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冬夏半知9
「見她一面然後呢?」
面對梓衿的問題,容葯竟回答不出一個字,「容葯,你還記得她說過什麼嗎?」
「她說,你會揚名天下。」容葯不敢置信地看向梓衿,「你怎麼會……知道?」
他像是一個貪戀溫暖的小孩,活在過去的回憶,可是他忘記了時間是在流逝走的,沒有誰是停留在原地的,說到底的心結是他不願意或者說不敢向前走。
*
「誒,相公你跑那麼快乾嘛!」王大人抓住想要跑路的李尚書的衣領。
李尚書被自家娘子抓住被迫八卦了一番,「你說陸將軍不會真的要娶那個什麼永和公主吧?」
永和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
李尚書分析道「皇上將自己的親妹妹嫁給陸將軍,可謂是一舉兩得了,一是陸將軍手握半塊虎符,兵權在手,要是一旦與永和公主成親,那這就是皇上的妹夫,可謂是親人了,皇上這就將陸將軍招攬在自己手上了。
再者聽聞這永和公主素來嬌蠻任性,也就皇上會容忍她了,一旦成親,皇上可就少了不少事呢,就是可憐了陸將軍了。」
而此時在眾大臣口中議論紛紛的陸夏知正在陪著梓衿喝茶。
「說吧,你又叫我進宮來幹嗎?」陸夏知玩弄著髮帶的手一頓,語氣帶著些許沒好氣。
「我想要皇位。」
少年收起身上的玩世不恭和漫不經心,他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梓衿,卻沒有半分震驚彷彿就在談論明天是什麼天氣一般,他平淡地抬起頭,「溫姑娘想要皇位做什麼?」
梓衿拉下了少年郎整齊紮緊的髮帶,髮絲散下,凌亂而又頹廢,她撫上了少年的臉,在咫尺間的距離停了下來,「我想要皇位可以嗎?辰安。」
少年抓住了梓衿的手,手勁大的梓衿差點沒喊疼出來,他一隻手將梓衿的兩隻手抓住,「好」他許諾道。他看著她眼角微紅沒忍住地想欺負她。
「我想吻你。」
他舔了舔牙,嗓子低啞。
根本不給梓衿拒絕的空隙,他發狠地吻著梓衿,沒有任何章法就是憑感覺。
梓衿看著少年,雙睫微微顫抖,臉龐染上了緋色,他的眼中起了一層水霧,他真得好好看……
她捂住了陸夏知的眼睛,睫毛在掌心撲閃,她輕輕推了推他,靠在他的肩上,淡淡地述說,「他們都有想見的人……辰安可有?」
少年拿起散落的髮帶,輕鬆紮起高馬尾,他支著腦袋笑著問答道「那我很幸運,我不用想。
因為,所念已在眼前。」
她的眼中明暗交雜,陽春三月的桃花開得爛漫,她推開窗,折下一支,遞給陸夏知,「要是它過了六月還沒枯萎,辰安,我們去江南吧……」
她用手捂住了陸夏只的嘴,「不許說不。」
*
「陸夏知,你當真要篡位!?」
他的眉眼寫盡了冷意,他看著眼前為朝廷孝忠了半輩子的父親,他開口,「父親當真不知道表姐那事是誰做的嗎?」
他看著眼前不過四十多就白髮的父親,不忍道「皇上猜忌江家多年,他不寵表姐,我們都心知肚明,可是你知道他為何派人去殺表姐?」
他笑得悲哀,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因為一個去世多年的女子……」
「閉嘴!就算他殺了你表姐又如何,陸家清清白白,我可不想在你手上斷送了名聲。」
他輕聲道「那等坐上了那個位子,再談不妨……」
「陸夏知!你老子的話你還聽不聽了!」他氣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狠狠灌下一口水,破口道「你要是真得去做那等子事,老子……老子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陸夏知的背影停了一瞬,回頭,他說「昏庸,殘暴,痴迷於過往風月,父親,這……便是你要守的江山,你想護的君嗎?」
他跌坐在地上,苦笑道。
「我只是……不想你背負罵名……」
他征戰了半輩子,沒討得什麼好處,反倒受官場排擠,不過中年就落下了一身子的病。
正因如此當年只不過十五的陸夏知就要替父出征,十五歲的孩子只不過在練兵場上學些花架子。
當時的他多希望自己身體好一點,或許辰安就不會那麼累了。
說到底也是好笑啊,辰安,辰安,卻過得是舔刀口上的生活,他永遠忘記不了那個出發時眸子清澈明亮有些許緊張的小男孩,再見時那雙眼充滿了世故人情,黝黑的眸子里是在戰場上廝殺的野性。
十八歲的年紀本應該和那些讀書的孩子一樣,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詩詞飲酒,一醉方休,痛快瀟洒,可他卻喪失了那段慢慢成長的過程,被迫一夜長大。
而他詢問以往身邊的親信卻都支支吾吾不敢和他說些辰安的過往,說來好笑,那三年好像一點兒也不止三年……
皇上他不會放過陸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