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好！」

話音未落沈勁心就搖起了尾巴，他對白薇的一切行動都表示支持。

包括看一個之前從不會引路的人引路。

這段時間他們走的並不順利，雖然很開心，但這天氣著實不好。

路上偶爾還能看到幾個逃難的，只不過看到他們都穿著貴人才穿的衣服，並且帶著武器才不上前，偶爾有幾個膽大的也被他嚇跑了。

此時道士正想說話就被他瞪了一眼。

算了，反正誰也不知道路，那就隨便走吧。說不準就瞎貓碰見死耗子了。

他不像沈勁心一樣，覺得白薇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不過反正他們之前看地圖這附近有個村落，只是不知道在哪。如果恰巧能走到，說不定還能過去借宿一兩晚。如果找不到那就算了。

他們這段時間之所以一直在這幾個山頭徘徊，就是為了幫白薇尋找她的護衛，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只是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道士都想勸她兩句，這人多半是沒了。

要節哀順變才好。只是每次他剛想說話沈勁心，就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用他那絲毫沒有威懾力的大眼睛瞪他。

唉~無趣。

白薇不是沒有看出道士的不情不願，但是反正對方無法反抗，那麼不管他心裏面再不情願，實際上還不是要跟她走。白薇也不會拿這事與他計較。

他們這段時間不是沒有想過下山，只是除了這山上平原之間皆是一片泥濘。白薇想著也許這就是澇災吧。這可比自己之前在奏摺上看到的觸目驚心。

這段時間他們在山上徘徊也見過從山下往山上逃難的人。

如果他們現在走錯了路，那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不過白薇完全信任系統，至少這系統在引路方面比自己更加值得信任。

【前方300米右轉，請走第三車道】

「道士，前方300米右轉，走第三車道。」

【前方路口請直行一點二公里】

「道士，前方路口直行一點二公里。」

【還有17公里可到達目的地】

「道士，還有17公里可到達目的地。」

「……」

是的，三個人中是他來駕駛馬車。這一路上白薇一直這麼指揮他的。

最開始他還不服氣，畢竟白薇在這幾個月中已經證明了她確實不識路，是個徹頭徹尾的路痴。

但是後來他已經被這準確度麻木了。無論走到哪裡，她說前方有路就有路，她說前方沒路就沒路。讓他想起了一個詞，言出法隨。

道士忍了忍，終於忍不住了。他問道：「這條路剛剛咱們迷路的時候明明也走過，你現在怎麼知道前方300米能右轉，萬一沒有路呢？」

白薇十分肯定的道：「肯定有路。」

「……」乖乖勒，道士想起白薇那平時不食煙火那樣，心中有些懷疑。她不會真是哪裡來的仙女兒吧？！

他看向一旁的沈勁心。要不讓他來問問？他說話應該比自己管用。

但看到沈勁心的樣子道士只能表示自己很無奈。

沈勁心又以為沒有人在關注他，偷偷用他的星星眼看著白薇。

算了。

在這之前沈勁心就對白薇殷勤備至，現在那更是不得了了。每天都用他的星星眼看著白薇，有幾次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看到了沈勁心身後搖擺著的尾巴。

哎唉~這就是傳說中的言出法隨啊~

白薇聽見了他的嘟囔開玩笑道：「我這不叫言出法隨，這是皇帝的金口玉言。」

道士你想還真像，他笑著回道：「這倒是個新思路只是這話千萬不能講給別人聽，否則這可就是造反罪了。」

「沒那麼嚴重吧？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

「我可沒有誇大，」道士好像想起了什麼，認真道，「有些地方的官員為了做出政績恨不得天天殺幾個『造反』的。」

「但是很多地方沒有那麼多反賊怎麼辦？」

聽到道士的問話，白薇想了想，試探性地答道：「做的差一點讓百姓怨聲載道、官逼民反？」

道士搖搖頭，「這可不行。官員考核是要看政績的。這樣政績出了問題以後還怎麼升遷？」

「那是什麼？義博法師就別賣關子了。我腦子不聰明，可想不出來。」

「這和聰不聰明無關。只是看這人有沒有良心，只有沒良心的才能想出這麼簡單的法子。」道士將自己曾經見過的講了出來，「如果能找幾個平時言語不敬的，直接打殺了最好。就像你剛才那樣的話，如果被揪住了小辮子，那是足夠殺頭的。

如果找不到那就是這個最簡單的辦法了。」

道士沉聲道：「直接找幾個沒親戚的窮鬼，說他要造反。給他們殺了頭連個喊冤的都沒有。

甚至直接找一個山上的村落說他們是要謀反。給朝廷報告上去甚至還能撈點軍費。無本萬利的買賣。」

「……」白薇有些驚訝但又不是很驚訝。

當官的人的道德底線，她在現代看法治節目時就已經領略到了。

下限極低的人大有人在。

某些人的道德就像薛定鄂的貓，當你認為他存在時他很有可能不存在。當你認為他不存在時，你有時會驚奇地發現他竟然也有這種東西！

只是她想到一些事情。

這種類型的奏摺，她記得她看過不少，也同意了不少。

她對此記憶深刻。因為這種事每次一被報上來都要在本就不多的國庫中東拼西湊出一點錢讓他們去「剿匪」，這讓本就不富裕的國庫雪上加霜。

白薇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有人會做出這種事是一回事，知道這種人是在自己麾下做了這種事又是一回事。

「等我回去一定要把這些人都殺了。」

「啊？你說什麼？」道士有些沒有聽清。

「沒什麼。」

白薇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也知道這沒有可能。如今這朝堂上軍權基本上由安王把持，武將中有不少都是他那派系的。

而文臣這邊更是盤根錯節，如果想要處理一位大臣還得看他是誰的朋黨。

更重要的是哪怕皇帝降罪也得師出有因，還需要有證據。

沈勁心少有的嚴肅起來，在一旁嘆息道：「我說如今的朝廷就已經爛掉了。之前聽說的那群反軍倒是有點血性的人。」

道士搖搖頭，「那群反軍到底如何還得兩說呢。」

他們正說話間系統的提示再次傳來。

【已到達目的地。】

「已到達目的地。」

「這是……」沈勁心拍頭看下來那巨大的牌匾，「桃村？」

白薇有些奇怪，這個地方怎麼有些耳熟？

她問系統怎麼會帶她來這裡

系統也很直接。

【目前，你一個人能成功回京的概率是百分之零點零三，一路上總需要休息，此處可做休整……】

「你們什麼人？！」

系統還要繼續解釋白薇就聽見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她抬頭看去，這少年約莫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看見他們滿眼警惕。他的手上拿了一根削尖的木棍，好像他們稍微回答的不對，就會將它拋擲過來。

「不會又是逃難的吧？」

「應該是。」

「這些天都來了多少了？」

白薇聽到了這些村民的竊竊私語，解釋道：「我們暫時路過，想要借宿幾晚。不知可否？」

少年果斷道：「不行不行，你們另覓他處吧！」

他的話音剛落，白薇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白姑娘？！」

「孫二娘？！」

「姑姑你認識他們？」少年驚詫的回頭望去。

那個被他稱為姑姑的女人走上前來，呵斥道：「不得無理！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站在村口身上一身勁裝的俏麗女子可不是之前剛剛分開的孫二娘嗎么？！

和在土匪寨中不同的是，孫二娘此時的衣袖被挽起，眼神中充滿了堅毅。

手上拿著一把彎弓，不像那個在土匪寨中帶孩子求生的女人，反而像個戰士了。

白薇覺得她這段時間一定經歷了不少。

既然是熟人，三人就被熱情的迎了進去。

少年聽到孫二娘說他們是她的救命恩人，立馬自告奮勇做起了嚮導。

一路上他們看見了打鬧的孩子和耕耘歸來的男人和婦女。和外面那些經受澇災的村子相比，這裡真的如它的名字一般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沈勁心看到這場景，也放鬆了下來。他忍不住感嘆道：「你們這裡還不錯啊！」

「那是當然的，」少年驕傲道：「我們村別看不大，可什麼東西都有！

我家世世代代都在這裡生活，這裡的什麼我都知道！以後你們有什麼事問我就成了！如果有人欺負你們，直接報我孫銳璋的名字就好。」

孫二娘在一旁露出了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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