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病
第52章有病
「凌柘,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嗯。」
徐一緣垂了下眼眸,問題就在嘴邊擺著,但是她明顯有些猶豫。
「你說——」
「你不知道對我是什麼感覺,那如果也是喜歡呢?」
她繼續恬不知恥,不要臉的問:「如果你也喜歡,那又會怎樣?還會像在電話裡面一樣嗎?」
還會那麼決絕的打斷制止嗎。
凌柘自上而下注視著她的臉頰,淡色光線下的柔和,他不知道的眸光深陷。
他的拳頭縮緊,像是真的身臨其境,想象著兩人在一起的模樣。他的眼中有克制與隱忍,他正被什麼東西給要挾控制著。
凌柘眼眸顫了下,緩聲道:「會。」
這一個字足以傷人。
半吊著的心情就這麼砸向了深淵,急速的墜落。
她終究還是離她的光亮越來越遠,不可觸及,毫無懸念。
很對不起的,她在這樣一份喜歡里參雜了不甘。
徐一緣一問到底說:「為什麼?」
「因為年齡?可是五六歲的年齡我不介意,那天剛知道你已經畢業兩年的時候我就想過。」
她想起去往次元堂的那一天,耍著脾氣道:「還有你自己,我問過你的,你說你也不介意那種不對等的關係,你說你也不介意年齡差距……」
「但是,為什麼到了我這裡,你又介意了?」
「我是有什麼地方不如別人嗎?」她在自我懷疑,對自己深深的懷疑。
她想根據他嘴中的答案試著改一改,看看能不能再給自己要來一次接近的機會。
「這和如不如沒關係。」
「因為你是徐一緣。」凌柘言語細膩,認真的言談道:「不是用介不介意就能衡量的。」
「我不能拿對別人的態度來對待你。」
別人我不用負責,但是你,我想我必須負點責任。
徐一緣將這些一口吃了下去,等到消化了一點,她忽的說:「因為我跟別人不一樣?」
「嗯。」
徐一緣憋了股勁兒,然後將他推的踉蹌,撇開頭,轉身就塞進了被窩裡。
她撒潑似的,神情、言語、身體都裹上了刺。
凌柘剛穩住身子就聽她憤懣道:「不一樣你還不是不喜歡。」
「……」
徐一緣拉著被子睡下了,只將後腦勺留給他看,「你走吧。」
嘩的一聲,後腦勺也沒了。
凌柘看著被子包裹出來的輪廓,蜷縮在一團。他眸色低落,到底是害了人。
他拿了手機關燈,摸黑端著水盆就要離開。
房間里太靜了,只要你用心,一舉一動都像是活現在眼前一樣。
聽著腳步已經到了門口,擰了把手。
徐一緣輕掀起棉被,對著門口那團黑影叫了聲名字。
「你知不知道,對一個人好,很容易讓那個人動心啊。」
更何況是像我這樣,先對你有意思的。
沒有后話,一人靜靜躺下,一人靜靜走出。
凌柘的手還搭在放門上,幾秒過去一直沒有鬆開。他的目光垂落著,比任何時候都要複雜。
也沒別人了。
再沒有多呆,他拖著身子離開了。
步態悠蕩,凌柘慢慢輾轉到了客廳的沙發里,一個人靜默的坐著,在另外一方黑暗中。
沒有了說話交談的聲音,但他並不寧靜。
前面發生的事情、說過的話,全部都在他的腦子裡打轉,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凌柘倒身靠在了沙發上,眼神空洞的看著上面。沒多久,暗沉的眸子閉上,他隔絕了整個世界。
一如你看到的那樣,孤獨且無助。
這是現在狀況下的凌柘。
何其狼狽。
「你們說好了?」瞿子楓冒出腦袋問。他遵從了黑暗,沒有開燈,一絆一絆的摸到凌柘身邊坐好。
他先是小小嘆了口氣,然後眼裡頗有憐惜的看了凌柘幾秒,嘴上有話但還是停住沒說。
過了小會兒,瞿子楓砸了一下嘴,說道:「我今天火氣有點大,你看看,我頭髮燒完了沒?」
「……」
凌柘出了口氣音,「完了。」
「你倒是看看啊!」
「大黑天,看鬼啊。」他有氣無力道。
聞言,瞿子楓將腦袋蹭了上去,使勁兒摩擦起他的胸膛,「那你摸摸?」
凌柘被躁的不行,一把推開他,還嫌棄的坐遠了。
「哎——」瞿子楓瞄了眼緊閉的房門,問道:「解決沒?」
「什麼意思?」
「就……」瞿子楓嘴皮突突,不過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語句。就這麼突了半天,他僵硬的說:「就你們說清楚沒?」
「你不是拒絕她了嗎?說的怎麼樣,她聽進去沒?」
其實他心裡是納著悶的,明明看得出來自個兒兄弟對那姑娘有意思,但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拒絕。
他不是他,縱有言語,也只能遵從。
「不清楚。」
「……?」瞿子楓癟著嘴巴道:「跟你說這種事情呀,就是累。」
「我看懸的慌,多半她還要再纏纏你。」
「不過我又沒覺得你對她有多討厭,怎麼這事就成不了了!?」
瞿子楓是操碎心,話也不敢說太大,半就不就的,憋屈的很。
「哎,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們倆說什麼了?我幫你分析分析,看看以後怎麼辦?盡量讓人別來纏你。」
瞿子楓照顧說:「保住你自自在在一個人的清凈日子。」
凌柘這才望向他,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
「你別支吾了!」瞿子楓一掃外面的夜空,「等天一亮,公司的事情也要來了,你忘了我們今晚幹了什麼,指不定老大要怎麼說呢。」
「你這邊再這樣,是不是打算悶死啊!」
凌柘低下頭,手掌支撐在額頭上面揉捏著,「還沒看太明白。」
「啥意思?不就他有沒有你,你有沒有她這麼簡單嗎?」
「人家姑娘來找你表白那肯定是有你的……」瞿子楓一句一句的分析,突然暫停了下來,不可思議的問:「所以,是你不清楚?」
他震驚逼問:「你真是不清楚啊?」
「嗯。」
瞿子楓忍不住的想要爆粗口,「這事有什麼好不清楚的?你自己喜歡不喜歡難道不知道?」
他見凌柘不說話,答案明顯了。
「……」瞿子楓神情無奈又冒火。
要不是朋友,他早動手掰扯了。
一連嘆了好幾口氣,他耐著性子問:「你也這麼跟她說的?」
「嗯。」
瞿子楓傷了。
「哥,你這模糊不清的還給它說出來了,真打算在渣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啊。」
「你最好早點想清楚啊,要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你這樣會被人弄死的。」瞿子楓說:「被我。」
凌柘將手放了下來,求知似的問:「那你覺得……」
他偏向瞿子楓,看著他的眼睛,「我是哪樣?」
瞿子楓沒受住他的眼神,深覺荒唐。於是猛烈的咳嗽了幾聲,還是被凌柘用力的捂著嘴巴,可沒把他給憋死。
他著急喘了幾下,懷疑的盯著凌柘看,「你在裝吧!?」
「你都對人家這麼上心了,這難道不是在意?難道不是已經看上了?你想想之前,你想想現在。」
「你想想,你還這樣對過誰?」
「你前面那個未婚妻?」
「你們都要結婚了,我都沒看你對她怎麼樣過,連笑都沒有!」
「哭更是見了鬼。」
凌柘真的聽他的話,好好想了想。也可以說,他從關上那扇門之後就開始在想了。
片刻,在瞿子楓期待盼望的目光里,他神色惆悵,陳述起他醞釀出來的事實:「你說,我不是有病。」
「我想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