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間有光 少女有怒
午時許，院外響起敲門聲。
此時門鎖已斷，大門只是虛掩，漓洛素素將手中藥材擺好，卻見呂玄陽已起身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兩人，是住巷左第六間院子的兩位老人家。
「陳爺爺，劉奶奶，你們怎麼來了。」
陳爺爺手中端著食案，案上放著瓷盤、瓦罐、碗筷，隱有菜香熱氣從蓋上小洞冒出，身旁的劉奶奶一隻手拄著杖，另一隻手攥著老爺爺的衣角。
劉奶奶說道：「聽說你們的院子被人砸了，想來中午是來不及做飯了，便做了幾樣小菜，若不嫌棄，中午就先將就吃吧！」
呂玄陽揖禮道：「長者賜，不敢辭！」
「素素，將飯菜端進去。」
「好勒！陳爺爺，劉奶奶。」漓洛素素上前接過食案，嘴裡甜甜的叫著。
兩位老人見了她，面露慈祥笑意，眼神中凈是喜愛之情。
見漓洛素素走遠，陳爺爺開口道：「小呂，午後你去報官若是遇有難處，可尋一名為陳典的捕快將此事說明，只要說你住十七巷，他就明白，若他還問，你便說是陳漢生所囑。」
呂玄陽再次拜謝，心知這是陳爺爺的照拂之意。
離開時，陳爺爺手中無物，右手挽起劉奶奶左手。
看著兩人的背影，呂玄陽略微出神。
自修鍊有成后已多少年未入世？他記不清了！
人間萬家燈火中雖有些許照不到的地方，但多數還是這樣溫暖、有情的燈火。
這便是修行者需要守護的人間。
回到大堂，漓洛素素已將飯菜、碗筷擺開。
四個瓷盤瓦罐中，一盛白熱米飯，一盛菜花清湯，餘下兩菜一葷一素，頗為豐盛，兩位老人連碗筷都給準備好。
兩人將飯菜吃光，漓洛素素把食盤洗了，準備還回去，臨走前呂玄陽叮囑道：「若是二位老人家找你說話，你不妨多陪人家聊會。」
漓洛素素不太明白，還是點頭應道：「是，公子。」
……
午後的陽光炎熱曬人，呂玄陽躺在搖椅上絲毫不受影響，漓洛素素在院子里進進出出，不斷忙碌，將房頂補上，將桌腳殘餘拼接起來，烈日之下，已是滿頭大汗，雪白的皮膚上浸著汗水，陽光的照射下泛起白光。
這是呂玄陽將她修為封印造成的。
這樣刻意的去體驗世俗凡苦，較起真來，意義不大。好比那富裕人家，偶然吃個一餐粗茶淡飯，也只是憶苦思甜，換種口味擺了，若是天天吃，正常人不用半月便開始頓頓想肉。
適當的苦難能磨鍊人的意志，長久一眼看不到頭的苦難卻只會磨滅人的精神，最終泯然眾生矣。
下午時不少街坊鄰里前來相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多是些嬸婆姨娘，婦道人家。
巷頭院子的林家小娘子剛嫁過來不久，已有身孕，平時除了在家做些持家家務活，便是在家中踩織布機，以補貼家用。
聽聞了兩人的遭遇，亦是停下手中活兒，過來想要幫忙。
這些人都被呂玄陽用藥材需要分揀的理由給拒絕了去。其中，林家娘子為人質樸，卻又有些潑辣之風，見漓洛素素忙前忙后，呂玄陽卻負手閑散，忍不住出言譏諷了幾句，話里話外拐著彎罵他沒有男子擔當。
呂玄陽擺著笑臉，只當是沒聽明白，沒跟她計較。
城中的小巷裡，充滿了家長里短，生活瑣事。
眼見太陽快要落山，漓洛素素忙活了一下午，院子恢復了些條理，她不解道：「公子，為何街坊鄰里們這麼好，砸我們院子的人卻那麼壞！」
「有好人，便有壞人。」
「這些人也只是壞，還沒有到『惡』的程度。」
漓洛素素好奇道：「若砸我們院子的是惡人，又會怎樣？」
「若是小惡，此時我們院中至少灑滿了屎尿糞便，周圍街坊也不免被牽連。若是中惡，只怕我兩回來時那幫人也還再，我們少不了受番苦頭，嚴重些你可能被擄去，我可能被打殘。至於大惡……」
呂玄陽沒有繼續說下去，想到小惡、中惡的情景，漓洛素素已經是氣的全身發抖，面色憂怖。
他問道：「想不想報仇？」
漓洛素素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記住控制好力道教訓下他們便可。白虎幫的聚集處，便在那東二巷中。」呂玄陽吩咐了幾句，將漓洛素素修為恢復。
再一抬手，院中竹筐中的藥材盡數漂浮於空中，隨後四散開來，分別又入框內。
此番手段，已是修真境的手段，看的漓洛素素驚奇不已。
她應了一聲，握起拳頭，走出院門。
一路行至東二巷，找到白虎幫的院子。
站在大門前，漓洛素素看了看院門，目光上移，又看向院門上寫著『白虎幫』三個大字的牌匾。
「控制力道……控制力道……」
她口中呢喃著呂玄陽的叮囑，一腳踢出，直接將門踹爛，強大的勁氣將白虎幫牌匾擊飛，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什麼人？」
聲響將院內白虎幫之人驚動。
漓洛素素走進大門，馬上迎來兩個壯漢。
她一拳轟出，便有人飛起，跌落，然後傳來痛苦的呻吟聲，緊接著又是一拳……如此反覆。
前堂、中堂、內堂，漓洛素素話不多說，直接開打，不一會地上就多了近二十名痛苦呻吟的人。
這些漢子一邊呻吟一邊看著她，目露驚恐。
驚的是沒想到一個小姑娘這麼強，地上好幾名三境高手都不是一拳之敵。恐的是竟有人敢直接殺到他們白虎幫老巢來報復，當真是硬氣。
在他們痛苦的神情中，漓洛素素再次揮起拳頭，桌子四分五裂，房頂被一拳擊穿，兵器架上兵器滾落一地，大多已斷……
就在此時，白虎幫當家之一田腳三帶著幾名幫眾及一名中年男子回到幫中，一進門便看到院中殘破之景，一位少女還在揮拳破壞。
「許供奉，麻煩您了！」田腳三哪還不知是仇家找上門來，此時見院中幾個三境高手都躺在地上，忙朝一旁中年男子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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