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狗屁的愛情
刑霄霄皺著眉頭裝起了深沉,午間在上清食堂吃飯的時候,溫雲墨就瞧著他不對勁。
好幾次了,他見刑霄霄看著蘇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方才你們和趙延松說的話我聽見了,你們是不是……真的……跟他說的一樣,那個……情況……」刑霄霄轉了轉腦袋,意有所指。
蘇季知道他聽見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好好吃飯,別瞎想,沒有的事情。」
刑霄霄沉靜的樣子又說:「如果不是這樣,你們可真是造孽,就算這樣,也是造孽。哎。造孽啊。」
「……」
「好好吃你的飯吧!」溫雲墨瞟了他一眼。
「我爹說要給我訂親事,我顧不上你們了。我感覺我心力交瘁。」
是,看出來了,那一臉愁容,耷拉下來跟驢一樣。
「呦,錢暮雨不來,你們三個人吃飯都三缺一了。聽說他在宗門裡躺著挺舒服,看樣子是回過神了?」
夏瑩珠張揚的話語帶著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熱情而奔放。
平時別說方桌坐滿了,就是已經多一個人了,他還得加一個凳子讓夏瑩珠坐下吃飯,但是這會兒瞧著她春風滿面的神色,刑霄霄心底浮現某些猜測,你說他爹娘聽信了錢暮雨的話,是因為周蝶在煽風點火,你說背後是不是夏瑩珠在推波助瀾?
你還別說,夏瑩珠真有可能是這種人。
咱們姑且不說夏瑩珠為了她心目中的愛情用了什麼齷齪的手段,就說自己身為當事人,明顯被這件事情所困擾,夏瑩珠此舉基本上是斷了自己和阿雲的關係。
所以思及此,刑霄霄就覺得夏瑩珠做的太不對了,平時胡鬧隨意,可是這麼嚴肅莊重的大事上,她怎麼還能搗亂呢?
這麼一想,刑霄霄看著夏瑩珠端著飯碗坐下來后,他的臉色就變了。
「你倒是沒事人一樣,怎麼?事情都盡在你掌握之中了?」
夏瑩珠微微一愣,刑霄霄這是吃了什麼精神不正常的東西了,還是早上跟提劍沒占著什麼便宜受刺激了?
她問道:「你這說什麼呢?」
刑霄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你別跟我在這裝糊塗。我還覺得挺對不起你的,但是你看看你乾的事情,你是想毀了我的幸福前程嗎?本來咱們就什麼都沒有的事情,咱倆騙騙別人就算了,你怎麼還能騙我爹娘呢?你這心思真是歹毒。我此心如明月,唯有阿雲一人,你瞎摻和什麼?」
夏瑩珠想起方才周蝶那欣喜的樣子,好像在她面前邀功,她當時還覺得周蝶是開玩笑。你說錢暮雨這人一天到晚弔兒郎當的,謊話連篇,張口就來,花言巧語習慣了的人,沒個正形,所以邢家二老怎麼能輕易聽信他的話呢?
可現如今,刑霄霄是什麼意思?他以為所有事情都是她乾的?
夏瑩珠的筷子一松,剛夾起來的米飯跌回碗里。
見夏瑩珠的臉色不太對,溫雲墨低聲呵斥一句,「刑霄霄,你說話太過分了。」
蘇季的目光也微變,嘴裡的米飯吃著有點不是味。
刑霄霄刻意拔高的聲調,叫周圍幾桌子弟聽個正著,原本大家各自小聲說著話,一個個耳朵也很尖。
在刑霄霄看來,爹娘不是認定他和夏瑩珠有事嗎?他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沒有事情,也不是夏瑩珠一廂情願,就只是平時二人處的跟兄妹一樣,所以關係相近,互相關心一下下。
僅此而已。
大家都不誤會了,他爹娘也就不誤會了唄。
刑霄霄想的倒是挺好,是以絲毫不認為自己說錯了。
「我怎麼過分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咱們兄妹之間,感情深厚的,你就幫兄弟一把,怎麼也不能叫上清的佔了上風啊?」
這和上清的又有什麼關係?
眾人嚼著飯忽然又恍然大悟。
哦!知道了,林歇雲啊。
早起刑霄霄和提劍打得那叫一個你死我活,原來就是因為紅顏嘛。
哎呀,聽著這個話,路過的提劍也挺春風得意,也是低頭蔑視刑霄霄一眼,「就你那個樣子,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提劍雖然端著飯碗,可是嘲諷的語氣還挺霸道。
眾人都嘲笑他,如今這話就丟給刑霄霄,畢竟『抱得美人歸』的是他,不是別人,別人純粹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沒那個本事就嘲諷別人罷了。
雖然提劍也心虛,底氣不足。畢竟最終他也是要與林歇雲和平分手,獨自面對那些惡毒言語的。
可是如今面對刑霄霄,他就無所謂了,咱們爽過一時是一時,自己痛苦,才是好的。
刑霄霄一聽不得了了,拍桌而起。
「提劍,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我實話實說怕啥?」提劍揚起下巴,也不可一世。
夏瑩珠轉了轉視線,張了張口,沒說話,但是刑霄霄和提劍的唾沫朝著她這個位置灑落,她也是站了起來,這個飯,已經飽了。
溫雲墨很是無奈的想要勸架,主要咱們在上清的公共場合,別叫人家抓了話柄了。
但是他看蘇季一眼,見他沒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反而是抬頭看了看那邊走來的白迢月。溫雲墨見白迢月也朝著自己微微頷首示意,他也微笑回應。
一直叫囂的刑霄霄原以為自己還有強大的後盾,如今想來,倒是蘇季已經臨陣倒戈,那溫雲墨也是個牆頭草,包括夏瑩珠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他覺得自己做人還真是失敗。
特別是當上清的廚娘站出來平復口水戰的時候,他盛怒消散過後,才忽然反應過來。
這叫什麼事兒?
剛才要真是打起來了,他真是孤立無援!
氣死他了。
但是他突然想起中午飯沒吃的夏瑩珠,怎一個愁字了得?
其實關乎自己如今處境的問題不是刑霄霄自己想出來的,而是趙延松說的那句話,他看著蘇季和白迢月說:「你們二人恩愛有加,如今看來兄弟受辱,怕是也不會輕易插手了,真是為難啊。」
「怎麼哪兒都有你?」蘇季抬頭,淡淡的目光瞥了趙延松一眼,這人是真煩,就跟那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
趙延松露出自認為風度翩翩的笑容說道:「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情都是比較新奇的,咱們大家也都剛好看見了,就隨口說兩句嘛,相信大家也很感興趣的。」
這話說著,還真是應景,眾人的腦袋瓜子都往這裡看。
「我們可沒有助人為樂的好心情,把我們當跳梁的小丑嗎?你也想太多了。」蘇季譏諷一句,也不知道誰上躥下跳的。
「你這說的就有些過分了,大家對你們的關心,怎麼到你嘴裡就變了味?」趙延松擺弄著禮貌的笑容,任誰看了,氣急敗壞的都是蘇季。
「我不跟你掰扯這些,你過來一下,有個事情問下你。」蘇季放下了碗筷。
趙延松掃了一眼他和白迢月,當下笑著應道:「好。」
這二人走了,但刑霄霄和提劍還在叫囂,最終的結果,那該死的廚娘就平息下來了。
都說廚娘的權利跟執法堂的一樣的,還真是沒說錯。
冬曲亭附近,背靠無數修緣花,真是山花浪漫,風景美不勝收。
事到如今,趙延松還是調侃道:「咱們二人來這裡算怎麼回事?應當你和白迢月來呀。」
蘇季深呼吸一口氣,站定腳步,他最不耐煩的一個人,如今就是趙延鬆了。
可是蘇季還是認真看著他,思忖道:「我問你,靈紋石布陣一事,你是否知道是誰幹的?」
趙延松臉上的笑容一僵,「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趙公子這般天資聰穎,怎麼能聽不懂我字面上的意思呢?無非是裝糊塗罷了。」蘇季笑了笑。
趙延松正了正神色,解釋道:「我想是你誤會了。靈魂石布陣,是誰所為,我確實不知曉,你不要扣什麼帽子,以為我和魔族有所勾結,這種話,你我敢說嗎?我問你,你敢說什麼?還是避而不談的好,以免惹禍上身。」
「我看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是誰告訴你這件事情的,讓你以為靈紋石法陣起了作用,導致了你所猜測的一切,說什麼靈魂轉換?真是玩笑話,我蘇季,難道不是蘇季嗎?呵呵。」
蘇季譏諷兩聲。
他循循善誘說道:「趙延松,你要時刻知道,你我雖然算不得是朋友,可也未必有仇,就算關係不好,那也是一個宗門的,往大了說,一個大陸上的人,都是凡人,能被魔族所左右嗎?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趙延松擰眉道:「蘇季!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你這個話也有所不對吧,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魔族,你是想害我嗎?你以為我這樣的猜測是從魔族中人口中得知嗎?你也太小瞧我了。」
「所以呢?是誰慫恿你的?」蘇季又問。
「慫恿?你這個話說的也太難聽了點,我是那種沒有主見能隨意被慫恿的人嗎?」
趙延松心裡驚疑不定,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回應道:「我最後說一次,沒有誰,只是我天馬行空,覺得好奇。」
「這種事情也就你能信,若非是我認識你多年,知道你不是寫話本的,還真以為你故意講了個最近新出的故事給我聽。不過正因為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不會幹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你認為你抓住了某些證據。或者說你察言觀色,覺得我平時有些不妥。可那只是猜測而已,若是想論證這個事實,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把你想要的事實變出來。」
蘇季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好似在嘲諷趙延松,後者忍不住蹙起眉頭。
「你什麼意思?」趙延松質問一句。
「意思就是,你告訴我,我要如何利用靈紋石法陣達到你想要的,靈魂互換?這事情,我也是很好奇。而你把趙柔拉出來當擋箭牌,你們二人是一拍即合,懷疑我和白迢月。但是懷疑的根據呢?你怎會任由那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張嘴胡說?你要知道,跟她親近的人是錢暮雨,錢暮雨能害我們嗎?要是說她想害錢暮雨,那這又是從何說起?」
蘇季那張嘴確實是能言善辯,趙延松險些都被糊弄了。
就在他想要全盤托出的時候,他忽然問道:「不要說你們兩個感情如何,緣分這東西說起來玄妙,但是也要有跡可循的,對一個人突然改觀了態度,其中沒有點貓膩就說不通了吧?」
蘇季挑了挑眉,這趙延松還真是說到點上了。他和白迢月兩個人以前確實水火不容,怎麼還能平心靜氣相談不說,而且還能夠互相愛慕,那真是搞笑的。
可是蘇季挺直了背脊,振振有詞。
「她這麼厲害的一個人,我這麼一個厲害的人,互相欣賞是很正常的事情,相識久了,日久生情,多正常的事情。你這是沒有遇到心上人,所以不知情為何物。這個話題我就不想和你說道了。」
「蘇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挑明了吧。」趙延松逼問道。
蘇季半眯了雙眼,佯笑道:「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算不知道靈紋石法陣布陣的人是誰,也該知道和其有關聯的人,所以咱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別到時候你上了人家的賊船,不小心走了邪門歪道,你偌大一個趙家毀於一旦,那可就不是開玩笑的了。」
「趙家何其榮華繁盛,要是毀在你手裡,你能當得起那個千古罪人嗎?」
蘇季一字一句,咄咄逼人,趙延松渾身一滯。
好半晌,趙延松沉聲說:「趙柔與我說過,引魚池附近,還有靈紋石法陣。把你們其中一人拉入水裡,說不好就能靈魂互換了。我把我所知道的都說了,所以,你也應該坦誠的說些什麼了吧?」
蘇季的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你讓我說什麼?說我們進了有靈魂石法陣的水裡就一定能互換?你就這麼信她?」
「……」
在與趙延松談話之前,他和白迢月是商量過的,白迢月就篤定趙柔有問題。
蘇季雖然不確定,但卻是無條件相信白迢月所說的。
因為如今,他們二人算是榮辱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段時日的相處,都是按捺下各自所有的脾氣,站在對方的角度與境地上去考慮問題,多了無數的耐心與包容,還有理解。
如此,也算是頗為默契了。
但是白迢月也說了,這不代表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筆勾銷了。
蘇季也是輕嘆一聲,什麼狗屁情愛,哪裡有的事情。
「趙柔?真是心思叵測呀。」蘇季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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