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又是你

寧家村，聽名字便知姓寧的少不了。也是那個傳言中挖了十幾口井的那個大村。

對於忽然出現的兩位生面孔，村民們似乎習以為常。不但如此，消息傳開之後，甚至還出來一位小老兒大肆宣傳寧氏主家的仁德。

可若是問詢源頭，也只消說乃是臨安府士紳自發，並無領頭之人。

詢問下去，尋常村民也的確對主家心懷感激。

「真當人是傻子了。」轉了一圈重回村口，白鈺冷笑道：「若只有幾家心善有挖井善舉也便罷，可偌大一地皆是如此，若無誘因斷無可能。」

「白兄似乎對背後人很有興趣？」蘇墨抓住機會試探。

「其實在下是無妨的，只是主上對此事很是好奇，也很是傾佩，這才讓在下來打探一二。」白鈺搖頭道。

蘇墨一聽，愈發覺得對方是靈山的人了。一見面就說過『世人皆迷於表象』的話，一副佛家做派。而這主上的稱呼，怎麼想也不會是天庭會有的。

反到是靈山那邊被收做打手或者坐騎的妖怪，用這個詞才是理所當然。

再聯想到白鈺無意中露出的那雙紅眼，可能性就更大了。

依佛家的理論，做善事肯定是沒錯的，曾經翻看的那些個小說，好事做的多了，什麼功德在身，有大造化之類。

他一個被不知名的大能盯上的狐族妖怪就不想了，可李清照是正經的人族，這總沒差了吧。

這般一想，蘇墨決定透露一二。

「實不相瞞，其實此事，我也是有所了解的。」

「噢？願聞其詳。」

「此事說來話長……」蘇墨解釋著，到也沒從蘇軾那裡開始說起，只是道李清照女扮男裝，一度壓得臨安府士子書生抬不起頭。

「……那李小娘子反其道而行，為幫助更多人行另類激將之法，讓臨安府士紳慷慨解囊，而其自身，卻深藏功與名，就此離去。正因為如此，知曉此事的人才閉口不言，只說自發行事。此事，只需去溪峽村一探便知，那裡才是最早出井之地。」

「有趣有趣，不想世上有此奇女子。」白鈺拍手叫好，道：「蘇郎君如此熟悉前後，莫非也有參與此事？」

「實不相瞞，我與李小娘子關係不錯，挖井一事，也有我一份參與。」有了李清照這個牌面在外，蘇墨承認自己有所參與也是無妨了。

「想不到在下運氣不錯，居然這般輕鬆就遇見正主了。」白鈺展顏一笑，正待說下去，忽眉頭一皺，扭回頭望去。

視線盡頭，一名年輕俊朗的僧人正飛速掠來。

「法海！？」定睛一看，蘇墨大驚。

「妖怪好膽，光天化日之下便敢現身，看打！」還未近身，法海就大喝著扔佛珠，招式真是一點也不新鮮。

然而甭管新鮮不新鮮，蘇墨是亡魂大冒，他可是記得連小青都不是對手的，他就更不行了。

下意識就要化作狐身使用黑風逃走，哪想白鈺一掌柔風將他推開。

「蘇郎君躲遠些，莫要波及了你。」白鈺低喝一聲，雙目開始變得通紅，右掌一番，一根長杖便憑空出現。

「哪裡來的傻和尚，當真是非不分！」白鈺惱怒擊出數杖，很是輕鬆就將佛珠打落。

「哼，妖魔鬼怪，人人誅之。」法海冷哼一聲，再次甩出法寶，偌大的金缽放大放大再放大，勢不可擋一般向白鈺砸去。

白鈺手持長杖往地面一撐，無數樹木無根自生，沿著長杖瞬間長出好大一片，竟穩穩將金缽托住不說，還繼續延伸牢牢將其固定。

這時候蘇墨也反應過來了，對啊，自己認識法海，可法海不認識我啊。我又沒在他面前直接暴露過妖身。

擺明法海那就是沖著白鈺來的，只是，不對頭吧。

白鈺不是靈山出來的人么，再打手再坐騎也是佛家弟子了吧，難不成法海認不出來？不應該呀。

話說，這個法海是不是太莽了點？當真見著妖怪就打啊。

眼見無法收回金缽，法海索性放棄，雙手合十默念經文，金缽金光大大盛，竟是強行一點點往下壓去。再看白鈺，顯然壓力不輕，身影閃爍幾分，身上的變形術渙散，露出的面目竟是身著白裙白圍脖的貌美女子。

「妖，妖怪啊……！」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附近村名的注意，白鈺那雙血紅的雙目也的確讓人瘮得慌。

只是看著落荒而逃的村民，蘇墨總覺得心裡頭不舒服，偏生又無可奈何。眯著眼想了想，在白鈺震驚的目光中，蘇墨和村民無一二般，口呼妖怪眨眼跑入林中不見了蹤影。

白鈺顯然沒想到蘇墨居然會這麼干，一時間有些傻眼，就連術法維持都為之一頓。

法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念誦經文的速度與聲音猛然加大，那金缽表現浮現出一個個*字。

「你這是……佛祖法印！」白鈺雙膝一軟，好容易才站穩腳跟，驚駭的看著頭上的金缽，心說這又是佛祖的哪個關係戶。

「該死的禿驢，你家佛祖的舅舅還是只大鵬鳥，你怎的不去殺去。這是你逼我的，太陰靈溪決，萬木有靈，起！」

伴隨著白鈺一聲嬌喝，周遭十幾顆大樹涌動，紛紛化作三米高的樹人朝法海攻去。

速度說不上快，但對於專心誦經壓制白鈺的法海而言，真讓這些樹人近身，定然也是討不了好。

「阿彌陀佛，金剛護法，鎮！」法海眉心飄出一記*字，散作金光照向樹人，十幾顆樹人毫無徵兆跪地不起，似是受到巨大的壓力。

白鈺紅目微眯，嬌喝道：「太陰靈溪決，樹海花界，散！」

一聲令下，樹人身上的樹枝猛然眼神暴漲，一朵朵白花盛開，粉霧瀰漫，盡數朝法海吹去。

法海渾然不動，朗聲笑道：「於貧僧而言，皆不過紅粉骷髏，區區幻境有何懼栽。且看貧僧法寶！」

話音剛落，仍是老一套，抬手一揚，又是一串佛珠擊出。

「太陰靈溪決，朝生門！」

古樸的木門拔地而起，數聲悶響，佛珠盡數攔下，全都鑲嵌其中。

本以為次回合過招便是結束了，不想白鈺臉色巨變，面色漲紅，好似受到什麼強烈攻擊一般連退數步。

這一退，由木杖延伸的巨大『托手』迅速崩散，閃爍金光的巨大金缽就此砸下。

然而法海的嘴角還未完全揚起，一股夾雜黑霧的強烈狂風忽然襲來，視線中一片黑暗。

只聞呯的一聲巨響，不曾聽見痛呼，便知那女妖怪已被救走。

「又是你！」黑霧中，法海惱怒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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