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世界盃之夜
1998年6月某日凌晨一點多,這個點蒙京城已處於休眠狀態,城區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就算有也是一些醉鬼,再有就是一些流浪貓,流浪狗,白天它們不敢隨便亂跑,趁夜色,它們出來活動一下,尋找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食物,不至於自己被餓死。除了這些城區中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靜的出奇,靜的連偶偶吹來的風聲都能聽清楚,可見城區有多麼安靜,大部分人都處在睡眠之中……
不過在城郊某處民宅之中,一對父子正圍坐一台14寸黑白電視機前,津津有味看著電視,時不時邊看邊討論,邊看邊呼喊……
「羅納爾多太棒了,又進球了!」
「羅納爾多厲害吧?你長大想不想成為世界球星?」
「想啊。」
「那以後得努力,只有努力才能獲得成功!」
「好的,爸爸,我一定努力!」
「兒子有志氣,好樣的!」
正當這對父子情緒極其高漲之時,內屋房門被打開「咯」,緊接著傳來一位婦女的聲音:「現在都幾點了,你們還不睡覺?沖兒,快跟媽回去睡覺,明兒還得上學呢?」
婦女嗓門有些大,顯然是被這對父子看球聲音吵得無法入睡,這才忍無可忍過來勸說。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大半夜的大部分人都睡覺了,有充足的睡眠大人第二天才有精神工作,孩子才可安心學習。
可這婦女不曾理解球迷的心情,此時又是世界盃階段,這可是四年一次的足球盛宴,哪個球迷不想觀看,而且今日還有巴西隊比賽,作為球迷豈有不看之理?
由於父子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視上,比賽中,並未注意房門打開,而婦女嗓門有些大,所以著實將父子倆嚇了一跳!這一跳,宛如半夜撞見鬼一般驚愕!
孩子受了一驚,回過神看到是自己母親,像做錯事的孩子低頭不語!
「沖兒,明天還要上學呢,快跟媽回去睡!」婦女道。
沖兒沒有回話,只是用眼神望了望自己身邊的父親。父親一眼便看出孩子的心事,便對婦人說道:「孩他娘,今天夜裡有巴西隊比賽,沖兒喜歡看,就讓他再看一會吧!」
「老張,你自己犯渾也就算了,還要拉著兒子犯渾不是?你自己沒什麼出息,我還指望孩子將來給我們揚眉吐氣呢?都這個點,還不好好休息,明天怎麼在學校好好讀書啊?」婦女噼里啪啦一大堆,顯然是被氣得不行。
此時婦女不容父子倆再做任何辯解,快走幾步,首先將電視插頭拔掉,再將沖兒抱走……
沖兒的父親無奈搖搖頭,只能乖乖回去睡覺。
要說孩子看球的時候精神比誰都好,可一上床沒幾分鐘便睡著了。當時可是六月份,白天溫度有三十多度,晚上稍涼快一些,但也有二十多度,再加上濕度高,房間又不怎麼透氣,雖有一個小風扇吹著,但人身上還是感覺比較悶熱難耐!
沖兒頭上,身上都冒出很多汗,可卻沒有影響他的睡眠,甚至「呼呼……」打起鼾聲。
孩子算是睡著了,可大人卻睡不著。尤其是沖兒的母親平時睡眠本來就不是特別好,晚上不能被無故的聲音吵到,只要稍有吵動,那她後半夜基本無法再次入睡。這也是婦女如此發火原因之一。
老張明白自己婆娘的脾氣秉性,所以並沒有和婆娘再度糾纏,理論,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偶偶讓著老婆也不丟人。
正當老張也準備入睡之時,
婦人推了一下老張道:「老張,咱沖兒下半學期就要上小學了,你打算將他弄到哪個學校啊?我聽廠里姐妹們說北門端禮小學教學質量不錯,要不咱們將沖兒弄到那裡去讀吧?」
「不要,沖兒從小喜歡足球,且有些天賦,我打算將他送到蒙京城足球氛圍最好的西門小學讀書。」老張聲音中帶著困意,顯然已經非常疲倦。
「足球,足球,你腦子都是足球,你平時自己瞎玩玩也就算了,還想拉著兒子陪你一塊玩啊?而且那個學校離我們現在住的地方這麼遠,我不同意!」婦女聽到老張開口閉口都是足球,心裡就不得勁,現在老張又想讓兒子讀這樣的學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此事我已和沖兒商量過了,他非常願意。」老張道。
「沖兒還是孩子,他懂什麼?足球頂多只是一個愛好,你還想讓沖兒當球星啊?老張是你糊塗,還是我糊塗啊?」婦人越說越氣。
「我就想將沖兒培養成足球運動員,將來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球星,為中國足球出把力。」在這事上老張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沒有迴避婆娘的話,直接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得了吧,咱中國十幾億人都未曾培養出一個足球明星,更未曾進過世界盃,就咱們平頭百姓能培養出球星。老張啊,我看你是走火入魔,腦子糊塗了吧?再者說,咱們平頭百姓柴米油鹽都操心不過來,還操心那閑心幹嘛?咱沖兒往後只要安心讀書,將來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這才是咱們平頭百姓該過的日子。」婦人道。
「婦人之見,咱們國家正是因為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才致足球一直無法搞上去。」老張氣憤嘆息道。
「我怎麼了,我的想法不是普通百姓的想法嗎?就你覺悟高,別人都搞不好足球,你以為你兒子是高俅轉世,能成為世界球星。」婦人沒好氣道。
「就算你還算懂一些歷史,要知道足球可是我們老祖宗發明的,已經有兩千多年歷史。遙想當年,那是我們國家的足球何等厲害,何等發達,可現在卻又如此落後,慚愧,慚愧,我們這些後人愧對祖宗啊!」婦人提到高俅,倒令老張更加傷感,這種傷感是發自內心的,只有一個資深球迷才會發出如此感慨,如此嘆息,如此悲天憫人。
不過在婦人看來老張這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又或者是杞人憂天,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一個尋常百姓所操心的事情,所以便罵道:「老張啊,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吧?我不同意兒子去讀西門小學,我可不想自己兒子將來也成你這副模樣。」
說完,婦人身子一轉不與老張說話,極其生氣的樣子。
而老張本身就困得不行,便懶得理自己婆娘,也側過身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