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準備進山

或許是大爺也被勾起了表現的慾望，又或許是長時間沒人陪伴，終於有個人聊天說話，大爺便高興道「行，給你們說說我的故事吧！」

「我叫李德柱，吉林人。」說著，大爺看向無人機。端坐的板凳很低，雙手搭在膝蓋上，稍稍有些局促。

「我今年有58歲了！」說著眼中彷彿閃過許多回憶，「再過兩年退休了。」有些捨不得，但是又像是放下了擔子。

「我來這很久了，瞭望員！三十年了，耗走了七八個指揮了，瞭望員也耗走了六七個了，就剩我一人兒了。」

「我的工作就是排查火情」

「看見我的塔了嗎？就在外面！」大爺帶著些驕傲。

蘇雲一頓，天黑真沒注意，只能搖搖頭。

「明天帶你去看看！」大爺也不在意，笑著又道「我老了，滿頭白髮，塔也老了，生鏽了。」

「我時常一個人獨處，想見人，難，很難。」

「老伴走得早，孩子忙。所以，我常年待在這，孩子逢年過節看我一次，我也就心滿意足，昨天老趙送來傻狍子，我倆聊了十來分鐘，我很高興，他也很高興。遇見你，我更高興！」

「只有風，雪，雨陪著我，哈哈，還得圈在這個山上兩年。」大爺笑一聲，蘇雲聽出了不舍。

「慢慢就習慣了孤獨！」

「很久沒有外人來了，這可不是個好地方，上個星期還有個傻熊敲我門，被我敲鑼攆跑了。」

「如果你非要往林子里走，要注意安全！」

大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很多，本來的意思是講故事，但是慢慢的偏離了主題，蘇雲也沒有打斷，一個人孤獨太久，好不容易有了傾聽者，都會這樣。

外面風嗚咽著，屋內的怒火熊熊燃燒，蘇雲看著老人，老人回憶著往事，眼眶裡卻有著濕潤的模樣，臉上的皺紋無時無刻不再告訴蘇雲眼前的這個人很老了，堅守在崗位上三十年。

直播間的彈幕上也是靜悄悄的，人數並沒有流失，反而還在繼續增加，時不時劃過一兩個廣告彈幕，剩下的都是一片安靜。

許久，老人停下了話茬，伸出老繭的手擦了擦眼角，有些害羞的笑了笑「人老了，怎麼就說的亂七八糟呢，哈哈！」

蘇雲確實尊敬道「這個故事非常好，我和直播間的夥伴們都很喜歡，真的！」

老人開懷一笑「那就好，別嫌我啰嗦，哈哈！」

「李爺爺，您一個月多少錢的工資！」蘇雲換了稱為，他覺得大爺顯得不是那麼尊重。

老人擺弄了一下爐火「一個月2000多一些，夠我用的了！」

聽到一個月兩千塊錢左右，蘇雲肅然起敬，這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

【這是真正的無私奉獻！】

【總有一些人站在我們無法關注的地方默默無聞的守護】

【自行慚愧啊】

「那支持您一直堅守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蘇雲頓了頓，又補充道「可以說一說嗎？」

老人回憶了一下，突然有了笑容「有一部分原因是奉獻，但是更多的可能是愛情吧！」

蘇雲來了精神，直播間里的一群狼同樣嗷嗷叫喚著，眼花繚亂的彈幕滾動著，大部分的意思都是讓老人說一說他的愛情故事，蘇雲同樣也是這個想法。

「李爺爺，說說，說給咱聽聽」蘇雲嘿嘿道。

大爺看他一眼，輕輕的拍一下給蘇雲的腦瓜，笑罵道「說個屁，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不好意思呢！」

無奈之下，蘇雲只能訛人，但是這招不管用，好說歹說才問出來老人的妻子以前也是護林員，再問時，老人無論如何也不再開口，但是臉上的笑容從未放下過。

歡聲笑語中，老人提前去睡了，也將蘇雲安排到了隔壁的卧室內，暖炕已經熱得通透，無人機靜靜地懸浮在屋內。

蘇雲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飛雪，笑道「這是我的第一次直播，以前從來沒有什麼經驗，如果有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擔待。」

「直播了差不多得有三個小時，期間我們見到了冬眠的花鼠，也見證了長白山森林裡的風和雪，同樣見證了老人的堅守」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聽到老人的愛情故事」

【好傢夥，這是在做總結嗎？】

【戶外主播，在線日記】

【什麼記？你說清楚】

「行了，就到這裡了，今晚下播，明天咱們進山！」蘇雲招招手。

「喜歡主播的可以點個關注，帶你們去領略一下野生動物的真正魅力！」

說完，蘇雲意念一動，直播間直接黑頻。

【我靠，總結就光速下播？狗賊，關注了！】

【主播真快，才三小時】

【樓上是不是對真快有什麼誤解？】

這個時候的蘇雲還是可以看到彈幕的，搖頭失笑，這群人的車速真快啊，不再理會，鑽進被窩沉沉睡去。

清晨時刻，蘇雲被木柴在火中燃燒的噼啪聲吵醒，眯縫著看一眼運動手環，凌晨四點半。

掙扎著穿衣起床，蘇雲推開房門，看向桌旁坐著吃飯的李德柱。

「吆喝，起這麼早呢！」老大爺笑道。

蘇雲揉揉臉振作精神「您老不是起的更早？」

「那趕巧，抓緊上桌，有熱乎的！」大爺一指眼前的桌子，桌子上已經擺上了碗碟。

蘇雲也不客氣，臉也不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順便開啟了直播間。

此刻直播間的關注人數已將有了400多人，昨晚上蘇雲還沒注意，現在看到還有些驚訝，更有種驚喜。

開啟直播間后，並沒有人進來，看來這群人還沒有醒。

蘇雲也不再理會，嘎嘣一口，老人腌制的蘿蔔乾清脆爽口。

「老爺子，起這麼早幹啥？」蘇雲一邊吃飯一邊道。

「巡山！然後上瞭望塔。」老爺子笑道。

「這大雪天還巡山？」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老爺子笑著說完，摸了摸嘴唇「你先吃著，我巡山去了。」

說完，乾淨利落的拿齊裝備直接出門。

蘇雲一看，三兩口吃完，著急忙慌的道「我跟您一塊，今天我進山！」

說完，直接跑進卧室，背上裝備追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