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冬夏半知11

「是嗎，白宇卿？」

她上前幾步推開窗，夜深了，一輪明月高掛，滿城燈火闌珊清晰可見，人潮洶湧。

這是在摘星樓……

他被繩子緊捆的手掙扎著，他咆哮道「容葯在哪裡？朕要見容葯！」

容葯，你竟然背叛朕！

怒火匯聚在心口，他惡狠狠地看向溫冬那一刻驟然軟了一下，「快點放了朕，溫冬！」

「看來如今皇上終於分清了人。」她雙手背在身後，聲音傳來，他被捆在柱子上，只能盯著她的背影，想她下一步會幹什麼。

「溫冬，你想要什麼朕都會給你。」他企圖說服溫冬給自己鬆綁。

「哦？那如果，我想要你的皇位呢？」

她雖然沒有回頭，但是白宇卿聽出來了。

她的話沒有半分的玩笑。

她是真的想要皇位。

「除了這個，朕什麼都可以給你。」

「呵，皇上除了皇位還有什麼別的是讓人貪戀的呢？」她半張臉籠罩在燈光下，那雙眸不帶一分溫情。

「溫冬，朕記憶中的你不是這樣的。」他似乎有些不解，漠然開口。

「你記憶中的溫冬從來都不是溫冬，而是你心中不及皇位重要的錦瑟。」她笑得諷刺，靜靜盯著明月看了好一會兒，「她生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從今往後與你一刀兩斷，黃泉路上也不要煩她。」

白宇卿的眸光閃閃，「你說……什麼？」他哽咽道。

「她愛過你的，可是她在你的心裡比不上皇位，你千萬百計接近她不就是因為她是陸家的嫡出大小姐，陸家家主戎馬半生手握赫赫兵權，你圖他手中的權利，你也圖陸家大小姐的容貌。」

「不是嗎？」

她說的字字誅心，誅的是他的心，他想矢口否認，但這些所謂的事實打在他的臉上，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他步步為營，運籌帷幄只為登上皇位，可是她愛的是在江南小鎮上陪她遊玩街市，遊覽四方的心思單純的少年，而他註定不是那樣的人。

她想要自由，他不許，他讓容葯想方設法禁錮她，不想容葯卻陷了進去，她抽了機會跑出去，最終死在了刀下。

不願回憶的記憶一點一點被揭露出來，他想捂著腦袋，更想堵住耳朵不去聽。

「朕……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每一步，朕從不後悔。」他斬擲地有聲道。

而梓衿靠著窗框，漫不經心問道「我何時說過皇上做錯了什麼？」

「……朕沒錯。」他只是一個勁兒的重複。

「你沒錯，她又做錯了什麼？」梓衿反問道，「她本就是陸家嫡女嬌蠻任性，前呼後擁，她應該紅妝十里，八抬大轎，而不是死在這寂寥冰冷的宮牆裡！那些你本應該給她的，你想彌補，於是就有了我和你的婚事，不是嗎？」

她越說白宇卿內心越亂，那些被他包裹地嚴嚴實實的秘密一個一個在她口中說出來。

像一個小偷，被人發現自己的藏匿點被人發現了，他只想知道她從哪裡知道那麼多事的。

「誰告訴你的？」

「你說呢？」

白宇卿腦子裡盤旋一周，知道當年事件的人如今一隻手就算得過來，要是她身邊的話，只有一人：容葯。

「呵，他又背叛了我。」

「差不多了」她背過身，她身後窗外的煙花開始綻放，但白宇卿一眼認出這並不是普通的煙花，這是……

腦袋逐漸沉重，他在模糊間好像看到了錦瑟，想開口說話的他終究撐不住昏了過去。

「懷念結束，你可以放心上路了。」她隔著距離，輕輕道。

*

「喏，玉璽，虎符……」他一樣一樣地扔給梓衿，直到梓衿兩隻手都拿滿了東西，他嫌棄地瞥了她瘦弱的身板一眼，奪過她手中所有的東西，「你這病怏怏的身子還想快些養好，東西我拿就好，你坐著。」

梓衿笑著看著陸夏知忙前忙后，不知怎麼的，竟然噗呲一下，笑出聲來了，「真想不到戰場上雷厲風行的陸小將軍，做這些事竟然格外不擅長。」

陸夏知彈了梓衿的腦殼一下，無語道「行了，乖乖呆著，我給你拿來了你最喜歡吃的糕點。」

「辰安，你說以後嫁給你的女孩是不是很幸運啊？畢竟我們的辰安那麼好。」梓衿好似只是無意一提。

下一秒，陸夏知嗤笑一聲，少年郎張揚道「有那麼誇自己的嗎？」

可她並沒有回答，他倒茶倒到一半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竟然在很認真地一口一口吃著糕點。

「辰安！茶水！」

等梓衿的提示時，茶水已經溢出來了。

「你說說你……」本以為她要像表姐那般嘮叨一番，卻被她拉過手仔細翻看，「沒有燙傷吧？」

「嗯？」

許久未見答覆，梓衿發現陸夏知竟然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辰安，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很快移開目光，盯著地板，低聲道「有一隻蟲子……」

嚇得梓衿正花容失色之時，他抬起頭，勾起一個像捉弄成功的笑容，「不過呢，現在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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