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練刀 二
「你們人多欺負人少？！」
李曉七與段思蓉哪能看師父吃虧，一左一右衝上前來。
五人中姓苗的瘦高個眼珠一轉，邁步迎上段思蓉，看來是想分一杯羹，卻不願賣命。
而這一邊，李曉七正好擋在卜成光面前。
「找死！」
卜成光看也不看，隨手一劍斜劈下來！
這一劍對於卜成光來說是輕描淡寫，而在李曉七看來，卻是勢如奔雷。
他只覺腦內一空，剛剛練過的刀招全都忘了，只是憑藉著求生的意識，雙手緊握刀柄，橫刀抵擋。
咔！
耳畔聲音如同炸雷，李曉七膝蓋處刺痛傳來，眨眼跪倒在地。
短刀被長劍壓在他肩頭，巨大的力量傳遞到刀背上，肩頭滲出的鮮血瞬間浸透了粗布衫，向下蔓延。
李曉七餘光可見，長劍已經剁進了刀身，但凡是這刀背薄些，剛剛那一劍就會直接卸掉他的胳膊。
「怎麼會……」
之前做飯時，李曉七就拿卜成光和自己做了對比。
的確，卜成光的體格看起來比他壯實得多，聽那不可一世的口氣，應該也是有些本領。可李曉七想著，他們二人看來年紀相當，就算實力上有些差距也不會太大。
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卜成光面前居然連一個照面都走不過！
「去你娘的！」
卜成光用力抽出長劍，看一旁趙聾子已經被眾人救下，幾人正與衛通纏鬥，擔心首功被搶，抬起一腳就把李曉七踹出去好幾米遠，而後飛身沖入戰團。
加上后加入的卜成光，一共四人將衛通包圍在內。
四人里雖然只有卜成光名列豪俠榜，但其餘三人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好手，看著眼前刀光劍影紛繁閃爍，衛通卻只是用雙拳還擊，憑藉著精準的出手和敏捷的身法，竟也立於不敗之地。
「曉七，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嗯？」
李曉七被卜成光一腳踢得頭昏腦漲，忽然聽見師父呼喚，忍著全身劇痛爬了起來，看向衛通。
一開始，他還沒發現什麼，但隨著看得久了，他忽然發覺，衛通對戰四人居然只使用了剛剛交給他的基本架勢，以及自己模仿段思蓉學來的基礎步法。
用這些最基礎的東西，居然能抵得住四人的進攻？
李曉七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著衛通的動作。
「不，不止是這樣……」李曉七逐漸發覺，這些最基礎的東西，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簡單。
而這複雜，最主要體現在步伐的銜接與變化上，一個最基本的步伐，通過細微的改變就能用來應對敵人不同的進攻。
發現了這些，李曉七便死死盯著衛通的動作，想要將這一切完全刻在腦子裡。
但可惜的是，衛通並沒有給他留下足夠多的時間。
幾人中，趙聾子最先露出了破綻，衛通左臂探出，如同靈蛇纏樹，與趙聾子右臂纏繞在一起。
只聽咯咯幾聲碎響，趙聾子便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
一旁卜成光與老賈沒有錯過機會，一左一右襲殺而上。衛通右手探出，猛然抓住賈浩刀背，以力大壓力小，沒有強行扭轉，卻是引導著賈浩揮刀的動作，砍歪了出去。
同時，他調整左臂，架著趙聾子迎向卜成光劍鋒！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卜成光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手中長劍對著趙聾子胸口直刺而去。
噗!
趙聾子凄厲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是你殺的，跟我可沒關係。」
衛通冷冷一笑，猛然用力將趙聾子的屍體甩向卜成光，直接把卜成光砸了出去。
「然後……」
衛通猛然轉頭，看著想要把刀身從他手中抽出來的賈浩。
「黑刀門古韻古老太太的徒弟是吧？我聽說你幾年前試圖挑戰豪俠榜上的誰來著……」
「穿雲燕上官雨。」賈浩慘然一笑，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活不成了。
衛通點了點頭，隨意打量了賈浩兩眼。
「可惜了，以你的資質，排進豪俠榜只是時間問題，卻被上官雨打破了心境。」衛通突然鬆手，隨意道：「古老太太與我恩師有舊，又看在你和我一樣都是使刀的，這次我就放你一馬。」
「多謝！」
賈浩聞言一愣，知道自己撿回條命，也不廢話，微微拱手轉頭就走。
「衛大俠，我恩師是天命劍客連勝，您能否看在……」
「看個屁！」
衛通轟然一拳，直擊另一人額頭，那人額頭登時塌陷。
這人臨死臉上還是一副驚異模樣，像是在納悶，自己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天命劍客？就是那個多年以前說自己是天命所歸，在江湖上橫行無忌，被我師父一刀嚇尿了的廢物？他的名字也配在我面前提起？」
衛通沖著屍體啐了口唾沫，轉頭看向段思蓉。
他看得出來，那姓苗的實力比段思蓉高出一截，原本只想著混個功勞分點黃金，所以並沒有對段思蓉下殺手。
可隨著這邊幾人的潰敗，姓苗的已經慌了心神，招式逐漸散亂。
單是這一點倒還好說，可段思蓉被他先前像大人逗小孩似的逗弄了半天，心頭火起，那瘋癲的本性完全發揮出來，施展的都是搏命的招，招招直奔要害，根本容不得他逃跑。就算硬拼，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姑奶奶，你就放我走吧！」苗姓武者哭的心都有了。
「走你媽！」
段思蓉的涵養不知道丟到了哪裡，竟像是潑婦一般破口大罵。
衛通苦笑，知道段思蓉已經快要脫力，探出手去抓住刀背，順著段思蓉施展出一招。
苗姓武者哪裡能擋？錯愕之際就已身首異處。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他娘的不說話了？之前嘲諷我的力氣都哪去了？」段思蓉還沒消氣，居然還對著屍體罵不絕口。
衛通無奈，只得轉頭看向一旁。
卜成光坐在地上，雙目失神。李曉七手持破刀，站在卜成光身前，防止他偷偷逃掉。
「看起來，螞蟻終於明白自己是螞蟻了。」
卜成光聽著衛通的話，再沒之前那樣憤怒，竟產生了認同感。
十幾歲成名，躋身豪俠榜，如此成就可謂前無古人，卜成光一路上所聽所見儘是誇讚。
他雖然狂妄，但也多少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他認為，以自己的天賦，只要肯努力，定然能夠超過所有人。
偏偏今天，他遇到了衛通。
在他眼裡，衛通成了天。
就算是再高的山峰，也總有人能憑藉自己的努力爬到山頂。
可誰能爬到天的頂上？
「說的沒錯，我只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蟻罷了。」卜成光深吸口氣，閉上雙眼。「來吧，殺了我。死在你手上，傳出去也不算折了我的名聲。」
「可惜了，你不配。」
衛通冷笑道：「事實上，以你這般表現，都沒有死在我徒弟手上的資格。」
「你！」
卜成光猛然睜眼，看向旁邊，那個剛剛被他輕易打敗的「店小二」手握破刀，滿臉戒備。
「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在三十招內打敗曉七，我就放你一條活路。」
！！！
卜成光與李曉七均是一愣。
卜成光感到的是莫大的恥辱，而李曉七則是感到了莫大的恐懼。
李曉七哭喪著臉：「師，師父！我就是晚上那道青椒炒肉鹽放多了，您不至於下這樣的狠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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