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眼斷症
渾渾噩噩中，陸雲再次逃出陸府，在零星燈火的街頭失魂落魄。
今夜的心緒變化，比他前二十年加起來的都多，先是致命情傷，好不容易想通，這會又來了箇舊朝皇子。
他只是想平平凡凡做個普通人，尋一人擇一城，終老此生，為何命運如此弄人！
再過兩條街，便是十七巷，難道要讓呂先生再解一惑？
這惑豈是能解！
呂先生那一夜之後的說法，真是神機妙算，可這……還妹一夜啊！
陸雲靠在牆上，苦笑了下。
許久后，他強行打起精神，走到路中央沉聲道：「你們出來吧！」
深夜中，街道寂靜無比，唯有遠處不時有蛙鳴傳出。
等了片刻，見無人回應，陸雲繼續說道：「陸伯伯，我知道你在！」
月光下，一朦朧身影從暗黑中走出。
「少主聰慧，陸某這些年瞞著少主，實乃不得已，還望少主贖罪。」陸振山以臣子之禮，躬身九十度。
「陸伯伯無需如此，不管我陸雲變成何等身份，您永遠是我長輩。」陸雲亦是回了一禮，道：「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父母可還活著。」
「少主放心，主公和主母都還活著。」
「他們之所以沒有回來看您，實有苦衷。」
「主公與主母都被困於盛京太子府中，太子與我們彼此忌憚，只是將他們囚困，主公與主母安全無憂，只是無法離開。」
得知父母都還活著，陸雲精神一震，問道：「可有辦法救出？」
「有的。如今盛京風起雲湧，四位皇子女明爭暗鬥，正是我們尋法救出主公和主母的最佳時機。」
「具體辦法還是要等村長回來后才好商定，少主現在對我朝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不如先回府休息，明日我再為少主說明情況。」
陸雲只得點了點頭。
……
三更時分，百姓早已入睡。
有一黑衣人悄悄潛行至十七巷中。
黑衣人輕身爬上巷尾牆頭，便見明月高懸之下，有個男子躺在院中搖椅上，似已入睡。
大半夜有房不睡睡外面，見得如此怪異的景像，黑衣人心中一驚，然後……便兩眼一黑摔下牆頭，發出一聲落地悶響。
呂玄陽酣睡於搖椅中，似對這聲響毫無察覺。
天剛蒙蒙亮，黑衣人醒來，回想起昨夜之事，只覺心中發寒。
我怎麼莫名其妙就暈了過去，莫非被發現了？不過我怎麼沒事。
黑衣人想不通，只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起身趕緊離開。
他走後不久，院中漓洛素素從東廂房中走出。
「公子，素素修鍊去了。」
朝似在酣睡的呂玄陽打了個招呼，她躍起身影朝城外去，尋得一處山峰，開始望日，修鍊瞳法。
她在山頭看著太陽慢慢升起，城裡百姓開始新的一天。
沉睡的縣城，一下便活了過來……似那夜復一夜般，與尋常無二。
鋪子將鋪門打開，小販將攤位擺好，百姓升起爐灶，府衙敞開大門。
府衙大堂中，昨晚匯聚青樓雅間之人，又匯聚一堂。
縣令、師爺、家主、管家、農漢、屠夫、婦人、女子……
黑衣正半跪於堂中，將昨夜之事說明。
「你先退下吧！」
將黑衣人揮退，沈縣令對眾人道：「只是昏迷過去，沒傷他性命，應是警告之意，而且這警告之意似乎還頗為友善！」
陸青青道：「也可能是為了迷惑我們。」
眾人點了點頭，亦是同意。
……
早間剛過不久，六名捕頭領著四位力夫抬著大轎子，行至十七巷中，引來巷中居民一陣圍觀。
吳嬸大膽上前詢問，回來后和街坊說道：「是縣令大人派人來請小呂去給他看病的。」
六伯驚道：「這麼大的陣勢，小呂這面子可大了去啊！」
三叔道：「也不一定是好事，若是小呂稍有鬆懈，便是禍不是福。」
「應該不至於，沈縣令咳嗽之症縣中名醫皆是無策，也沒聽哪個醫不好的受罰，小呂最多無功無過，白跑一遭。」
「是也是也。但若真有所建樹，小呂便能出頭了。」
「希望如此吧！」
……
在街坊們閑聊的目光下，捕快將呂玄陽與漓洛素素請出門。
上轎前，一名捕頭見他們主僕二人兩手空空，提醒道：「呂大夫莫不是將醫箱忘了?」
呂玄陽笑道：「沒有。」
沒有忘，沒有醫箱。
捕頭面露訝色，心中不解，想到出門前師爺的交代，便也不再過問，只將二人請入轎內。
轎夫起轎，一行人往衙門走去。
漓洛素素還是第一次坐轎子，上轎後有些新奇和好奇，行過兩條街便又失了興趣。
心道：實在太慢了，還不如我走的快，能坐著是不錯，但若能再大些，大到可以躺人，公子想必才會喜歡！
在她看來，公子似乎很喜歡躺著！
到了府衙，又有差役將他們帶到縣堂。
堂中，沈縣令坐於堂首書寫公文，見得二人將頭抬起打量了一眼，又繼續低頭辦公。
身旁師爺抬手道：「勞煩大夫上前，為大人診脈。」
兩人身後的後堂中，一群人正聚神留意前堂動靜。
其間布置，自是瞞不過呂玄陽，他腳下不見動靜，朝沈縣令看了眼，道：「不用診了，取筆紙來便好！」
師爺問道：「大夫這是何意？」
「算了，我說你寫吧！」呂玄陽見沈縣令手中有筆，身前有紙，說道：「名機子一錢，獨葉草一錢、山人蔘二錢、艾高二錢、紅梔子半錢……」
「取水四升，先以文火煎煮半個時辰，在以武火煮至十分之一水，葯便成！」
「溫飲，早晚各一次，連服七日。」
「藥方可是記下？」
「已是記下。」沈縣令這時才將頭抬起，問道：「大夫這是何意，未看便知本官之疾？」
忽又高聲喝道：「莫不是在消遣本官！」
呂玄陽笑道：「你的咳嗽之症是與人相鬥時被罡勁傷到了內臟，這罡勁和普通罡勁相比比較特殊，乃是寒勁，所以你身邊人給你渡的氣機無用，按我的藥方喝上七天，寒勁自可消除。」
「我那藥材不全，葯你們自己買就是了。」
說罷，便懶得理會，轉身帶著漓洛素素直接離開。
以他的造詣，一眼便知沈縣令情況，凡俗藥理更是簡單。
他那院中確實藥材不全，主要是缺基礎之葯，能從那深山老林被他看上采來的都是此界名貴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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