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煽情袁崇煥
沈墨看著面前的這公鴨嗓之人，就這扮相不用問肯定是監軍太監。
但看他的穿著以及那鼻孔朝天目空一切架勢，以及楊、廖二人噤若寒蟬的樣子就不難判斷。
閹黨橫行專權，朝中文武備受欺凌，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沈默對太監這個集團著實是沒什麼好感。
說實話大明朝自明成祖時就實行太監監軍制度，實在是一大弊端。
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搞這些鬼名堂幹啥？終究大明江山社稷就毀在太監手中。
史料記載，李自成進逼北京，定西伯唐通率孤軍入衛勤王。崇禎帝惡習不改，派太監杜之秩監軍。
而杜之秩與李自成暗通款曲，唐通憤而開居庸關投降李自成，大明江山社稷遂傾覆，崇禎帝弔死煤山。
這就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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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高公公。」楊堃和廖如松兩人恭恭敬敬的見禮，更是印證了沈默了猜測。
監軍太監高潛嗯了一聲，「罷了。」
「謝高公公。」
沈默震撼不已，兩名領兵打仗驍勇彪悍的千戶，在高潛面前乖的跟孫子似的。
就在沈默吃驚之際，高潛目光一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被高潛那三角眼射出的陰鷙目光掃過，沈默心頭一寒，渾身起雞皮疙瘩。
「小的沈默，見過高公公。」沈默承認有點慌張。
現在的朝堂局勢他是清楚的，天啟皇帝醉心於木匠久不上朝。
朝堂之上魏忠賢把持朝政，一手遮天。誰敢不從，那就是一個死。
他派出來監軍的徒子徒孫，會是省油的燈嗎？
試想，高潛能夠把楊堃和廖如松兩員猛將都嚇成這幅德行，自己一個大頭兵又算哪根蔥？
高潛見沈默主動見禮，眼中陰冷的目光頓時緩和了下來。
「哦？你就是那個一炮退敵的沈默？年輕人，不錯。」
「高公公謬讚，小的慚愧，誤打誤撞罷了。」
「嗯，謙虛謹慎，不居功自傲，這很好。」高潛臉上見了笑容。
沈默突然驚奇的發現，高潛這狗日的的腦袋上居然出現了代表親密的紅色進度條。
儘管只有可憐的10%，但總歸是聊勝於無。
俗話說蚊子腿再小也肉啊！
不過沈默真搞不懂了，高潛這是要鬧哪樣？為什麼對自己產生親密值，這完全沒道理嘛！
「年輕人，好好乾，我看好你。」高潛說完，笑了笑背著手離去。
瑪德，啥意思？這是示好還是拉攏？可話說他一個堂堂的監軍對自己一個大頭兵示好拉攏有個毛用？
真是讓人費解啊！
就在沈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武威軍千戶廖如松黑著臉盯著沈默冷冷的道：「跟我走，總兵大人可還等著呢？！」
說完扭頭就走，彷彿多看一眼沈默會玷污眼睛似的。
我擦，這貨是屬狗臉的吧？
剛才還一副要把自己拉入麾下的架勢，可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變的冷若冰霜。
更為讓沈默鬱悶的是，這貨腦袋上突然出現了綠色的進度條，而且數值居然是百分之五十。
你妹的，老子又不曾得罪你，沒有親密值也就算了，這仇恨值從何而來？
我是睡你老婆了還是把你家孩子推井裡了……
沈默此刻鬱悶的要死，這波仇恨拉的完全沒道理嘛！根本就說不通好不好？
楊堃上前推了一把沈默：「愣著幹什麼，走啊。」
此時廖如松已經頭前引路大踏步的走入總兵衙門，楊堃小聲的問道：「你跟高公公是不是認識？」
沈默邊走邊一頭霧水的道：「楊兄這說的哪裡的話？我之前從未跟軍中人物有過交集，就連今天這場戰鬥也是我投筆從戎以來的第一次，怎麼會跟他認識呢？」
「哦，那老廖肯定是誤會你了，你看他剛才那副樣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不過這樣也好，他誤會你跟高公公有來往就不會在爭取你進他的武威軍了。
正好你可以留在我的督戰隊。」
「楊兄，廖千戶和高公公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楊堃嘆了口氣：「你不知道，高潛來寧遠監軍的第一天為了立威，就找茬殺了廖千戶的侄兒。」
呃，原來如此。
這就解釋通為什麼廖如松會對自己產生仇恨值了。
別看他表面上對高潛恭恭敬敬，可是內心裡卻是仇恨到骨子裡，估計一刀宰了高潛替侄子報仇的心思都有。
否則的話也不會恨屋及烏，單憑高潛對自己另眼相看的幾句嘉勉的話就對自己產生那麼深的仇視。
高潛這個死太監，還真他娘的是喪門星，一出場就給老子遭黑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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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廖如松的帶領下，穿過月亮門來到縣衙後堂書齋門口。
廖如松輕扣了一下門輕聲道：「大人，人到了。」
房內傳出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叫他進來吧。」
廖如松回頭看了一眼沈默，壓低了聲音道：「總兵大人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希望你心裡有數。」
言外之意就是，見了袁崇煥別那麼多廢話，沒什麼事情少節外生枝，趕緊見完了好讓大人休息。
沈默點頭，心中對袁崇煥頓生崇敬之意。
遼東糜爛至此，所有壓力都在他一人肩頭扛著，要是能安安穩穩的睡大覺那才是見鬼了呢。
就這麼一個憂國憂民之人，怎麼可能是叛國之人？
可是崇禎就是相信了滿清的離間之計，殺了袁崇煥以至於遼東再無與滿清對抗之人。
從這一點上來說，崇禎的疑心病發作自毀長城自斷臂膀才是真的作。
說句難聽點的，大明王朝覆滅也是他自己作的。
沈默整理了一下衣衫，把佩刀交給楊堃，然後推門邁步走了進去。
書房一盞孤燈下，一個青衫長須文士端坐在太師椅上，眉頭緊鎖面帶愁緒。
這就是寧遠總兵袁崇煥？
沈默心裡一陣激動！忙上前拱手施禮：「學生沈墨見過總兵大人。」
袁崇煥雙眼一亮：「哦，你就是一炮退敵的那個兵？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有功名在身之人，快免禮請坐。」
沈墨是有功名，不過他的這個功名只不過是個秀才，還是當初他那當百戶的便宜老爹愛子心切，不願兒子戰死沙場，花錢給他「疏通」來的。
說實話，融合了記憶之後他才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如果不是他老爹當著百戶，家裡有幾個錢，秀才功名絕對今生跟他無緣。
不過雖然這個功名來路不正，但是好歹是朝廷備案了的正兒八經的秀才。
沈墨知道袁崇煥是進士出身，而他的這個秀才功名正好可以加以利用，拉進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畢竟天下讀書人是一家嘛！
其實沈墨心裡是沒底的，他吃不準袁崇煥會不會對他的這個有功名在身的大頭兵感興趣。
不過現在，他心裡放下了。
袁崇煥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墨道：「沈墨你既然有功名在身，怎麼選擇了投筆從戎？」
這句話可真問到沈墨的傷心處了。
只見沈墨眼圈一紅：「回大人，前年韃子肆虐。
家父身為百戶，率軍與之激戰，不幸蒙難。
那時學生就發誓要為父報仇，本來我是應該繼承先父百戶之職的。
不過學生有功名在身，指揮使大人秉持朝廷律令免了學生從軍，讓學生安心讀書早日魚躍龍門報效朝廷。
並鼓勵學生說嘉靖朝首輔張居正和海瑞兩位大人，都是出身軍戶，讓學生效仿之。
所以學生為此發奮讀書以求為國盡忠。
去歲，薊遼總督高第大人下令棄守關外疆土，退保山海關。
學生遂帶著母親和妹妹撤往關內，可是中途遭遇韃子襲擊和家人走散。
後學生百般打聽始終無有消息，想必她們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學生痛定思痛之後，決定繼承先父遺志投筆從戎。
惟願提手中三尺青峰滌盪韃虜以報效朝廷順便為先父和死難的大明同胞報仇雪恨。」
沈默的這一席話說的袁崇煥潸然淚下，激動的上前拉住沈默的手久久哽咽。
良久，袁崇煥方嘆口氣感慨的說道：「偌大的遼東，竟然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
把讀書人逼迫的不得不拿起鋼刀，作孽啊！該死的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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