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不會是疫病吧?
此話一出,大部人看熱鬧的人拔腿就跑,照舊跑去列隊出操去了。
只有二十多個鮮卑人留了下來,依舊大聲吵嚷,喊道:
「一定是這些漢人殺了他,殺人償命,讓他們償命!」
謝元眯了眼睛,看向了那個叫嚷的最厲害的鮮卑人,問道:
「你們是哪個伙的,是這個伙的人嗎?」
「不是!可我們跟沙未一個軍鎮的,現在他死了,我們一定要替他討回公道,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謝元眉目一凜,冷酷地喝道:
「若有不平自有本將替他主持公道,若有需要,本將自會命人去通知你們前來問話。現在,我再說一遍,除了與死者同夥之人、住一個帳篷的可以留下,其餘人速速離開!」
謝元的呵斥聲帶著明顯的怒氣,此話一出,又跑了好些。
但是為首的那個一見狀,明顯不甘心,帶著煽動的意味沖著那些猶豫的人喊道:
「不能走不能走,他們都是漢人,要是走了,怕不是會毀滅證據,人就白死了!我們一定要看著,一定要看著!」
謝元聽聞,直接冷笑了一聲,果斷對著身後的親兵下令道:
「來人,此人不聽將令,尋釁滋事,拖下去打軍棍二十!」
「是!」
立馬便有兩個親兵應聲,翻身下馬,走了過去,兩三下制止了那人的反抗,將他按倒在地上,拖走行刑去了。
其餘人見狀,再也不敢耽擱,立馬跑了個乾淨。
場下就只剩下了與死者同一夥的十多個漢人,一直惶恐的站在一旁,似乎不知所措,也不吭聲。
謝元掃視了他們一眼,翻身從馬背上下來,走到了他們的跟前,往帳篷的縫隙裡頭看了一眼,見裡頭直挺挺地躺著一個人,在最裡頭的鋪位上,跟正在睡覺沒有什麼兩樣。
「怎麼回事?」謝元用凌厲的眉目掃視著他們,問。
伙長站了出來,出聲道:
「統領……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大早要出操了,見他不動了,才知道人已經死了,真的跟我們沒有關係。」
其餘人也紛紛叫嚷了出來,滿是冤屈的表情,說道:
「是啊。」
「是啊,昨天還好好的呢,一點毛病都沒有,這下我們有嘴都說不清了,那些胡人肯定以為這人是我們害死的。」
謝元凌厲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隨即對著趙念有說:
「去將軍醫叫過來驗屍。」
「是。」
趙念有安排人去了,謝元徑直走進了帳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只是很尋常的一個伙兒的軍營帳篷,十五個人住在一起,各種器具按照規矩都擺放到位,鋪位平整,其他人的被子都是已經疊好的,明顯是所有人都起來完備之後,準備列隊了,迫不得已了,才去叫那個鮮卑人。
謝元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了些怨氣,這種情況,你要說是沒有孤立,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她撩開了袍子,蹲了下去,先是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鼻息,又探了探脖子上的脈搏,發現人已經涼了,終是確定確實已經死了。
她便站起了身,心情有些沉重。
一個伙十五個人,只有一個鮮卑人,現在突然死了,如果處理不好,極容易讓人拿來做文章,鼓動仇恨。
這個時候,軍醫拎著藥箱,小跑著進了帳篷,佝僂著身子嬉皮笑臉地喚道:
「統領。」
軍醫,是這個軍營裡頭唯一不用考核的兵種,要的就是年紀大有治傷經驗的人。
謝元實在是沒有心情,冷著一張臉後退一步讓開了地方,說道:
「驗吧。」
軍營應了聲是,就將藥箱放在了地上,到了屍體的旁邊,掀開了被子,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謝元站在他身後看著,見他將屍體的衣服扒了,從頭皮檢查到腳,來來回回的又是看又是摸的,檢查了好多邊,眼見著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疑惑,謝元的心情也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果然,一直到外頭的號角聲又起了,早操的半個時辰都已經過過去了,軍醫才站了起來,有些為難地對著謝元說道:
「這個,稟統領,好像……不是中毒,也不是受傷了,可能就是病中猝死了。」
「好像?」謝元挑了眉頭問。
軍醫連忙躬著身子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就是病中猝死了。」
「什麼病?」謝元又問。
「額……這他生前也沒有找我看過病,現在人都已經死了,這誰也不知道啊。反正他沒有中毒跡象,身上也沒有傷,那不是病死的,還能是怎麼死的?」軍醫攤著手無奈地說。
「不會是疫病吧?」
「不能不能,疫病哪有這麼突然的,跟他同夥的人都好好的。」
謝元聽聞,眉頭鬆了下來,心下稍安。隨即命人將屍體收了,單獨轉到另外一個帳篷裡頭去,等在全營宣告驗屍結果之後,再行安葬。
當走出了帳篷時,謝元看著門口列隊站著的那十多個人,見他們一個個的垂著眼睛,垂手站立,臉上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恐慌,似乎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
謝元心中怒氣又漲了一度,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冷聲罵道:
「你們跟他住在同一個帳子裡頭,竟然等人死了涼了,你們才知道,這正常嗎?!」
眾人表情鬆動,神色各異,但是依舊沒有吭聲。
謝元單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在他們的面前,慢慢地來回踱著步子,說道:
「我說了多少遍了,幾乎是耳提面命,讓你們將他視作自己的同袍戰友,互相照顧互相關心,以後上了戰場,才能互相救命,都當我的話是耳旁風?!」
謝元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似刀鋒,幾個人嚇得一抖,伙長開口說道:
「統領,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故意不理他,是他不跟我們說話,那我們還能上趕著嗎?」
誰知謝元立馬說道:
「你就得上趕著!你是伙長,伙長是帶領一夥兒人的長官,化解矛盾團結同夥就是你的責任,要不然要你是做什麼的?!」
眾人都低下了頭,再也沒有人敢吭聲了。
謝元無奈地心想:現在人都已經死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於是收斂了怒氣,呵斥一聲:
「訓練去!」便冷著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