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僵滅一城
「然後呢?」李修年忍不住問。
「然後斑斕城那邊就過來收拾爛攤子了唄,幸好我們不在城內。」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兵回答。
這人李修年認識,是這義莊的一位老人。
「我是問變成飛僵的元靈帝呢?」李修年繼續問。
「哼,那老賊還能去哪?你們趕屍人應該都知道,自然形成的殭屍一旦修成飛僵便能萌生靈智,而在屍變大劫中,即便是化神期修士隕落屍變,也不會具備意識,那元靈帝如今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哪也跑不了。」
「這我就搞不懂了,他是怎麼死的?」
「誰知道呢?」
「那近萬具殭屍不是送去宮中了嗎?這是為何?」
「誰知道呢?」
「大元國看來是要覆滅了,你們這些士兵今後有什麼打算?」
「誰知道呢?」
「這麼看來,趕屍這一行也算是走到頭了。」
「誰知道呢?」
「那你都知道些什麼?」李修年梗著脖子問。
那中年士兵一副懶散模樣,拍了拍李修年的肩膀,又朝他身邊的兩具殭屍努了努嘴:「小李啊,這兩具殭屍還是儘快燒了吧,以後有緣我們再見,希望你我都能活到那時,別過。」
他說著,便卸掉一身盔甲,一招手,帶著一票年輕士兵離開了。
李修年和這老兵道了別,看向眼前的師徒殭屍。
大元國覆滅已是定局,修真界風雲莫測,變化無常,王朝宗門說倒就倒,已是常態。
但這事卻與李修年多多少少有些關係,他唯一的來錢路子沒了。
總不能重操舊業,在這裡開小酒館吧?
那能有前途嗎?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靈石散人的那隻儲物袋。
這世上能有什麼比殺人越貨還要快的來錢路子?做買賣?
不過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眼下還是要先去一趟大元國,把任務完成了再說。
想著,李修年拔出鐵劍,煉出一道真氣附在劍尖之上,割斷了師徒殭屍的腳筋,當場就把這兩具殭屍給燒了。
見勢,另一邊的幾名趕屍人也如法炮製,當場燒死了他們趕過來準備賣掉的殭屍。
當街燒屍這種事在眾人眼裡早就見慣不慣,並沒人在意。
哪怕是一些小村小鎮,如果有人當街猝死,百姓們也會一把火先燒了屍體再說。
看著兩具殭屍不再掙扎,燒成飛灰,李修年立刻動身,施展飛雲術,朝大元國南門掠了過去。
片刻后。
當李修年站在城門前方,頓時就被裡面的陣勢給驚住了。
只見城中兵對兵將對將。
鍊氣期修士正在對付跳屍。
築基期修士和那些穿著官服和甲胄、並且已經屍變的文臣武將戰在一起。
而在那高空之上!
烏壓壓一片金丹期大能凌空而立,將一具同樣能夠御空站立的飛僵團團包圍。
那身著龍袍的飛僵正是元靈帝!
好傢夥,這陣勢也太大了。
李修年自問有些見勢,但如此駭人的場面卻是頭一回見,不禁咽了咽口水。
甚至在想,那元靈帝屍變之後,他究竟是如何辦到,能在瞬間的功夫將城中的所有人都給殺了。
而再當李修年看到城中正在一個個倒下的平民殭屍,心中沒來由嘆了一聲。
生活在這個世道的凡人太不幸了!
李修年緊了緊身上用來固定書簍的草繩,手中多出一沓符籙,衝進城門。
這些已經屍變的百姓們不同於靈石散人,李修年和他們並沒有過節,完全可以收入煉屍爐讓他們去輪迴,或者冊封入屍仙榜。
但李修年知道,他不能在這裡拿出煉屍爐。
原因無他,金丹期修真者的實力難以想象,他們中隨便一人的神識便能輕易覆蓋整座城池。
而一旦李修年在這裡拿出煉屍爐。
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有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殺人奪寶。
更何況以他目前的修為,使用兩次煉屍爐體內的靈氣就會耗光,所以他不能這麼干。
而他也不會傻到和這裡的殭屍去玩命。
便簡單的做了一個計劃,開始利用手中的鎮屍符鎮壓殭屍。
很快,天色完全暗下。
城中火勢卻四處可見,將整座城池照的若隱若現。
距離李修年進城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在一個靠近城門的犄角旮旯里。
李修年握著引魂鈴,將第十一隻殭屍趕到了這裡。
剛剛屍變的跳屍實力很弱,跟之前的那具小殭屍完全沒法比,想要鎮壓會相當簡單。
至此,手中的鎮屍符還剩九張,但勒令符卻已經用光了。
他的計劃完成了。
屍仙榜中鎮壓殭屍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
期間並未被任何人發現他的行蹤。
於是,李修年趕著十一隻殭屍,沿著城牆腳下,開始朝城外進發。
大局不可破,修為僅有鍊氣三層的李修年並沒有能力力挽狂瀾,他也沒有出現過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這是事實。
面對事實,李修年能夠做的只有這些。
至少他可以拯救十一個人,讓這些人的亡魂去輪迴轉生,而不是變成遊盪在人間,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孤魂野鬼。
李修年一邊趕屍,一邊戒備,提防被人偷襲搶劫。
同時心道,好在沒有碰到那難纏的柳玄棠,不然又要耽誤一些功夫,趁現在這附近沒人,得抓緊時間離開了。
「李修年!」
忽然,一群人從旁側的街巷中涌了出來。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柳玄棠。
而在柳玄棠身後的則是一群身著黑色道衣的神傀府弟子。
「李修年,我們又見面了。」柳玄棠一邊往前走,一邊道。
李修年是徹底無語了。
這臭娘們簡直是陰魂不散。
有沒有意思啊?
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掌握了一門造畜術很了不起嗎?就覺得誰都可以招惹,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這女人肯定沒吃過虧啊。
「師父師父,又是這個壞人。」書簍里的吉香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用害怕,為師這就把她拿下。」李修年也小聲的回了句。
然後遠遠看向柳玄棠,笑著道:「你這個女人真的很不討人喜歡啊,你應該多向你弟弟學習,多交一些朋友,而不是四處結仇。」
柳玄棠冷笑一聲,卻是朝李修年腰帶上掛著的那隻灰色儲物袋努了努嘴。
「交出來吧,別想了,這一回可沒人會來救你。」柳玄棠說。
她是鐵了心的要吃搶劫這碗飯。
李修年一掃她身後的五人,心中已經有數。
一群鍊氣一二層的弟子,不足為懼。
最主要的是,這些神傀府的小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宗門的核心傀儡術,想要對付他們雖然會很麻煩,卻也有七八成把握。
這柳玄棠他也完全不放在眼裡,什麼狗屁造畜術,如果在中招兩次之後他還能被變成豬,那他乾脆自殺算了。
想到這,李修年將手中的引魂鈴收進儲物袋。
然後看向柳玄棠。
「念在你弟弟的份上,我本打算教訓你一頓就算了,可你這個女人實在是不長記性,既然如此......」
李修年決定,把她抓回去!
「李修年,看來你還想嘗一嘗被變成豬的滋味,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好了。」柳玄棠話音一落,一指李修年:「給我變!」
「給我變!」
「給我變啊?」
「怎麼回事?我造畜術為什麼對你無效了?」
柳玄棠傻在原地。
李修年早已將那道功德法力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果不其然,效果立竿見影。
以這樣的方法使用功德,並不會造成消耗,必須要物盡其用。
「原來如此!」柳玄棠忽然笑了。
「看來你運氣不錯,那兩名俠雲府的妖女並不是想要殺你,而是救了你,而她們卻非我人族修士,所以她們救了你后便將如何破解造畜術的法門教給了你,哈哈哈,不愧是小白臉,連妖獸都能蠱惑,玩的挺花呀。」
柳玄棠腦補了一大堆。
李修年卻是一愣。
妖獸?
原來那對江姓姐妹竟是俠雲府的弟子。
可為什麼她們在鍊氣期就能化形?
化形丹?
這時,柳玄棠繼續道:「不過李修年,這一回我就更不可能放過你了,念在我弟弟的份上,交出此法和你身上的儲物袋,我讓你活著離開!」
「好啊,那就來試試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神傀府的弟子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李修年話音一落便要動手。
忽然!
一個笑盈盈的聲音自李修年和柳玄棠的上方傳來下來。
「朋友,我已觀察你許久,你這是在作甚?」
那人指著李修年身後的殭屍說道。
李修年和柳玄棠同時咯噔一聲。
仰頭望去。
卻見那屋檐上方,正蹲著一名身著白袍的陽光少年。
少年有著一雙十分質樸的笑眼,讓人生不起戒心。
他這相貌更是英俊到讓男人都為之妒忌,簡直是蓋了帽了。
只是當這少年看到李修年的正臉后,也不由的愣住。
擁有如此驚人的容貌,卻是一身寒酸至極的山野村夫打扮,這是要去砍柴嗎?
少年心道。
李修年卻不敢大意,立刻施展望氣術,竟是看不破對方的境界。
至於柳玄棠。
她又跑了......
不是因為少年的修為比她高,而是和她遇到江姓姐妹時一樣,認出了來人身份。
只是此人的身份更高,名聲更響,勢力更大。
心知惹不起,便想也想,溜之大吉。
看著柳玄棠遁走的身影,李修年暗罵一句臭女人,便開始戒備蹲在屋檐上的那名少年。
那少年壓根就沒搭理柳玄棠,反而朝李修年身後的一列殭屍揚了揚下巴,笑道:「不殺了他們留著作甚?」
李修年一抱拳,同樣笑道:「實不相瞞,我是一名趕屍人,此來只為斂財,道兄不會是想斷人財路吧?」
那少年愣了下。
怎麼都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覆。
有點意思啊。
「趕屍人?天地義莊已經沒了,你這是要趕去哪裡賺錢?或者說,你其實是一名養屍人,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一名邪修?」
少年眉梢一挑,陽光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