情味的家庭。

志氣未減,但在很多方面,楊昭自己不過而立,但感覺有些方面,卻顯得有些不屬於年齡的老成和看透。

在內侍將宮外消息,於之耳畔彙報之後,楊昭的臉色沒有變化。

心中難免嘆息了一聲。

他之決策之下,同世家門閥,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完全沒有調和可能。

這一次是長子,他定之皇太子,下一次可能是次子……

而世家門閥反撲的越厲害,越證明他們怕了,他們之於無計可施。

就是在吃飯間,楊昭也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大劉氏,飯後同樣沒有。

但在飯後,他卻是去了另外一個命令,即令數日前,已經大敗羌人的秦瓊回京,以足見新的東宮侍衛。

他打算以後,讓秦瓊以親自護衛好長子楊倓之安全。

從某個方面講,這也正是楊昭將手下一下將領,以主動交由他定下的儲君,以做熟悉。

次日,楊倓深思之後,往虞府上的行程,沒有停止。

當決心下定之後,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前進。

在往虞府的路上,能看到多地之於戒嚴,另不斷有兵士巡邏。

自昨天一夜的發酵之後,已不在巨響於高門大戶知道此事,就是長安百姓,也是議論紛紛。

專門負責的大興城內安危的主吏,更是魂都快嚇丟了。

為了將功補過,或以故作姿態也罷。

得曉皇太子楊倓的車駕,從東宮出來之後,他之本人馬上拿著長劍,牢牢護衛在左右。

於這一些,楊倓沒有多少表示。

他所遇到的危機,就是父皇所遇到的危機,從來不是一個人產生的,是一個利益團伙。

那他今次,就由長安開始,一步步逼著他們站出來。

這也是他,大隋儲君楊倓的宣戰。

他是大隋皇太子,也是當今天子嫡長子,是以當明確表示,以繼承其之志向的時候了。

虞府之內,虞昶今日正是在家。包括虞世南同樣在家中,這也正合乎楊倓的意思。

待皇太子楊倓到來府上的消息,傳入的那一刻,父子二人皆未多說什麼,當即出來迎接。

昨日夜裡,皇太子遇刺,今日即來,無論旁人怎麼看,以虞世南來看,內中應該相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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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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