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護鏢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們師兄弟們幾個人便跟著鏢隊出了。
我細數了一下,鏢隊除了我們師兄弟幾個人外,有鏢師十五人,最前面四個,中間八個,後面三個。最中間是四人抬的一頂轎子,當中應是長風鏢局的少主,我一直未見其真容。後面是用手推車推著的四口大箱子,應當是這次鏢隊押的鏢銀了。趙管事吩咐我們幾個跟在轎子的左右,並叮囑我們不得偷看轎子裡面的少主。
鏢隊出了駐馬店鎮南門,朝下一站確山鎮出。我跟在轎子左側,師妹在我後面,另三個師弟跟在右側。摸約走了一個時辰,到了一個長坡路上,還未過得坡,坡頂早已等有一隊人馬。眾鏢師齊喊了一聲:「長——風——」后又聽到趙管事喊道:「前面道上的朋友,長風鏢局路過寶地,還請借條路,日後定登門造訪。」
對方並未答話,我只見他們當中一人舞了一招手中的刀,由於離得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聽得趙管事又道:「原來是神刀門的朋友。堂堂天下第一刀,不會也想打我這五萬兩銀子的主意吧?」
「哈哈哈哈,」為的那人道:「哪有押鏢的把鏢銀數目給抖出來的?想必有比這銀子更重要的東西吧?若是銀子,我們分文不要,還免費幫你們押這趟鏢。」
「這鏢局不押銀子,還能押什麼?倒是要請教了。想必是你們貪圖這鏢銀,又怕面子上掛不住,找的這借口吧?」
「押銀子是假,押人是真吧。你若心中無鬼,就打開箱子讓我們瞧一瞧。若真是銀兩,我向你道歉,若不是,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也請轎子里的朋友一現真身。」
「你乾脆叫我們把銀兩送你得了,沒必要遮遮掩掩。轎子里的是我們家少主,第一次押鏢,總鏢頭有意讓他出來歷練歷練,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
「押鏢的坐轎子,還是第一回聽說,真是長見識了。我看這當中有鬼得很,不打開箱子,我們只好得罪了。」
為的那人手一揮,一拔人馬就沖將過來。趙管事大吼一聲:「護鏢。」鏢隊立即將轎子和箱子圍在中央。不一會就交上手了。讓我始料不及的是,四個轎夫和八個挑夫也是一流好手,似乎還在趙管事之上。這樣一來,神刀門的並未佔得便宜,反而傷了幾個。我一直守在轎子旁,並沒有和他們交上手,我只需保保護小師妹就可以了。
為的那人原本站在原地未動,看到形勢不妙,也提刀沖了過來。我看了看他使的刀法,快如閃電,霸氣十足,應當就是名滿天下的御風刀法。我計算了一下,最快的一招不到十霎,比八卦刀的十五霎又快了許多,而且力道還要強一些。他並不戀戰,而是拼了命往轎子這邊沖。擋在前面的幾個鏢師哪是他對手?沒過個十幾個回會,傷了五個鏢師,便衝到了轎子前面,就一刀朝轎簾撩去。我將小師妹拉到身後,右手長劍快刺出。
以他的功力,就是刀風也能將轎簾斬下來。因此,儘管下腹門戶大開,在我的劍到達前他也能先斬下轎簾再回防。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劍不是刺他的小腹,而是他的右手指,旨在要他撤招。
「沖之劍法?你是沖之派的?」那人大愕,急忙收了招。
「沖之派江帆,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神刀門排行第三的李無雙。江湖中人盡皆知沖之劍法只傳掌門,難不成肖大俠已傳位於你?」
「何以見得我這使的是沖之劍法?難不成李大俠見過沖之劍法?」
「江湖上只有肖大俠一人會沖之劍法,但他不在江湖走動久矣,這見過沖之劍法的人也沒幾個。但人人皆知沖之劍法不以常規出招,快如閃電,后先至。江兄弟的這一招倒是有幾分神似,所以李某以為是沖之劍法了。」頓了頓,他接著說:「李某奉師命在此查找殺手會的人。這十天里沒見一個可疑之人路過,唯獨這鏢隊疑點重重。想必江兄弟也是奉了師命暗查殺手會的人吧,怎麼反倒來幫這可疑的鏢隊而不顧武林大會的安全?」
「人在江湖混,要的是講信用。江某事先已收了鏢隊的銀兩,答應護鏢到信陽。李大俠要查,也要打敗了我再說。還請見諒了。」
「也罷,生平從未和沖之派的高手比過招,今天就當切磋一下,得罪了。」說完,他提刀做了一個起手勢,等著我出招。
見我要出招,小師妹拉了拉我的衣襟,輕輕搖了搖頭。我明白,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高手,她心裡很擔心。但已經騎虎難下了,我將她往後推了推,使出一招霹靂劍法中的仙人指路,長劍朝他握刀的右手刺去。
他「咦」了一聲,大刀一抖,刀身嗡嗡作響,彈到我的劍偏到外側,再順勢直刺我前胸。我計算了一下,僅八霎的時間,他的刀離我的前胸只剩下半寸,但在這八霎的時間裡,我的長劍已點中他的刀的護柄,再輕輕一彈,整個身子便借勢後退了半步,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很顯然,我輸了半招,落了下風,這也是不得已,因為我出招時間在十霎左右,而他這一招只有八霎,所以在我的劍挨到他的身體之前他的刀便會先砍到我,我只能取守勢。他趁我立足未穩,那御風刀法施展開來,一招接一招如狂風驟雨般將我籠罩在一片片刀光之中。我也使出霹靂劍法與他周旋。這兩種武功論度,難分伯仲。要論力道,則御風刀法明顯佔優。我憑藉著輕靈的身法且戰且退,勉強撐得三十招,似乎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不過,漸漸的我也看出他這刀法有一個破綻。雖然每招都不過八霎就能完成,憑我現在的度還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反擊。但在這三十六招御風刀法中有四招在從上一招變到下一招時的變招時間較長,最長的一招過十五霎,這就給了我一個機會。也許是李無雙看到我盡處下風而放鬆了防禦,就在他變招之際,我從他的刀法縫隙中遞出一劍,劃破他右手的衣袖,並在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輸了這一招。事實上我是留了手位的,畢竟我和他都是名門正派的人,傷到他的筋骨始終是過意不去的,所以只是劃破他一點皮,讓其知難而退就行了。他一驚,退後兩步,再看了看他們的人,傷者不在少數,便吹了一聲口哨,神刀門還有戰鬥力的人立即保護傷者邊打邊退,過得一會便集中到一起撤去了。
鏢隊見他們撤退,也沒有追趕,為傷者包紮好傷口後繼續上路。這一路上倒也沒再出什麼事,到得未時,便到了確山鎮。投了店,吃過飯,我們師兄弟幾個聚在我的房內談論開來。「師兄,那李無雙的刀法密不透風,你是如何傷到他的手的?」二師弟睜大眼睛問我。
「他那刀法,本來我是沒法傷到他的,但有幾招他的變招較慢,我就是抓到這一點傷了他。要是在這些變招中加一招輔助的招式,以彌補變招帶來的破綻,我是沒辦法得手的了。」
「看來最厲害的武功也是有破綻的了。」三師弟不無感慨地說。
「你們記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夠快,就沒有人能破解你的招式了。」
「師哥說的對,就是要快。我見過我爹出過一劍,只能見到白光一閃,劍就又回鞘了,都看不出怎麼出招的,甚至連攻擊哪裡都看不出。」
聽小師妹這麼說,我估計師父的出招時間為三霎,比我的十霎要快出兩倍多,要是李無雙撞到師父,估計幾招就敗了。正思索之際,三師弟忽然低聲道:「大師兄,你見到了鏢局的少主了沒有?」
我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剛才進店時看到了,只是看不到真面目。他披了一件很大的斗篷,頭上還罩了一個帶面紗的斗笠,不但看不到臉,連身材也看不到。」
「這麼古怪,難不成真如李無雙說的他們和殺手會有關?」三師弟小聲地說,臉上帶有一絲驚慌。
「沒證據先不要瞎猜測,咱以後多帶個心眼,小心行事。總之,傷害整個武林的事咱不能做。先不說這個,小心隔牆有耳。」我提醒他們道。
我們幾個又說笑了一陣,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我拿出秘笈看了起來。本來秘笈中記載計算時間的練習還有好幾項,但我有了更好的方法,這些都可以省去了。說真的,我這方法要比秘笈中的好,心中一陣陣得意,想到下一個看秘笈的人不一定會悟到這點,我拿筆把秘笈改了,記載下我的方法,並寫上大名,哈哈,我也名垂武林史了。
後面記載的是各種招式的分解,所有招都被拆分為刺,劈,挑,掃,點,割,划,稱之為基本招式。這些招都必須走直線距離以獲得最快的攻擊效果。秘笈中還記載沖之派的另三種劍法分別是快劍十三式,狂風劍法和霹靂劍法都是為練沖之劍法而創立的。沖之劍法的口訣只有一個,那就是「快」。所以接下來練習的項目就是分別練刺,劈,挑,掃,點,割,划,這些基本招式要每天重複練一千次,做到「快,狠,准」。
但要一下子把這麼多招練好,非一時半會能做到的,我盤算了一下,我先練好一招最有用的。在這七個基本招式中,用劍的話,刺最為有效。於是我出了門,到馬房拿了些草料,扎了一個草人,拿回房靠牆立好,就對著它練習起來。練了兩個時辰,大約練了上萬下,效果還不錯,以前一招要用十霎的時間,現在只要七霎了,比李無雙要快了。心中不免沾沾自喜起來。我躺到床上又看起秘笈來。由於太累了,沒看幾頁便睡著了。
當我醒來時天已大亮,因此來不及吃早餐就跟著鏢隊朝三官鎮進了。在昨晚睡覺前我已看過了秘笈後面的一些內容,講的是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的方法。練過武的人都知道,一招再好的劍式,如果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不正確,其威力是會大打折扣的。而沖之劍法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劍招更快。因此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時也要縮短內力所經過的筋脈穴位。它提到了一個方法,就是將丹田之氣預先貯存到要用的經脈大穴中。一般練武的人的經脈大穴是不能存氣的,但人身上還有幾個穴位如果經過練習是能存少量的氣的,其中有肩井穴,太陽穴,委中穴等。具體做法是用閉氣法封閉與之相臨的穴位,只留與丹田相通的穴位,再由丹田輸氣進來,再封閉與丹田相通的穴位,一刻鐘后打開各封閉的穴位,如此反覆就能存少量的氣。秘笈上稱這種方法為貯氣**。
一路上,我按這種方法練肩井穴的貯氣,練得幾十個回合,肩膀隱約有點酸痛,以為練的太多,怕走火入魔,不敢再練下去。回頭看小師妹時,她也正好看著我。我輕聲問道:「師妹,累不累?」
「師哥,我不累。剛看到你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魂不附體般,我好擔心啊。」
我笑了笑,走過去在她耳邊說:「我是在練功,小傻瓜,這都想不到?」她沒有回答,但我看到了她臉上那迷人的笑容,紅潤的臉龐上兩個小酒窩更顯萬種柔情。我情不自禁地道:「師妹,你越來越好看了。」
她臉一下紅到了耳根,頭低得更低,只顧著走路,不再看我。
如昨天一樣,今天又有一隊人馬攔住了鏢隊,卻是武當的人,看到服飾就知道,武當的青佈道袍在哪都認得出的。依舊是趙掌柜的出來答話,依舊是那幾句走鏢的套話,也依舊的武當的人沒有讓開。難道真有問題?那我不是在助紂為虐?那我不是在給師門抹黑?師父會原諒我不?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但願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們押的真是鏢銀。我也不知他們是怎麼交上手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以至於有人衝到我面前我都不知要不要出手,好在師妹為我擋開了刺向我的一劍,我才回過神來,就算我真的做錯了事,我也要先保護師妹啊。武當來的全是一流好手,要在平時,我以一敵二尚有困難,現在一來就是十來個,把轎子圍成一圈。但此時的我已練了秘笈的一部分武功,劍招之快,武林中已鮮有人能做到了。我抖動長劍,踏前一步,將離我最近的一個武當弟子的長劍挑飛。好傢夥,我能做到五霎了,昨晚還是七霎,說明剛練的肩井穴貯氣揮了作用。我一時信心十足,自信天下除了師父外沒人比我快了。但我不能傷害武當的人,畢竟武當是和少林並稱為武林的北斗泰山,聲望很高,而且一旦傷了他們的人,兩派也就結仇了,所以我只能下了他們的劍。
我是站在轎子右側的,這邊還有四個武當弟子,師妹對付了一個,餘下的三個見我一招就挑飛了一人的長劍,知道遇上了勁敵,也不打招呼,三人聯手一齊向我進攻。他們使出了武當的結義陣。這結義陣名字取自三國的劉關張三結義,由三人組成,一人佔一個方位分別進攻上中下三路,每使完一招,三個人就會如同織鞭子一樣切換方位,上換成中,中換成下,下換成上。這樣一來,本來他們每人要花十幾霎的時間使一招,分成三個人就是三招,每招就只有幾霎了,這三人武功在同門中應當算中上好手了,不到十五霎就能各進攻一招,也是就不到五霎我就要接一招,這比我的劍還要快一點。我算是領教到它的威力了,要是在昨天恐怕不出十招我就敗了。我應付得三十來招,有點手忙腳亂,後面是小師妹,右側是轎子,他們三個守在左側和前方不斷的進攻,我是退無可退,只能憋足了勁揮動長劍,劍與劍的碰撞聲不覺於耳。但我還是能應付的,每接得幾招,我會故意不去抵擋對我傷害不大的招式,這樣我就又能騰出一些時間應付接下來的招式,這叫兩害相權取其輕。過得百餘招,我袖子被割開了,衣襟也少了一大片,左手臂上也留下了淺淺的一道紅痕。但我也找到了機會,他們三人的武功並不是一樣高的,所以出招也不一樣的快。中間的那人要稍稍的慢一點,一兩招看不出,但到百餘招后,他出的招幾乎和下一個出的招重疊了,這樣我就有了十霎的時間來進攻。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我長劍疾的遞出,在那人的手背上輕輕一劃。那人一驚,長劍脫手。我再長劍一抖,順勢將他的劍挑飛。接著劍尖直指下一個人的長劍護柄,輕輕一彈,將其盪開。右手又划個弧,擋開另一人對我面門的直刺,回劍划中前一人剛欲刺出劍的武當弟子的手背,劍尖繞他手掌划個圈,逼他鬆開握劍的手。再右腳向右快地踏出一步,用肘撞開站在我右側還在呆的那人,再右手遞出,長劍一指,已架在了還有劍在手的那人脖子上。那人沒敢再動,長劍扔到地上,臉上卻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我縮回劍,示意他走開。他驚鄂了一會,沒有拾劍就走開了。我轉身出劍下了和師妹纏鬥的那人的劍。師妹額頭上已冒出微汗,沖我笑了笑。我拉著她的手,走到轎子左側幫三個師弟解了圍。
我掃視了全場。武當派人多,功夫也不錯。鏢隊的人七零八落,敗像已露,但還在苦苦支撐。猛然我現一個人,武當一位中年道長,劍未出鞘,想必是他們的頭,一直未動手,卻在注視著我。看到我看向了他,那中年道長走了過來,一抱拳,道:「小兄弟可是沖之派肖大俠的弟子?「
「沖之派江帆,還未請教?」
「武當張真人座下二弟子龍在天。江兄弟使的一手好劍,莫不是天下第一劍的沖之劍法?能破我們武當結義陣的恐怕也只有這沖之劍法了。」
我聽師父提起過這龍在天,武當老二的武功不僅在武當眾弟子當中是最強的,也是天下各門各派少壯年高手中的第一人。他的太極劍法已臻化境,與武當掌門張真人相比,除內力要差一些之外,火候已是相差無幾。
我心裡自忖:這下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可要小心應付才是。我又抱了抱拳,道:「久仰龍大俠威名,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我派沖之劍法只傳掌門,江湖上的朋友也都知道。江某自幼跟隨恩師,也學得幾招防身用的劍法,讓龍大俠見笑了。」
「以江兄弟的武功,江湖上已鮮有對手了,也應當為武林出力,共同剷除殺手組織。我想江兄弟也應當聽說了殺手組織已傾巢出動,欲破壞這次武林大會。江湖各大門派分別派出高手守在通往信陽的路上,但一直沒有見到他們的行蹤。龍某奉師命在這裡檢查過往行人。越接近武林大會,就越要小心把關,不放走任何可疑人物。所以我們要檢查鏢隊,絕不是貪圖鏢銀。我想江兄弟也明白這關節吧,又何苦阻礙我們呢?」
「我先已接下鏢隊的銀兩,就要為他們護鏢。鏢隊也沒錯,他們行走江湖,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何況還關係到這幾萬兩銀子?我明白龍大俠為武林操心費力,但也要人家同意了才能檢查吧,用強的終究不符江湖道義。」
「看來江兄弟是不肯行這個方便了,那龍某隻有得罪了。」說完,他抽出長劍,雙手握柄,劍尖指天而立。這是武當的起手式,示意對方先出招。
我擔心如果打起來會傷了兩個門派的和氣,而箭已上弦,不打又躲不了。正為難之際,想到昨天李無雙說的一句話:「生平從未和沖之派的高手比過招,今天就當切磋一下。」這才明白原來李無雙也是擔心傷了兩派和氣才有此一說。我沖龍在天抱拳道:「久聞龍兄武功了得,江某一直想要領教一二,只是苦於沒有機會。這次巧遇龍兄,正是千載難逢的機遇,還望龍兄不吝賜教。為不傷和氣,咱們點到為止,誰輸了誰就讓步如何?」
「請。」簡單的一個字,表明他接受了我的提議,並等我出招。要在以前,我一定施展開霹靂劍法狂風驟雨般打過去,但這幾天看了秘笈,領悟到后制人才是用劍之道。所以我只是平平的向他刺出一劍,沒有明確的方位,也沒有呼呼生風的力道,就如同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拿劍亂刺一般。他先是一陣愕然,要不是先前見我出過招,否則還以為我不會用劍。見我的劍離他不過三寸時才緩過神,一出手就是太極劍法中的一招洞賓醉酒,接著又是一招鐵拐抱腳,再來一招湘子弄簫。三招一氣呵成,快如閃電,劍光四掠,殺氣逼人。
我從沒見過這麼剛猛嚇人的劍法,一時不知所措,連退三步才避開。龍在天不待我有喘息的機會,後續招式源源不斷地攻來。我看那劍法,就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擋在我面前,蓮花的花瓣都是致命的進攻,而花芯又是緻密的防守。再仔細看那一招一式,本來是一招可以完成的,也分成幾個小招,每小招走的也是最近的直線距離。這樣每一招都只要四霎半的時間就能完成。但我明白,雖然這太極劍法密不透風,但也因此攻擊力大減。我試著向他進攻了數招,但都被擋了回來,而且未等我再招,他的進攻已到了,畢竟他的劍招比我快。漸漸地我便盡處下風了,只是憑藉輕靈的身法支撐了百餘招,敗像已露。我始終看不出他的破綻,再打下去只是輸得更難看,倒不如認輸。於是我虛晃一招,引他防守,趁勢跳後幾步,劍歸鞘,抱劍道:「龍兄劍法精湛,小弟甘拜下風。」
他也收了劍招,對我說:「承讓了。江兄弟年紀輕輕,劍法便已到如此境界,倘若假以時日,別說我龍在天,就是貴派肖大俠也要自嘆不如了。」
「龍大俠就不要羞愧小弟了,江某遵守剛才的約定。」說完拉著小師妹,叫過來三個師弟,一起走開十來步遠,看著龍在天用劍掀開了轎簾。他向轎子里瞧了瞧,也沒見裡面的少主說話。過得一會,龍在天便放下轎簾,走到大箱子旁,打開四個大箱子,裡面放的真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他順手撿起一錠白銀,看了看銀錠底部,又放回去。掃視了全場后,他大吼一聲:「住手。」這一聲吼響徹雲霄,震得在場所有人耳朵嗡嗡作響,可見其內力的深厚。所有人聽到這一聲吼,全都停了下來。只聽龍在天繼續道:「長風鏢局的朋友們,實在是個誤會,還請多多包涵,我向你們賠不是了。不打擾你們走鏢,我們就此告辭。」
武當派的走後,鏢隊清點了一下人馬,所幸僅有幾人受重傷,大多人都只受點輕傷,並不礙事,不過行動還是慢了一點,天完全黑下來了才到達三官鎮。
我一直在想著如何破龍在天的劍法,始終沒有個頭緒。草草地吃了幾口飯,就急匆匆地跑進房間,拿出秘笈翻了起來。我想秘笈中一定有破解的招式。果不出我所料,在秘笈的第四章講的就是如何破比自己還快的劍法。它的基本原理就是用內力減緩對方的招式。裡面記載了三種方法:一是本身內力修為不強時,可用左掌施展疑鈍**,放出內勁纏繞對方兵器,以達到減緩對方招式的目的,只是這種方法不但效果有限,而且在減緩對方的同時,也因一心二用而讓自己的招式也放緩了。二是當內力修為較強時,用劍氣減緩對方的招式。這種方法不但效果明顯,而且同時可以出奇不意地展開進攻。三種方法是當內力修為足夠強時,由整個身體放出罡氣,減緩四周所有人的招式。這種方法的威力當然是驚人的,只是當今天下沒有幾人能達到這樣的內力修為。
我內心一陣狂喜,考慮到我內力平平,就只有修練第一種方法了。秘笈上有疑鈍**的內功心法,其掌法只有一招,心法卻比較複雜。我默默記了一遍,剛想練習一下,「咚咚咚」有人在敲門。我打開門一看,是小師妹,看上去神色有點不對。我招呼她坐下,再沏了兩杯茶,坐在她旁邊,剛想說點什麼,她卻先開口了:「師哥,我們回家算了吧?」
「師妹怎麼了?是不是想家了?」
「這幾天我真的好怕,我們還是回家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輩子算了。」
我想師妹第一次行走江湖,又碰到了幾場打鬥,見了不少人受傷,心中害怕也是常情,便安慰她道:「有師哥在,誰也傷不到我可愛的小師妹一根汗毛的。」頓了一頓,見她仍是一臉的擔心,我又道:「師妹,這秘笈你也練練,很有幫助的。我的小師妹這麼冰雪聰明,說不定以後師哥都打不過你了。」
一開始她並不想練,經我勸說了幾次,也就拿過秘笈翻了起來,而我就在一旁講解。她學得很快,半柱香的時間就學會了計算招式的時間。我隨便一個動作,她算出來的時間和我的幾乎一樣。「師妹,秘笈上說我們沖之派三大劍法就是為修練沖之劍法而創立的,不過我覺得,要練沖之劍法,其實沒必要練這三種劍法,而且不練它們,效果會更好。」
「這是為什麼呢?」師妹睜大了眼睛疑惑地望著我。
「沖之劍法講的就是一個快字,所以我認為單獨練刺,劈,挑,掃,點,割,划這幾個基本招式效果還要好些,不但出手更快,更直接,而且還有助於穴位貯氣的練習。我也給你扎個草人,我們一起練刺劍吧。」
看她點了點頭,我立馬又扎了一個草人。兩個人就開始練最簡單的刺劍。當然,我和她練的有些不同,她是只練刺劍,而我是在練了穴位貯氣之後再出手練刺劍。這樣莫約練了三千次,只聽師妹說:「師哥,我不練了。」
「怎麼了?師妹,看你樣子有點心不在焉。」
「我沒有心思練。師哥,你知道不?今天你和龍在天比武,我好擔心。心跳得好像要蹦出來一樣。我們回家去吧,要是……要是……」她有些哽咽了,「要是你……我也不想活了,我們回家吧。」
我怔在了當場,原來她說的怕,是怕我出事。我心裡一陣熱,輕輕地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師妹,不用擔心我。師哥的劍法你也看到了,進步很大,要是我練完整本秘笈,江湖上也鮮有對手了,你還擔心什麼呢?」我邊說,邊將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自己也緊挨著她坐著。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師哥,那龍在天還不算絕頂高手,就已讓你險象環生了。要是你碰上更強的對手,或幾個龍在天那樣的高手,不是很危險嗎?我不敢往下想了。我們還是回家吧,過隱居的生活也不錯啊。」
「殺手會欲消滅我們所有名門正派,已殘殺了不少武林同道。身在江湖,豈能袖手旁觀?就算我們不管,他們會放過我們嗎?不過,我答應你,不管有多艱險,我一定會好好活下來。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塊。如果大難不死,等江湖恢復了平靜,我就和你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起來,好不好?」她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過得片刻,等我低頭再看她時,她顯然已睡著了。我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樣子,突然有種好安祥的感覺,微笑也隨即爬上了我的嘴角。初入江湖才幾天,我就迫不得已和同道中人打鬥了好多場,心裡竟有了一種疲憊的感覺,由此更想念以前在師門時無憂無慮的生活。想著想著,我也用手撐著桌子睡著了。
小師妹比我先醒來,確切地說,是她的頭離開我的肩膀時驚醒了我。我看她時,她低著頭,臉上泛起了紅暈,嘴角也掛著淺淺的笑。
「師妹,你醒了?」我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她「嗯」一聲,扭頭就朝外走去,伴著如蚊吟般的幾個字:「我回房了。」
這次出將會直接到達信陽,我的任務也將完成。一路上,我並沒有閑著,而是練習著穴位貯氣,我的目標是練到每招的效力時間少於四霎。後來生的一件事剛好讓我有了印證的機會。當鏢隊行進到大約一半路程時,被一批少林高手攔住了去路,同樣是要求查看鏢隊中是否有可疑的人,最終也鬧到動起手來。我們幾個依舊守在轎子周圍,很快就和幾個手持齊眉棍的少林高手交上了手。少林派人多勢眾,在我一連打敗幾個少林高手后,一下涌過來十八個全是拿齊眉棍的高手。他們一個人站到兩個人的肩膀上,分成六隊將我圍在了圈中央。
我想這就是少林聞名於世的十八羅漢陣吧。他們六隊人分佔不同方位,每隊三個人一起出招,下一隊接著上一隊再出招,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這羅漢陣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每隊的三個人一齊出招,分攻上中下三路,點,划,掃,砸,挑,配合得相當巧妙。再加上六隊輪流出招,每招就只要二霎的時間,這遠遠少於我能反擊的度了。依靠我派上乘的輕功身法「飄風絕影」,我勉強應付得三十餘招,已沒少挨棍子,好在我還懂得避重就輕,因此也並不礙事。其間我也試著攻出了幾招,計算了一下,四霎,我能做到四霎就出一招了。可這也不管用,他們的棍法實在太快,我的劍不是被擋了回來,就是不得不硬生生地撤回來。再這樣下去,我是非敗不可的。師妹一定在一旁膽顫心驚了,一想到昨晚我還向她做出的承諾,心裡更是著急,一不小心左手被一棍擊中,那劇烈的創痛令我幾欲掉下眼淚來。我不覺火上心頭,左手狠狠地擊出一掌。在以前,我是沒有練過掌法的,但在昨晚卻練了一下疑鈍**,所以不知不覺使出的就是這一招。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剛襲來的一隊出棍的度明顯慢出很多,而上一隊還正在將棍子回抽,我瞅准這個機會,身子急靠進這個隊,右手長劍也同時遞出。當然,我沒有攻擊他們的要害,而是逼他們下了手中的齊眉棍。我左手劃一個弧,將三根棍子抱住,一扭身,用盡全力甩向對面的那一隊。趁他們抵擋我甩出的長棍之際,我一個箭步竄向對面那一隊,右手長劍再次遞出,不但又下了他們的長棍,同時借著衝勁,我連蹬出三腳,將他們踢飛丈余。
此時的我已然出到了陣外,回頭看時,另四隊依然保持著先前的方位,一時反應不過來。確實,一個人站在另兩個人的肩膀上,又怎麼能做到迅調整好方位?我立即意識到這種陣法最大的弱點就是無法抵擋從後面的進攻。我繞到一隊的後面掃出一劍。他們也畢竟是訓練有素的高手,知道危險來臨,卻也不慌亂。只見上面那人背對著我一個鷂子翻身,掄棍往後猛然砸下來,下面兩個少林高手向前就地一滾,反手也向後甩出一棍。但他們隊形已破,又怎麼能敵得過我快如閃電的攻擊?也就不到十招的功夫,我依樣畫瓢,下了他們的長棍,再用力把奪過來的長棍甩向對面那隊,隨後身形急進,長劍抖出。
就我這雷霆一擊,他們必然和剛才那隊一樣是沒法抵擋的。但當我正要得手時,腦後有掌風襲來。我不想撤回就要得手的這一招,展開飄風絕影,身子向右一偏,避開這一襲擊,長劍則依然向前遞出。但那掌風也緊跟而來,而且似乎更強,更近了。我心中一怔,知道遇到真正的高手了,當下哪敢再去進攻?便撤了劍,身子急向右邊飄去。事實上我只能向右躲,因為前面左面有三隊羅漢陣,只有往右才能避開被前後夾擊。我這判斷是非常正確的,向右移得三步,也就只有腦後的掌風能威脅到我了。我左腳劃了個弧,再向後踏出半步,整個身子急的扭轉過來,同時右手長劍回掃。
在我回頭的一瞬間,我看清了襲擊我的是一個年齡並不大的和尚,估計比我大不了幾歲。我這回掃的一劍並沒有讓他撤回右掌。只見他右手只是稍微扭動了一下,就朝我手腕抓來,而我的劍卻連他的衣袖都沒有碰到。難道這就是少林七十二絕學中的大力金剛爪?我心中不免一陣緊張。很明顯,我有劍,必須保持一定距離才能施展開來,而他是空手,越縮短距離對他越有利,這一點我們兩人都清楚。因此我又展開飄風絕影向後急退,欲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但他的身法也相當精妙,我始終沒法擺脫掉,他的右爪一直跟隨在離我右手腕半尺處。情急之中,我左掌使出疑鈍**。還真有點用,他的手法慢了一拍,我也趁機拉開和他的距離大約四尺,這是用劍的最佳距離。他咦了一聲,立即回過神來,當下為了搶位,動了猛烈的進攻。他的爪法很快,每招三霎,幾招交手之後,他又向我靠近了一尺。令我奇怪的是我的劍招要用到六霎了,可能是他內力很強,遲滯了我的劍的揮。真沒想到一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少林小僧竟有如此的內力,可見少林內功外功冠絕江湖這話一點也不假。他離我越近,我的劍就越慢,而當他近到兩尺以內,劍揮不出威力時,我就用一招疑鈍**再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此往複,過了近百招,我依然未露敗相。
高手過招,往往一瞬間就能分出勝負,所以當全神貫注,不能有絲毫鬆懈。對於整個場面,包括小師妹在內,我已顧不及了。就當我向後退出一步,再次拉開距離的時候,那少林高手突然向後躍出,左手一掃,將轎簾掃了下來。我一急,展開飄風絕影,執劍擋在轎子前。說真的,不是我不明白擋在轎子前是斷了自己的退路,必敗無疑,而是怕他會傷及轎子里的少主,而令我沒能盡到自己的職責,今後必為江湖中人恥笑。但他站在那並未動手,我也藉此機會看清了全場。四口大箱子早已打開,白花花的銀子在秋陽下閃閃光。也沒有了打鬥,所有人包括少林的,鏢隊的,哦,還有武當的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全站著看我和少林高手剛才的決鬥。龍在天也在其中,站在離少林高手不遠處,他走過來在那少年和尚旁邊耳語了幾句后,話道:「慧覺師傅,我想這是一場誤會,昨日我們武當就誤會過。」接著他向我微微一笑,繼續道:「江少俠,我們又見面了。才過得一個晚上,江少俠武功又精進不少,真是武林中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可喜可賀啊。」。
原來那和尚就是慧覺,聽師父講他是少林達摩堂三代弟子,深得達摩堂座慈痴高僧的真傳。據說這慧覺悟性極佳,年方二十五就已學成七十二絕學中的十二項,武功當不在龍在天之下,只是從未在江湖走動,所以名氣遠不如龍在天。我向著龍在天抱拳道:「龍大俠過獎了,江某哪是什麼奇才?不過是個山野村夫,對劍法略知一二罷了。倒是眼前這位慧覺師傅才是真正的百年難遇的奇才。」我又沖著慧覺抱了抱拳,道:「久聞達摩堂慈痴高僧座下得意弟子慧覺師傅內外功十分了得,今日得見,幸會之至。」
「阿彌陀佛,江少俠年紀如此之輕就習得如此精妙之劍法,小僧佩服之至。」慧覺雙手合十,接著道:「一場誤會,雖沒傷及人命,但受傷的人也不少,實在是罪過罪過。」
龍在天在一旁道:「也算是大幸了。既然誤會已消除,我們三隊人馬又同道,不如一同前往信陽?」
他這提議,立刻得到大夥的同意。三隊人馬一匯合,百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同赴信陽。剛到未時,就進了信陽城。在城門口,和少林武當的人分路,他們趕去聚賢山莊,而我們則要去趙員外府交付鏢銀。莫約向東行得二里路,來到一個白牆青瓦的大院子前。扣過巨大的門環之後不久,門打開了,挑夫將箱子抬了進去之後,轎子也抬了進去。我剛欲也進去瞧一瞧,趙管事攔住我道:「江兄弟,一路辛苦了。鏢銀安全到達,我們也就鬆了一口氣。當然,這完全仰仗江兄弟的頂力護鏢。這有百兩銀子,不成敬意,還請笑納。」說完,他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包袱。我先前收過銀子,哪好意思再要?連忙又推將過去。但他執意要給我,僵持得一陣,我只好先告辭,帶了師弟們往回走。趙管事追出幾步,停了下來,抖抖手中的包袱,輕嘆一口氣,就又扭頭進了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