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新同學與大人物
共生,寄生,競爭,捕食,是自然界生物之間的四大關係,范舒陽老師只講了一個共生。
讓葛航思緒大開,後面幾個名詞都沒出現呢,他就想到了,若愛情是共生,那單相思只能是寄生。
哎,他看了看眼前近在咫尺的美麗,老師說的就是我啊,精神寄生,宿主死了,我也活不了。
不對不對,不能是寄生,我可是願意為了她去死的人,我的心天地可鑒,此生不渝,葛航的眼中只有那個美麗的背影。
後面老師講到競爭關係,他抬眼看了看正在一絲不苟認真學習還有些神經質的皇甫辰,不光是他,教室里所有情竇初開的小男生都在看皇甫辰,皇甫辰有十七歲,比他們大兩歲,班長,性格比他們成熟穩重多了,老陸見天的誇獎。
在老師眼中,皇甫辰品學兼優,還劍眉星目英俊異常,是眾多學子的榜樣,是隕山要著重培養的後備力量。
同樣學習好的李墨就不會被人羨慕嫉妒恨,人啊,都膚淺,他們羨慕嫉妒皇甫辰,是因為他受女孩子歡迎,可不是因為他學習好。
最後是捕食,捕食啊捕食,他們的思緒又飛到了外面的烤肉上,心中女神都暫且丟到一邊。心說罪過罪過,不得已而為之。
自然界中的關係從來都是赤裸裸的,荒野之外,充斥著因輻射災變的怪物,他們的世界不存在四大關係,只有一個,就是毀滅。
老陸對范老師的講解不以為然,說四大關係,可不是物種之間的關係,人與人之間,照樣能用,范老師說老陸太偏激了,人之所以是人,因為懂得憐憫懂得剋制,哪有那麼赤裸裸。
老陸說你現在,跟盧老闆,就是寄生關係,跟我,就是共生。
范老師說放屁,是捕食,你丫總是壓榨吃我。
老陸哈哈大笑,剋制呢。
葛航唯一感興趣的課是生物結構和解剖課,老陸主講,講的都是動物變異后的結構,因為輻射變異,一隻貓,跟以前的豹子大小差不多,一隻豹子,跟牛大小差不多,所有的物種都增大了一號體型,除了人類,老陸說,人類,長的是腦子和內在。
葛航看了看周圍高高大大的同學,心說,老陸這句話是用來安慰我的吧。
葛航他們從小不老實,見天闖禍,每次隕山處理災變人污染者,都會被勒令觀摩,看著怪物或者還沒有變異的生物被殘忍的拍如混凝土,築成城垛,護衛隕山。
殘忍,是隕山的兩大精神傳承之一。
觀摩殘忍,給每個小孩頭上都籠了一層厚厚的陰影,荒野之外,太可怕了,萬一出去不小心沾上怪物,自己也會變成污染者,會被盧老闆援引聯邦凈化條例,拍入混凝土。
他們對外界,只有想象和嚮往,從來不敢踏足。就像自己心儀的美女,都是美好的想象和嚮往,他連上去牽手的勇氣都沒有,小時候還牽來著,自從那姑娘越來越高,越來越漂亮,葛航就越來越膽怯,他十四歲半快十五了,一米五,那姑娘都一米七了,高了足足一頭,怎麼牽啊,畫面太丑。
他只能發揚另外一個隕山的精神,全世界都認為是美德的勤勞,葛航對勤勞的理解有偏差,死命的鍛煉,死命的吃,就是他所謂的勤勞。
老陸說,營養跟上了,才能長高。
葛航才冒著變為污染者的風險,在籬笆外圍找肉吃,護礦隊賀子云教過他怎麼辨別那些動物能吃,那些不能吃,先觀察眼鏡,發紅的,是不能吃的,不發紅,大概率沒事,他們運礦路上,沒少吃。
生物課把葛航講的睡著了,葛航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勻,范老師也不管,自己講自己的,同桌炭頭推他。
「航哥,快起來,快起來,新鮮事」。
迷迷糊糊抬起頭,揉著惺忪的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脖子後仰拉伸了一下,「怎麼啦,下課了嗎,走,護礦隊找賴頭哥蹭點肉吃去」。
「不是,不是,航哥你看前面,來了個新同學」,董長源指了指竹樓外大門。
葛航探頭,雙眼微微一眯,「我哩個乖乖,又是個大美女啊」。
只見老陸領著一個身段極好的女孩,並不高,比例極好,黃金比例腰細腿長,正款款走來,那女孩皮膚白皙,在陽光下泛著光,衣服裁剪得體,是整個隕山都沒見過的款式,白襯衣百褶長裙白色高腳襪黑帶鞋,老陸曾經提過的校服就是這樣,跟他們身上破破爛爛髒兮兮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背上帶一個牛皮的小書包,扎著馬尾,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長這麼漂亮,是校花的有力競爭對手啊。
所有的同學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只有皇甫辰無動於衷,專註於手中的課本,李墨也只是抬頭看了看,接著埋頭進入自己機械的世界,他要做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戰艦。
女孩臉上帶著倨傲,對周圍的環境不著掩飾的嫌棄,時不時皺一下眉頭,看到教室所在的竹樓,臉上的陰沉更是如暴雨將至,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扭頭走了,馬尾髮辮高高甩起,在空中飄蕩,轉身不帶絲毫猶豫,留下了有那麼一絲尷尬的老陸,只見老陸苦笑搖了搖頭。
接著扭頭看向二樓那些伸著脖子的孩子,一個個如同嗷嗷待哺的雛鳥。老陸厲聲道,「都給我回去聽課,在探頭,三十公里」。
眾人忙不迭縮頭,動作整齊劃一。
炭頭往椅子上靠了靠,對那曼妙的身段意猶未盡的回味,戳了戳葛航,「航哥,興許是聯邦里大人物的子女,穿戴的那麼標誌」。
葛航哼笑,「大人物?怎麼會到隕山來,咱們這處在荒野南哨,最危險的蠻荒之地,大人物才不來,不過應該是聯邦公民,看她那眼神,咱們隕山人,在聯邦眼中,可都是野人,算污染者,咱們去長城內,可是要拍到混凝土裡的」。
炭頭不屑道,「切,看上去也沒啥高貴的啊,有本事別來啊」。
「肯定不是自願的啊」。
「今天什麼安排呀,一會下課,要不咱們去鎮上看看」。
葛航白了炭頭一眼,「你丫看上那姑娘了吧,我告訴你,沒戲,人家肯定看不上你」。
「就觀察觀察不行嗎,秀色可餐,天天吃不飽,飽飽眼福怎麼了」。
葛航打了個響指,他心裡也有想法啊,秀色可餐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滿足你,等下課咱們去鎮上,去康姐家,他們肯定住康姐哪裡」。
炭頭皺眉,想了想,「啊,康姐啊,哎,好吧」。
每次去康姐家,都要幹活,她那裡有得是活,不白乾,每次都能吃上個燒餅夾肉。關鍵是,墨子也願意去,要不是去康姐家,墨子多數都不去,就窩在宿舍里學習。
炭頭就是不想幹活。他們孤兒院的小子,自幼隕山長大,吃的是隕山百家飯,隕山孩子少,幾乎都認識他們,隨便去哪都能待,想見到今天來的這位美女,還只能去康姐家。
康姐是隕山護礦治安隊大隊長康建國的千金,他們家在鎮中央開一個大旅館,有大樓,還有幾棟獨立的別墅,是隕山有數的混凝土建築之一。
康佳,屬隕山的官二代,跟葛航他們相熟,剛過十八歲,從學校畢業了,就在鎮子上打理旅館。
一下課,葛航帶著墨子炭頭直奔鎮中央旅館,中央旅館在隕山鎮交通要道,門口兩個威風凜凜的大獅子,葛航加速,一跳,手一撐從獅子上高高跳過,身後墨子炭頭一個接一個,紛紛跳過,換來周圍一片叫好聲,跳獅子,是他們幾個的例行表演,從小來鎮上,就要跳。從康佳一年前畢業之後,就很少來了,康建國不讓,因為他發現女兒長大了。
聽到喝彩,康佳就知道是葛航幾個小子來了,高亢的聲音劃破天際,「小航,快來,快來,這局要輸啦」。
炭頭跟墨子抱怨,「看看,看看,每次都這樣,航哥來了打遊戲,咱們兩個去搬東西」。
墨子淡淡掃炭頭一眼,湊到他耳朵邊,「你要是跟航哥一樣矮,你也可以去打遊戲」。
兩人心照不宣憋著笑,進去跟康姐打個招呼,自覺的過二門去幫忙,隕山很熱鬧,來來往往拓荒隊非常多,常住人口四五萬,年年過境的,加起來都有四十萬,翻了十倍不止,隕山佔地不大,就顯得擁擠非常,到處都是人。
康佳是大美女,繼承了父親的個頭跟母親的美貌,有一米七三,頭上帶個大大厚厚的發箍,露出漂亮的額頭,眼窩深深鼻樑挺挺,長發半披肩,眉毛濃濃嘴唇薄薄,臉型賽天仙。
常年穿著半袖大花襯衫,大開領,露出深深的事業線,衣角在腰間隨意紮成兩角,隨著動作肚臍跟小蠻腰若隱若現,惹的無數人遐思,牛仔熱褲,修長渾圓,大長腿毫不遮掩,夾腳的粉色拖拉板是標配,是隕山鎮上最靚麗的風景,康佳整個人從樣貌到性格,就是一個字,颯。
康佳跟葛航最為親密,自幼當姐姐,對葛航也照顧最多,從葛航流鼻涕時就開始欺負葛航,葛航也跟在康佳後面姐姐、姐姐的叫。
葛航一個翻身,從吧台跳入,拉過一把椅子,接過康佳手中的遊戲機,是模擬機甲遊戲,葛航學習不行,玩遊戲沒有敵手,墨子都打不贏他,康佳湊在旁邊,摟著葛航的肩膀,一團柔軟毫不避嫌的擠在葛航背上。
「今天怎麼想起過來了,不害怕我爸了」。
葛航嘿嘿笑道,「今天是真有事,我覺得康老爺今天應該沒空」。
康佳戳了戳葛航的鼻子,「就你能,狗鼻子真靈,前些日子礦上來了大人物,要去南邊考察,我爸要全程陪同,護衛都調走了,沒有一周回不來」。
葛航往後靠了靠,心說還真有大人物來了,女兒都要送到隕山上學,打算常駐,他笑道,「姐,你的意思是,我這一周天天都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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