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人間
旭日東升，陽光初照。
呂玄陽與漓洛素素站於瀑布之上，望著譚中大小錯落的螺群，呂玄陽問道：「你可想好？這一去，興許就不再回來了。」
「公子，素素想好了。」漓洛素素重重點了點頭，轉頭不再看向水潭。
不舍肯定是有的，畢竟這是她呆了上百年的地方，但面對大道可期的誘惑，靈智已開的她，堅定的選擇了修行。
「走吧！」呂玄陽不再多說，兩人就此離開。
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
對於兩人而言，接下來都是新的開始。
辨明方向，呂玄陽帶著漓洛素素徒步行走。
叢林疊嶂、抑鬱蔥蔥，原始森林中多是參天大樹，地上荊棘無數，無路可尋。
但這絲毫難不住他們，兩人或是披荊斬棘，或是躍於樹木交叉之間、接連騰躍，偶遇鳥、蛇、蟻、獸，也對他們造不成威脅。
大道之行始於足下，呂玄陽沒有選擇遁光飛行，漓洛素素的修行之路從這一刻便開始了。
一路未有停歇，太陽在天上化過一道弧線，夜幕降臨，天上忽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暴雨中，呂玄陽選擇了一棵大樹，躍於樹枝，盤膝而坐。
「今夜就在此修鍊！」
這三年間，他也曾探查過周邊環境，據此向南一千二里，便是最近的人類聚集地。若是他開啟遁光全力飛行，一個時辰便能飛出。
這會，兩人不過走了數十里遠，呂玄陽卻一點也不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一門修行。
「是，公子。」
漓洛素素學他找了根粗壯坐了下來。
天上雨勢不絕，饒是林中茂林廣林，依舊不時有雨滴落下，兩人盤膝后不久，頭頂的樹枝竟漸漸合攏，亭亭如蓋，為二人遮擋雨水。
呂玄陽微一睜眼沒有理會，漓洛素素則是驚奇的抬頭看著頭上綠幕亭蓋，心中不解，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最後也只得作罷，靜心修鍊。
今日所遇、所見對她都是新奇。
入定一夜，待天色微明時，兩人紛紛睜開雙眼，呂玄陽膝間卻突然多了一把劍。
「從今天開始，這披荊斬棘之事，便交由你來做了。」
將劍交給漓洛素素，兩人繼續上路，起身時，卻有一顆靈丹從呂玄陽身上滾落。
直至午時許，呂玄陽與漓洛素素已走半日，他們原本停留的大樹卻忽的抖動起來，樹枝嘩嘩作響，最大的枝頭不斷捲縮，化為一樁樹人，頭頂綠葉，背部枝條與樹相連。
朝著呂玄陽離開的方向叩拜過後，樹人在伸展中又變回原樣。
彼之以亭蓋遮雨，吾報以靈丹也！
……
大田縣，盛國邊境某個尋常小縣。
臨近傍晚，市集晚市依舊熱鬧。
屠夫看著案前僅余的兩塊豬肉，高聲呼喊。
對面豆花攤婦人盛得一碗豆花，撒上些許白糖，晶瑩剔透，端至一旁小桌上，問道：「婆婆可要來一碗？」
「一碗便夠了。」老婆婆挎著菜籃，望著孫兒開心的吃起豆花，和藹的笑著，搖頭道：「人老啦！吃不得甜食。」
「婆婆你也坐吧！」豆花攤婦人見老人口齒尚好，心知老人只是捨不得多花一碗豆花錢。
遠處兩名衙門捕快正在巡街，緩緩走來。
路人見得，紛紛不自覺的挺了挺身子，正了正衣冠，原本有些流里流氣的小販，也均收斂神色，目不斜視起來。
吃豆花的男童看著兩名捕快斜刀闊步走過，只覺得兩人威武無比，眼中泛起精光，神情嚮往道：「奶奶，以後我也要做武者。」
年幼的他尚不知捕快為何，只知這神采飛揚，帶著兵器的人乃是『武者』。
「武者好呀！武者好呀！端兒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名強大的武者。」老人看著孫兒，亦是露出嚮往的神色，嚮往自家孫兒以後能成為一名武者。
兩名捕快漸行漸遠，巡過三條街，兩人原本頗為神采飛揚的臉色呼的有些垮了下來。
只見二人身前一棟兩層小樓，裝飾艷麗，正門口掛著兩塊匾額，一樓綠底紅字，上書『青樓』二字。
二樓紅底金字，寫著「卧月眠雲」四個大字。
正是本地最有名的消金窟、溫柔鄉。
別看二人之前神采奕奕，那是面對尋常百姓，在這艷樓面前，饒是二人身居公職，亦感無力。
一人開口道：「迅哥，今夜要不去瀟洒下？」
另一人冷哼一聲，道：「攢夠銀子了？這是打算喝幾個月的西北風？」
率先開口者臉色頓時就垮了，頓了頓，轉言道：「聽說縣尊大人已經一連來此三天了，你說他今晚會不會還來。」
「莫要亂嚼舌根，縣尊大人的事豈是我等能置評的。」
二人走過『青樓』，此時樓內正值忙碌，有些徹夜未眠的姑娘下午剛起，正在梳妝打扮。
二樓望台處，起的稍早的美娘子們聚在一起嚼耳根，見樓下二人巡過，口中也未喊『大人快來玩呀……』之類的話，只是不停的朝著二人眨眼，拋媚眼，惹得二人頻頻回頭。
待到日落時分，二人巡查完畢，回到衙門交差，準備放衙。
縣令辦事大堂中，縣令老爺正襟危坐，也在等著放衙。
一旁師爺端來茶水，問道：「老爺，今晚還去嗎？」
「去，為何不去。」
……
夕陽將要落下。
晚市散去，百姓日落而歸。
衙門差役等著放衙回家吃口溫熱飯，縣尊老爺等著放衙去老地方，位於縣北門值班的兩名官兵同樣等著放衙。
就在夜幕降臨時，一名公子哥帶著一名持劍丫鬟攜帶暮色，走進了這縣城。
呂玄陽與漓洛素素兩人，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方才走出森林，途中漓洛素素不僅學會了幾套入門劍法，燒烤的手法也頗為不俗。
入鄉隨俗，呂玄陽早有準備，此時二人身上的寶衣已經變成了尋常百姓所穿的褐色布衣。
饒是如此，二人身為修行者的氣質依舊斐然，特別是呂玄陽，丰神如玉、風度翩翩，望之如摘仙人臨世。
正門兩名官兵看著兩人入城，未有盤查，心中不僅暗道：好風采，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
待兩人走遠，才將正門關閉。
入夜後，大門雖關，偏門卻還可進出，只是需要進行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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