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威名在外

阿濟格的底氣，在於高國勝這麼一個深入魚嘴的魚餌。

尤其是在叛軍接到援軍前來，必定會放鬆警惕，有了高國勝的配合，到時候便要殺姜瓖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英格依舊跪在地上：「英親王，可是秦祚明的先頭部隊可以在姜家兄弟的接應下，直撲大同縣來援。

我們若是想要與高國勝裡應外合，不得不防！」

碩塞也是點點頭，對於秦祚明的先頭部隊，是必須要防備的。

「距離和高國勝下一次約定的日子是哪天？」阿濟格問了一聲。

「五天後。」

阿濟格點點頭：「碩塞你領三千八旗兵，帶著一萬漢軍前往夏米庄，橫亘在懷仁和大同之間，伏擊秦祚明的先頭部隊。」

「是。」

做完這番安排指揮，阿濟格看著廳內的眾將道：

「五日之後，我們要裡應外合，拿下大同縣之後，城中百姓，無論老幼，全都給我宰了。」

「是。」眾將轟然應聲。

「你們誰要為先鋒？」阿濟格環視眾人。

「我願為先鋒。」

卓布泰出列，本人長的也甚是高大，他是鰲拜的二哥，老三是鰲拜。

至於老大早就死了！

「好。」

阿濟格見卓布泰主動出列，當即就命令他為先鋒。

卓布泰鬆了一口氣，弟弟被廢，這個仇他得報，瓜爾佳家族的榮耀，需要他來重新在戰場上奪回來。

寧武所。

姜讓是姜瓖的長兄，他得到夜不收的消息，說是原平方向來了大批騎馬士卒，打著秦字大旗，應該是秦祚明的先頭部隊。

姜讓倒是沒有太過激動，寧武關是新修繕的，完完全全成了一座軍城，並無百姓。

當初李自成攻克寧武關前後傷亡七萬餘人，然後就把寧武關百姓全都給屠了。

要不是寧武關兵少糧少，火藥用盡，周遇吉都不會開門力戰，最後被射成個刺蝟，力盡而死。

「不急，等人到了關外，再說。」姜讓甚是穩重：「萬一是韃子假冒的呢？」

「大人說的是。」

從寧武到原平騎馬行軍，不足百里的距離，也需要許久。

楊展也不敢耽擱，此行出川，作為先頭部隊，突出就是一個快，要把那些狗韃子打出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一來，才能讓他們來不及做出過多的反應。

一路上旗幟招展，僅僅有姜讓的幾名夜不收在前頭帶路。

楊展也沒有過多信任他們，早就派出自己的哨騎，往前方趕路。

狗韃子可是在山西盤踞，而作為己方小弟的姜瓖等人，則是被迫圍龜縮在城內，等待救援。

不像陝西，是賀珍等人圍困韃子走狗何洛會。

姜讓帶著十多名親衛走到出寧武關，同時與楊展派出的探馬交談。

他們只說自己不曉得暗號，一切等他們的主將楊展來了再說。

姜讓暗暗點頭，看樣子秦祚明作為整支東征大軍的主帥，並沒有沖在第一頭。

楊展勒住韁繩，吁了一聲，身上披的紅袍早就有了許多土色。

至於那面濺血的大旗，更是被收起來了。

「可是楊將軍？」姜讓率先問道。

楊展微微頷首，隨即抱拳道：「西北玄天一片雲。」

姜讓終於鬆了口氣道：「烏鴉落進了鳳凰群。」

「甚好。」楊展這才展顏笑道：

「我叫楊展，乃是秦大帥東征先鋒官，還望姜總兵與我說說山西的形勢，為大帥攻進北京城掃清障礙。」

「請大軍進關一敘，既然到了山西，也不急這一兩日。」

「也好。」

楊展倒是沒有拒絕，連日趕路，就算人不休息，戰馬也得休息。

否則從狗韃子手裡繳獲來的戰馬，遲早也得用費了。

在與狗韃子大戰之前，休整幾日是非常有必要的。

秦字大旗插在寧武關的關頭上，姜讓急忙讓夜不收沿途去通知他的弟弟們。

讓他們在這緊要關頭，一定要守住了，切記不可給清軍機會。

楊展扒著飯，聽見姜讓問道：「不知秦大帥到達山西會有幾日？」

「快到太原了，等我們清除阿濟格這伙狗韃子，可不能讓秦大帥他親自動手，否則咱們還能剩下什麼功勞啊？」

「啊，對對對。」姜讓心下大喜。

「阿濟格在大同府的兵力布置？」

一說到這個姜讓頓時精神頭來了，想要更好的打阿濟格，不還是得看他們這些地頭蛇的嗎？

姜讓急忙站起來，走到一旁的大同地圖說道：「好叫楊將軍知曉，阿濟格親率數萬大軍駐紮在孤店，

另遣一部分人到達了夏米庄，不足兩萬，意圖攔截住我們的援軍。

富喀禪遣諸將根特、杜敏，大約有三萬人駐紮在應州，阻止我們偷渡合河從側面支援大同。」

「山西總歸有大軍多少人？」

「號稱十萬人馬。」姜讓急忙擺手道：「但據我猜測，滿洲八旗不過兩萬之數，剩下的便是投降的漢軍。」

「嗯。」楊展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飯：「那秦大帥交給咱們的任務就是滅掉阿濟格主力。」

姜讓聽到這話，當即一愣。

「楊將軍，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姜讓指了指自己道：「你我二人！」

「此番我帶了五萬先鋒軍，還不夠嗎？」

「那可是韃子。」姜讓急忙回到飯桌旁：「關外早就傳言，韃子過萬不可敵。」

「實不相瞞，在大明未滅之前，我姜家世代鎮守這裡，沒少與韃子交戰，光是家族裡戰死沙場的兄弟就不在少數。」

「這些韃子入關之後，雖然吃喝玩樂，但戰鬥力可是不弱。」

「哦。」

姜讓看著楊展就應了一個哦，就繼續吃飯，心都有些涼了。

咱們不帶這麼吹牛皮的。

「你知道豪格嗎？」

「額，知道。」

姜讓點點頭，那要不是豪格身死在川蜀，他們幾個兄弟還真不一定有底氣反了狗韃子。

畢竟多爾袞對他們姜家冷處理，還要送質子入京，那還是不信任他們啊！

「他被秦大帥炮決身亡，大小郡王貝勒貝子等等，悉數全被滅殺在川蜀，當做土裡的肥料。」

楊展夾著肉道：「山西阿濟格帶領的的這伙狗韃子，會比豪格帶領的那幫狗韃子強到哪裡去？」

「對啊。」姜讓先是一愣，隨即喜上眉梢。

那可是自己日夜盼望著秦祚明的援軍來，結果來了，自己反倒對他們提出的作戰目標有些疑問。

一準就是自己的腦袋被困守關城內，有些迷糊了。

秦祚明手底下的人馬，硬剛狗韃子的次數，取得的大勝還少嗎？

光憑藉秦祚明滅殺豪格這事傳播開來，整個中原大地，都有多少人起兵，開始反抗清廷了！

要不是秦祚明，他們姜家兄弟，還真沒有多少勇氣反抗呢。

「楊將軍，是我一直拿舊眼光看那些狗韃子了。」姜讓嘿嘿的笑了兩聲：「你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

「甚好，休整兩日，咱們便明目張胆的挨個過城，直撲夏米庄而去，先把這兩萬左右的釘子給拔了。」

「甚好。」

姜讓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慨，總之這次他要看看楊展的底氣在哪裡。

況且楊展不勝，後面還有秦祚明的大軍呢。

楊展對姜讓並沒有說實話，他是來對付阿濟格，吸引清軍的目光。

而秦祚明會選定另一條路，直撲北京城，不管是圍魏救趙，還是直搗黃龍。

都不能給多爾袞太多的調兵時間，就是要分散清廷本來就不多的兵力。

如此一來，無論是對哪一方而言，己方都是處於優勢兵力當中。

阿濟格倒是越發的焦急起來了，還剩下一天了。

碩塞手底下的漢軍，被楊展攜帶的虎蹲炮給轟散了。

至於屯駐在應州的富喀禪直接被楊展分兵圍起來了。

那些漢軍果然是靠不住的。

實則是秦祚明的策略起到了作用，被秦大帥的人俘虜后，人家只殺當官的。

咱們這些大頭兵都會被放回來，尤其是人家兵力充足，還把豪格等人給殺了。

誰不怕這種人吶！

碩賽想要用自己手底下的滿洲八旗衝擊楊展，奈何人家根本不給你近身放重箭的機會。

清軍的進攻三板斧，早就被研究透了。

楊展麾下士卒直接就用虎蹲炮封鎖你，不給你近身的機會，所以清軍那相對恐怖的射箭手藝發揮不出來，只能節節敗退。

接到戰報的阿濟格，當真是越來越坐不住了，眼瞅著自己就能有內應，拿下大同縣，挫敗秦祚明的進攻計劃。

結果首先是自己人頂不住了。

「恩格圖，你在率領三千人去支援碩賽，無論如何都得給我撐到明天早上。」

阿濟格走來走去：「我明晚必須拿下大同，斬了姜瓖，屠了大同。」

「是。」恩格圖領命之後便走了。

「秦祚明來勢洶洶，看樣子是奔著我們來的。」

英格皺著眉頭，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戰事怎麼會糜爛到這種地步。

阿爾津也是臉色不佳：「定是那些漢軍都是孬種，不敢拚命，否則怎麼會潰敗的如此之快？」

聽到這話，英格心裡便是有些不樂意了。

他們這些滿洲貴族，皆是看不起他們這些漢人，儘管投降的及早，那也沒什麼用。

在他們看來，自己這些人是被征服者，被征服的人只能是奴才。

「哼，一幫廢物。」

阿濟格可絲毫沒有什麼籠絡那些漢人的想法：「卓布泰，今夜，莫要給我丟臉。」

「是。」

卓布泰自是高聲應下，他也等著在戰場上雪恥呢。

大同縣內的姜瓖同樣也沒閑著，他不僅親自做餌吊著阿濟格。

同時也接到了他長兄姜讓派人送來的消息，目前阻攔秦祚明先鋒軍的狗韃子節節敗退。

讓他好好堅持一些時日，最好能穩住阿濟格，如此一來，他們兄弟才能立下大功。

姜瓖一下子就把心放進肚子里了。

不愧是秦祚明的人馬，直接就把清軍給打的節節敗退，這條大腿果然沒有報錯。

「爹，明天晚上的好戲，都準備好了。」姜艋小聲的彙報了一句。

「嗯嗯，秦大帥不日就要帶重兵來解咱們的圍，萬不可在這個時候掉份，平白污了你爹我的名聲。」

姜瓖頗為滿意的笑道：「將來，咱們父子兩個，還得在秦大帥手底下討生活呢，懂不懂，對咱們姜家有多重要？」

「孩兒明白。」

「你明白個屁！」姜瓖笑罵了一句：「能把狗韃子打的節節敗退，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能成為大明的異姓王？」

「什麼他娘的異姓王。」姜瓖嘿嘿的笑了兩聲：「如果打到北京去，殺了多爾袞，俘虜了那個順治小皇帝，還當什麼異姓王！」

「嘶。」姜艋忍不住長吸一口氣：「莫非他是要當皇上？」

「如此大的功勞，怎麼封啊，不當皇帝，他早晚是個死。」

姜瓖指了指南邊：「你覺得苟延殘喘到雲南的皇帝，手裡有資本跟秦祚明比嗎？

甚至天底下有多少人會支持他當這個皇帝？」

「所以啊，這次我們父子倆好好乾，爭取弄死阿濟格，對於秦祚明而言，絕對是為他消除了進攻北京城的一道阻力。」

姜瓖頓了頓笑道：「那李自成就是這般進京的，我相信秦大帥也會走這條路，到時候咱們父子兩個跟上，可不要掉隊。」

「孩兒明白了。」

姜艋眼睛一亮，他算是徹底理解了秦祚明為什麼不當大明的官，反倒當麻匪。

「此事萬萬不要向他人透露。」姜瓖面色嚴肅的道：「到時候什麼黃袍加身的時候，可不能被別人搶了先，懂？」

「懂是懂，可是就是覺得有些太快了。」

「快個屁，阿濟格上鉤了，我們把握住機會，那就不快。」

姜瓖哼了一聲：「現在不想長遠點，將來你只能站在台下，羨慕著別人去做了你應該做的事情。」

碩賽領軍往後撤了五十里，儘管他處斬了兩個作戰不力的漢軍當官的，可依舊止不住漢軍潰散的氣勢。

甚至他都能感覺出這伙漢軍的惡意，再要是逼迫他們，興許他們就敢反了。

好一個秦祚明，面都沒露呢，就讓自己投降自己麾下的漢軍，有了異樣的想法。

這夥人沒膽子向著秦祚明的隊伍發起進攻，現在竟然有膽子聚在一起，準備對抗碩賽的軍令！

這讓碩賽極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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