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24.長河聚集地A區

葛航關注的點只在生命，潛意識裡存著一個毀滅的文明，更關注的是族群的存續，更何況，他本來就悲天憫人。

三江可是千萬級的人口大城，目前只有三個聚集地能夠啟用，兩大一小，撐死也就兩千三百萬人，有將近小一千萬的人要被忽略，那都是鮮活的生命，都有在乎的人，他本身也被人在乎，他是悲天憫人的聖母。

聽聞長河基地才留存的不到三百萬。葛航心下悲涼，不勝唏噓。

他嘆氣道，「不到三百萬啊，看來雪災是死了不少，浩劫亂世人命不如狗」。

方玉書尷尬一笑，「亂世不至於，是風雪來的急，救援不力，救援力量也不足，下雪前都發聲明，讓趕緊搬過來，因為稅率的問題，大家都不緊不慢，結果就尷尬了，本來想能有個六七百萬，維持運轉也不太費勁，現在就顯得有些人手不足，另外兩個基地也沒什麼人，清溪基地連十萬人都不到」。

葛航笑道，「進門收一半的規矩，誰願意來啊，來的都是不用交錢的特權階層，或者沒什麼可交的無產者」。

方玉書上下指了指，笑道，「兄弟你要轉換思維啊，你現在是當權者，你考慮的要更大更多，難道基地不要錢，憑空生造出來，這都是成本，想要可持續發展，只能出此下策，已經放寬不少了，小航兄弟也是上位者，應該知道上位者的難處，考慮要全面一點，更何況聯邦和青竹，上位者是一個集團，利益更難協調」。

葛航擺擺手，「上位者腦滿腸肥，幹活的瘦骨嶙峋，明明少收一點，多發一點，手下每個人工資翻上一倍，他們心滿意足，上位者也損失不了多少，書哥啊，我可想不明白，不過我沒啥存糧存貨，有東西都發下去了」。

方玉書道，「你那是體量還小，等你再壯大一些再看，總要多留一些，好把控自己集團的方向」。

葛航心中並不認可，大集團再大，各種塔尖人物所得，比底層多多了，底層是人多，每個人多發點，又能如何，向心力凝聚力都會增加，說什麼有能力的人會看不慣，心裡不平衡，有能力的發的更多一些不就行了，定崗定級，按照能力分配，整體上台階。

廣廈三千夜眠三尺，撐死自己房子弄大一點，吃的好一點，要那麼多財富幹嘛。

收的少一點，自然願意來的人多，蛋糕大了，切小一點，都比小蛋糕切大得到的多，有些當權者既得利益者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就是想自己享有特權，我住著大房子，你肯定不能住啊，要不然怎麼體現我是權貴，還弄出一套理論，說什麼升米恩斗米仇，狗屁，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欺負壓榨老百姓。

底下人過的舒服一點怎麼了，礙您眼了，平衡是個度，大同是方向，每個人心裡都想自己生活的好一點，葛航是從底層混起來的，知道手下人都在想什麼，至於方玉書他們，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想法太想當然了。

方玉書只說不忘初心是好事，但在其位謀其政，也是實事求是，看具體問題，現階段的體量也只能這種認識，還是等你的勢力體量壯大了，再談談自己的想法。

兩人互相說服不了，各說各話。

談話間，電梯來到A3，葛航在電梯上看到，分五個層次，ABCDE，AB下面分三個階段，CDE下面都是五個階段，等級分明。

葛航讚歎，「基地夠大的啊」。

方玉書聳聳肩，「能小得了嗎，你想想，地下城裡要活好幾百萬人，稍微小點，早就憋死了」。

電梯門打開，是個悠長的過道，也有兩個安全隔離倉，出去之後，寬闊的大廳出現在面前，燈光很亮，中央是個巨大的燈柱，有小型電車跑來跑去，四周都是六邊形結構。感覺在逛一個巨大的商場，各種店鋪裝修奢華，人來人往熱鬧的很。

方玉書指著邊上，「仿生設計，學的是蜂巢，空間利用要最大化」。

大六邊形是通道，小六邊形是房間，雖然在地下，總體的挑高非常高，視野視距都不錯，讓人感覺不到壓抑。

「只有A級是這樣的吧」。

方玉書點點頭，畢竟資源有限，享受不可能所有人都享受，「A1和A2更大，那是住宅區，跟別墅一樣，你去那邊感覺是在逛五星級酒店，格局和布置都比這好多了」。

方玉書開上專程等待的電車，沿著道路直達醫院。

幾個軍人模樣的人在門口戰場，A03醫院，隸屬軍方，方家子弟大部分都是軍人。

特等加護病房，有直達通道，不用排隊，葛航從小到大，第一次見高等級醫院，跟隕山不在一個層級，奢侈的讓葛航抬不開眼。

有玉星晶元見識的他都嘆為觀止。

病房大概一百七十平米，中央一個特大床，窗外是地下河和綠植等自然景觀，前面是個巨大的光幕顯示器，門口有更衣室洗手間淋浴間，進門之後是個橫向吧台，各種酒水飲料，吧台往前，是個大茶几，擺著幾個軟沙發，一排柜子，也不知道做什麼用。

「還沒吃飯吧，吃點」，方玉書招呼，讓人送來烤肥牛，酸辣魚，幾個素菜，還有米飯油條麵包饅頭。

葛航也不客氣，正好餓了，烤肥牛撲鼻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鑽，他是大飯量的，端起碗呼嚕呼嚕往嘴裡刨。

方玉簡包的跟木乃伊一樣，後面儀器顯示各項指標都很健康，一雙大眼睛咕嚕嚕轉，只看面部，完全是個健康的小伙。

注射過強化針劑，抗擊打，也回復的快，全身骨骼被老專家接好，打上石膏，專家說大概兩個月就能完全恢復，可體內強化激素增多，沒法控制，還不能斷葯，強化針劑跟抗輻射血清針劑要間隔連續施打，兩種因子在體內也不是相輔相成，會有衝突刺激，偏偏被強化過的身體觸覺敏感。

方玉簡每天在水深火熱里掙扎。

一分鐘不到，葛航吃完了，坐到方玉簡身邊，盤腿坐在床上，右手抬起他胳膊，嘎巴一下，石膏碎裂，有護士跟護衛大叫，「你幹什麼」。

方玉書抬手制止，眼神一掃，沉聲道，「你們先出去」。

「少爺，他」，護衛還想說些什麼，方玉書眼神一沉，散發出冷厲寒光，「聽不懂我說話嗎，再有一次，去軍需處領裝備，閃電兵團報道吧」。

那護衛不敢在大少爺面前放肆，敬了個禮，「是」，邁步走了出去。

方玉簡有些驚恐，「哥，哥，這是做什麼，咱們路線不同，但也是親兄弟啊，你怎麼讓外人來害我」。

方玉書冷笑，「害你？若真要害你，你在觀山就沒了，我是找小航救你，你讓你兄長的臉面都丟盡了」。

方玉簡氣笑了，「他能救我？一個天樞偷盜者，啊，啊」。方玉簡話未講完，葛航左手按著他脈門，一股精純真氣霸道輸入，在他體內經脈橫衝直撞。

方玉簡嘴巴大張，隨著真氣的流動，時而舒緩，時而刺激，時而瘙癢，時而興奮，眉毛隨著感覺顫巍巍抖動，舒爽的叫出聲來，嘴巴一張一翕，很像一條缺氧的魚。

他的樣子讓葛航很難受，若是個美女還能賞心悅目，是個糙老爺們，葛航只能強忍著噁心，閉眼，眼不見為凈。

良久，葛航收手，雙指在前，逼出一個黑色血珠，拿出隨身攜帶的試管裝進去，扣好放入金屬盒子里，盒子很精緻，裡面整齊的躺著一排試管，方玉書一開始還以為是個香煙盒呢。

方玉簡舒爽的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想說，他身上互相撕扯戰鬥的力量全都消失了，只有濃濃暖意，通體康泰。

葛航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告誡方玉書，「以後也都不需要注射針劑，強化肌肉的狀態能保留，再注射強化針劑會被免疫排斥，有強烈的副作用」。

方玉書驚訝也不驚訝，他請葛航來幫忙，就是聽說了葛航有一手凈化輻射因子的本事，在青衣紅衣里都傳遍了，港務公司也都傳遍了，施老大的兒子就是葛航救的，本來都準備放棄等死的人，也一舉拉回了施老大，讓李十娘重新掌握三千警備。

他驚訝的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簡單，輻射因子在葛航面前毫無用處，那葛航手下那些進化者，豈不是永遠擺脫了輻射血清針劑，只有強化沒有副作用，方玉書都不敢想象，他看了看葛航，這樣的人，就算不能為我所用，也還是避免成為敵人。

方玉簡想說聲謝謝，又有些不好意思。

聽兄長說過，葛航一身真氣，身上有古代武學的傳承，在聯邦上層，對古武想來嗤之以鼻，他們信奉科學，可自己身上的輻射因子，的的確確消失了。

這也是從天樞里偷來的能力嗎，不可能，方玉簡無法說服自己，他們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發動對觀山的制裁，是去懲戒小偷，現在怎麼感覺自己是強盜呢。

他沒有看到肖威被葛航劈成兩半，聽哥哥說肖威沒了，再也回不來了，他跟肖威關係很好，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他一心想要報仇，對葛航不假辭色。

可今天葛航救他於水火，復仇之心突然沒那麼熾熱。畢竟那難受的感覺，比死還痛苦。

他很清楚，聯邦跟青竹高層都不可能輕易放過葛航，哥哥邀請他來給自己看病，葛航敢單刀赴會隻身闖虎穴，要麼是個傻子，要麼就是太自負，哥哥想要保他吧，賣個人情，收為己用，報仇是報不了，以後沒什麼事，最好不見，他已經開始用審視自家屬下的眼光審視葛航。

嗯，樣子，很帥氣，比當年號稱艷絕永安的景流都帥，性格，也很溫和，都是道聽途說來的，科學院的學生都說葛教授從來沒有發過火，學識淵博，科學院里能當教授，真金不怕火煉。

方玉簡不是傻子，作為聯邦精英階層的二代，自有心思，越想越滿意，為了家族利益，忍了，反正導致自己受傷的也不是他們，是自己崇拜的肖威，同時也對自己之前的作為略微有些懊惱。

明知道他跟自己哥哥關係不錯，還一門心思的去找茬，難道真的是為了抓個竊賊，事實證明，葛航很有可能不是竊賊。接下啦就看自己兄長的手段，籠絡人心，是方玉書的拿手好戲。

「書兄，你弟弟已經沒事了，骨骼還沒恢復好，據我測算他的恢復力，大概兩周就能痊癒」。

方玉書握著葛航的胳膊，眼眶泛紅，久久無語。

「那我就先回去了，沐叔說在隕山給我們留了一塊地，我們現在正準備遷移」。

方玉書點點頭，「我知道，是聯邦跟青竹共同研究決定的，沈雅豪也出了大力，讓了好多利益才爭取的」。

「沈大佬啊，他是補償常陸」，葛航笑道。

「算是吧，冷水灘他做的不地道」。

「書兄是不是也有出力啊，我先謝過啦」。葛航肯定，方玉書有從中出力。

方玉書笑笑，「家父說了幾句，舉手之勞而已」。

「那我也得記著」。

方玉書拍拍腦袋，「對了，我差點忘了，天文觀測台報信，說隕石雨，將在下個月初抵達491號廢城附近，你的突擊隊是排查主力，到時候直接從隕山出發，你在隕山可能待不了多久」。

葛航腦子裡迅速算了一下，下個月初，今天是十二月一號，那就還有一個月時間，搬遷到隕山時間應該足夠。他點點頭，「耽誤不了」。

方玉書給葛航一個條子，「我們方家的車隊，你去調二十輛車，協助你搬家」。

葛航老大不客氣，結果條子，哈哈笑道，「謝啦」。

「不過路途南行，從風雪開始，去隕山的車，十存一二，都撂在路上了」。

葛航點點頭，感謝方玉書的提醒，他手下重卡大多經過改造，回去還得改，你們十之一二，他的車隊，要做到百分之百，按照方玉書說的畢竟體量小，掌控力強大。葛航也許是天真，想著等我體量大了，照樣百分之百。

兩人從醫院出來，方玉書的電車旁邊圍滿了人，訓練有素荷槍實彈的軍人。穿的是聯邦統一制服，領口三角標記，看不出是哪個兵團的。

方玉書眉頭一皺，在長河聚集地，還有人敢不給自己面子，他走上前，冷道，「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