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依畫顯形 有人自從畫中來
是日,星光退避,目光窮極處隱有天青之色浮現,只可惜此時徐子瑜一眾人等此時似根本無心於此,反是借著最後一絲夜色離了那詭異莫測的李家村落。
是有嘆息西窗過隙駒,微陽初至日光舒,看徐子瑜三人此時卻是攜著那一縷晨陽扣響了一處院落緊閉的大門,而趁此暇隙往頭頂懸著的匾額上頭看去之時,原來此間卻只是有名「水雲」。
細觀之下,看此間既是非廟,也非是那等庵觀,看著倒幾近於家廟宗祠之類的所在,尤其是看兩廂里鐫刻在牌樓之上的幾行字跡,更也是證明了種種猜測。
有曰:
世事蒼茫若轉篷,馬龍車水恣崢嶸。
今來古往雲煙盡,百態人生覆錦幪。
只不過似這等開門受萬民祭拜的家廟宗祠在這苗疆之地可極為少見,要知道即便陳魏定鼎天下幾近兩百餘年,政令在這苗地依舊不能說是盡通,只能說是行的歸義通化之道有些成效,而似這般行聚之事的多常稱之為的熟苗,也是有別於那等避世而居的生苗村寨。
至於說徐子瑜三人何以大清早急急忙忙走這一遭,當然也是有著他的原因所在,是有此間的大戶有名郝姓,當初受武帝敕令於這苗疆大行教化之功,世居於此實是頗受百姓敬仰。
而那位郝家士大夫後來卒於任上的時候,武帝不息授以郝家紫光祿之名,著受一地百姓香火供奉,號有天一生水福德綿長,水雲之意也昭示著什麼,說來郝家在這苗疆之地也是少有的詩書禮義的士大夫之家,世代皆有家族子弟入朝為官。
只不過少有人知那位人物在這數百年間以香火為引,卻是為陳魏掌管一地的神鬼大事,是也徐子瑜也是不得不走上這一遭。
而也是就在這個時候,徐子瑜三人也是聽聞門內院里傳來些含混不清的嘟囔之聲,似還語含睡意跟不滿,不過確實也是,徐子瑜三人此番確實做了擾人清夢的惡客。
這裡之間徐子瑜含笑朗聲沖著門裡道了句:「廟祝先生也是勿怪,我等別地之人早聞郝公美名,此番恰逢路徑此間,心生敬仰之餘卻是誠心誠仰願奉上些香燭,只是盼先生行個方便,大開廟門教我等一窺郝公真顏!」
徐子瑜的這般話語剛是落下的時候,就聽到門裡傳來個粗豪的男聲語氣稍帶些不滿的道了句:「我說你這人就算是要爭個頭香也得看看時辰不是,這定更天還沒到就來驚擾水雲老爺,讀書人的體面跟禮節也不知道修到什麼地方去了!」
好嘛,沒想到這廟祝還是帶點毒舌的意思,大概也是這水雲祠香火繁盛,這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沾了些橫氣,應著此也是世間常態,人人皆言宰相門前三品官,那這等廟祝見人人皆來此供奉之時一臉虔誠,其人自也難免覺得有些高人姿態,殊不知人人祭拜的是那尊神像蘊著的精神,而非是他一個小小的廟祝。
當然徐子瑜三人自也非是凡人,根本不會與之計較什麼,而當他們三人看到嘎吱拉開遠門之後見著的那高大身影以後,也是目露一點驚異之色。
暗道這廟祝通身若有若無流轉有絲絲金光,應著是侍奉神明日久沾染上了些靈氣,看起來倒是不遜於尋常的武人,那等神打之類的手段估計也是有的。
至於再後來的客套不虞再提,看徐子瑜三人在這喚作郝猛進的廟祝引導之下到了內殿當中,話說這人的名頭聽來就一陣豪氣,怪不得說起話來有股子衝勁兒,好猛好猛的感覺!
最後里看徐子瑜捧著手中供香,卻是虔誠三拜之後,撥動神思道了句:「嗚呼……生也有涯,去者不朽,公……濯魄月里逍遙貝闕,銀鑄白馬之英靈,終古祠留吉地,香草細蘭之哀怨,凡此鞠事都成秩事,今汝等總不能低徊往哲媲美前賢……頓首再拜……」
這裡徐子瑜一番肅穆之言卻是隨著手中青香為引徐徐升起,看那香火之氣就好像活了過來一般,竟直接罩落在了那神像面上,而旁邊的那廟祝有聞徐子瑜的話語跟一連串所為,卻是本有些的不耐也是盡消,看著哪裡還有本分怠慢之意。
而接下來一幕果也是應證了其人的猜測,就是徐子瑜的這般話語落下來的時候,緊著就見本來泥胎木塑的神像就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猛的生動起來,直接就有一道和煦的男聲在場中想起。
「許久不見有人談起老夫生前生後事,道友先前一番話語倒是教老夫又憶起些往事,如老夫沒有料錯的話,幾位應該就時老夫門下日游夜遊稟上來的錄司中人罷,而道友也一定就是掌令卻邪了,這裡請恕老夫陰陽相隔哪以現身相見,倒是實在多有失禮!」
哦!
只是間徐子瑜聽到這裡之時,卻是不覺對這位長者好感頓起,尤其是其人受供奉日久,卻依舊一副讀書人的姿態,又豈能不教他相惜。
這裡看徐子瑜哈哈大笑出聲,而後卻是道了句:「長者此言差矣,欲是相見和至顧忌這麼許多,不才這裡恰有一法,倒是能叫長者不用畏懼天光現身一見,也好看看我陳魏的大好河山!」
言罷之後,看徐子瑜含笑反手取出禿筆數根,而緊著運以靈墨竟是直接在旁側那白凈的牆壁上頭刷出一道身影,看著儒衣博冠儼就是一副老大人的打扮。
而場中連連傳出放聲大笑之聲,看刷在牆上的人影也好像是活了過來,活動活動手腳以後竟然徑直就從畫壁當中走了出來,最後還含笑沖著徐子瑜躬身行過一禮,算是謝過徐子瑜的作為。
如此種種直看的那廟祝好一陣目瞪口呆,抬手指著徐子瑜有指向了那從畫中走出來的老者,最後更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看那老者袍袖一揮之後,那廟祝適時的昏睡了過去。
「老夫這許多年裡早不知日頭是何滋味,哪怕僅是一時半刻,也能除些身上的腐朽之氣,不知小友可有興緻陪老夫走上一走,也能閑話些去時樂時!」
「唯!長者之命敢有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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