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麻煩上門
「這未免太……」
李曉七看著那和自己身子差不多寬的刀身，嚇得縮了縮脖子。
這把刀少說也有個三四十斤，那刀柄和他的小胳膊一樣粗。要他每天揮舞一萬次，刀可能不會怎麼樣，他的自己怕是要先累死。
衛通摸著鬍鬚，笑道：「又不是要你現在就開始練，在這之前，你得先練好基本架勢。打基礎的同時，我會教你打熬力氣，確保你能夠使用這把刀時，才會真正教你斷背刀法。」
「那就好。」李曉七拍了拍胸口。「師父，依您看，我要達到要求，需要練上多久？」
「一個月吧。」
衛通緩聲道：「你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甚至比當初思蓉拜師時的狀態還要差。
好了，先不聊這些，有人來了。」
嗯？
李曉七聞言一愣，轉頭看向門外，發現幾名著裝樸素的中年男子將馬匹馬車栓在正門外拴馬樁上，向著正廳走了過來。
幾人長相很是普通，可能是常年在外忙碌的原因，除了打頭那人以外，剩餘幾人臉皮顏色較常人更深些。李曉七目光向下，發現幾人隨身都帶有兵刃。
「不用害怕，是普通商旅。」衛通低聲道：「亂江府與青石府之間這條雖是官路，但因附近山林眾多，有不少攔路悍匪打劫商賈，所以商人們一般會雇傭江湖人士保護貨物。」
「我知道的，師父。」李曉七不滿地看了衛通一眼：「好歹我也是店小二出身，這些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哈，是我低估你了，去吧。」衛通微微一笑，在幾人進來之前拎著斬背刀從後門走出主樓。
他很清楚自己模樣有多嚇人，再加上這把誇張的斷背刀，繼續坐在正廳只會影響生意。
此時，幾人也終於走了進來，李曉七快步迎了上去。
「幾位請坐！客官們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李曉七用抹布象徵性地擦了擦桌子，請幾人落座。
「不用麻煩，我們只是臨時歇歇腳，只需要幾壺熱茶暖暖身子就好。」商旅頭頭對著李曉七微微一笑，顯得很是和善。
「好嘞！」
李曉七答應一聲，快步進了后廚。
神山館里沒什麼吃的，可茶葉卻儲存了不少，而且聽衛通所說，前任主人很喜歡品茶，館內茶葉都是上等佳品。
不過一來這些茶葉存放了許久，有些過陳，二來李曉七不懂茶道，也就只能隨便用熱水沏開，稀里糊塗端了上去。
「來嘍~！」
李曉七吆喝一聲，將茶壺端上桌來，正要幫幾人倒茶，忽然一陣冷風灌了進來。
商旅頭頭沒說什麼，但他帶著的那幾個保鏢卻是皺起眉頭。
幾人表情變化被李曉七收進眼裡，他連忙道了幾聲抱歉，幫幾人將茶杯斟滿后回到天字一號房，將備用棉被抱了出來，用釘子釘在正門門框上，當做保溫門帘。
「這小子倒是有主意。」一高瘦保鏢見狀冷笑幾聲，轉回頭來與同伴閑聊，不再搭理李曉七。
「哎？看見這小子，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另一名圓臉保鏢神秘兮兮道：「在青石府的時候你們聽說沒有？斷背刀衛通又出山了！好像還在遂願城裡搶了個和這小子差不多年紀的孩子？」
高瘦保鏢冷笑道：「你趙聾子都聽說了，那這世上也就沒有沒聽說過的人了。」
「你他娘的……」
「別！幾位爺！您幾位可都是幫我送貨來的，別貨還沒送到，你們幾個先打起來了。」商人連忙給幾人作揖。
「哼！姓苗的竹竿子，要不是僱主求情，老子今天非撕了你不可。」趙聾子吐了口唾沫。
「行了行了！」
另外幾人也忙拉架，這才沒讓兩人真動起手來。
李曉七看這幾個傢伙不太順眼，本來想看他們來個狗咬狗，見他們被勸了下來，頓時覺得無聊，趴在一邊的桌子上，閉目養神。
「說起來，衛通這傢伙下手可是夠狠的！我聽說那天早上遂願城姜家大少娶妻，請了不少江湖人一起吃席。下午散席時有人覺得不夠，就又到鳳凰酒家擺下酒宴。
不想，正碰上衛通這個殺神。
當天在場的江湖豪傑一共二十五人，就有十九個死在衛通那柄斷背刀下！而這十九人中，不乏追命捕頭孔良，玄龍棍穆長林這般強手！」
「……」聽到這話，李曉七微微睜眼。
他對那天昏迷后所發生的事情也很是好奇，聽幾人聊天，這幾個傢伙是從青石府那邊來的，沒準還能從他們口中得知鳳凰酒家的情況。
其他人他李曉七可以不在意，但與他共患難的妹妹小八他卻不得不惦記著。
「我也聽說，經過這一戰，豪俠榜上一共有五人被劃去了名字。怪不得衛通隱世數年，這豪俠榜第十名的位置仍然給他留著，人家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事後官府也定了懸賞，只要能抓住衛通，賞黃金五百兩。呵，我這條命恐怕是連十兩黃金都不值……」眾保鏢中身形最為魁梧的那個端起茶杯，當做酒水似的一飲而盡，而後長嘆不止。
眾人中有一人看起來與李曉七年紀相仿，見這魁梧保鏢嘆息不止，笑著說道：
「呵，老賈，你這就自卑了？也難怪，畢竟幾年前你曾挑戰豪俠榜第八十位穿雲燕上官雨，不過三十招就被人家打得丟了兵刃。」
老賈又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沉聲道：「卜成光，你如此年紀便能躋身豪俠榜，位列最末一名，的確有狂傲的資本。
不過，江湖之上強者眾多，你還是該收斂一些的好。」
「好傢夥，也不知道這商人是怎麼想的，居然把這群冤家聚在一起，腦袋簡直被驢踢了。」李曉七聽見幾人對話，心裡忍不住嘟囔。
幾人正要繼續再聊，忽然同時閉上嘴巴。
只見被當做門帘的棉被被人一把撩開。
「呼！累死姑奶奶我了！李曉七呢！還不趕快出來幫忙卸貨？！」段思蓉大大咧咧道。
壞了！
李曉七猛然抬頭，果然見先前說話那幾人都將目光投到了段思蓉身上。
盯著段思蓉倒是不打緊，可段思蓉背上正背著寬刀！
「啊！姐姐！你總算回來了，貨在哪兒呢？咱們姐弟兩個一起去搬！」李曉七連忙迎上前去，拉著段思蓉的手就要拽她出去。
段思蓉卻是一把甩開李曉七的手，不悅道：「誰是你姐姐？叫師姐！」
廳內幾人神色一變。
李曉七無奈，只得應付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自己去搬，師姐你就回自己房間休息去吧。」
說著，他把段思蓉推向後院，隨後沖著廳內幾人尷尬地笑了笑。
「就是一起跟著廚師做了兩年打荷，非得讓我叫她師姐，你們說這不是有病么？哈哈哈。」
李曉七也覺得這個理由牽強得很，可事到如今他又能說什麼？訕笑幾聲，連忙跑到門外，去搬門外那幾板車的食材調味料等物品。
李曉七剛一出去，卜成光對這幾人詭秘一笑。
「幾位，我們好像要發財了。」
……
李曉七忙活了好半天，終於把物品全部搬進神山居。
後院的倉庫他是不敢進去了，索性將所有食材都堆到天字型大小最後一間。只要他不生火，這房間里的溫度就和屋外差不多，食材放進這裡也不擔心會放壞。
等他回到主樓，那幾位客人已經把茶水喝盡。
「幾位，還喝茶嗎？我再幫您幾位續上？」
「不了。」卜成光抻了個懶腰，慵懶道：「天色不早了，今天爺幾個就在你這兒住下了，一會兒你隨便幫我們準備點飯菜，吃完之後我們便休息。」
「……好，那您幾位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準備。」
李曉七愣了下神，僵硬點頭答應。
「嗯。」卜成光冷冷一笑，轉頭看似不經意間對其餘同伴說道：「還是這樣的大店好些，起碼住著放心。去年我曾住過一家小店，店主人看著挺和善，卻沒想到是家黑店，居然往飯菜里下藥。
還好小爺我見多識廣，只是聞聞就能發現不對……」
「然後呢？」趙聾子笑問道。
鏘！
卜成光將腰間佩劍拔出些許，冷笑道：「然後我就幫那店主人在胸口開了個窟窿，以後他喘氣兒就方便多了，哈哈哈！」
說著，卜成光的目光隨意在李曉七身上掃了掃。
「……」
李曉七深吸口氣，裝成沒事人，邁步進了后廚。
取下一根蘿蔔，李曉七邊清洗，邊思索著如何解決眼前的麻煩。
顯然，這幾個傢伙已經懷疑他與衛通有些關聯，留在這裡，無非是想著抓到衛通，或者乾脆綁架他來引出衛通。
從實力上講，李曉七並不覺得這幾個傢伙是衛通的對手。
但問題是，神山館剛剛開張，要是鬧出了人命，肯定會對生意有所影響。
「媽的，那個姓卜的小子怎麼這麼機靈！」李曉七狠狠一刀剁在蘿蔔上，低聲咒罵。
之前他想到最好的辦法，是問問段思蓉身上有沒有蒙汗藥之類的東西，想著不行就乾脆把這群人都迷暈，扔回他們的馬車裡，再狠狠在馬屁股上抽幾鞭子，讓他們能滾多遠滾多遠。
然後再讓衛通離開些日子，就算這些人再回來，也拿他李曉七沒辦法。
可惜，經卜成光那麼一說，李曉七是不敢下藥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喘氣兒還是挺順暢的，用不著在胸口上再填個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