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擅長忽悠
白迢月挺直著腰板漫步在摘星河旁,看著昨日一樣的餘暉斜陽灑落星河,波光粼粼。
昨日她一個人落單,刑霄霄就想搞事,溫雲墨是不想惹事,本想勸和,刑霄霄猴急就上手,心想他們三個人還打不過她一個?
白迢月並不把這三個人放心上,以往打架的經驗來看,蘇季這人身形秀氣,身子羸弱,只知埋頭煉物的人,對打架那是一竅不通不說,還得個人保護他。刑霄霄那個刺頭跳的最歡,但是最會腳底抹油,修為不如她。
溫雲墨身為煉金堂的一員,與蘇季關係不錯,刑霄霄是蘇季的發小,他身在萬劍堂,帶著錢暮雨貫愛打架,惹是生非。
昨天,錢暮雨沒來,刑霄霄一個人,她不用太在意。但是出了意外。
希望今天能了結這個意外,不然她與蘇季各自人生的變故就太多了,畢竟是兩個人,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蘇季,你聽清楚了嗎?我打頭陣,你偷襲。你就按照我剛才說的,今天弄不死她!」
刑霄霄瞧著白迢月一個人在那裡沉思,估計是聽進去他的話了。白迢月也懶得化干戈為玉帛,勢如水火的人,哪有那麼容易一笑泯恩仇,趕緊換回來完事!
所以白迢月說:「昨天你那一掌拍的好,我看她毫無防備,故伎重施。」
「說的是啊!我昨天也是頭一次見白迢月在我面前吃虧,平日里根本進不了她的身。」
「來了來了。」刑霄霄抬眼一瞧,骨節分明的右手握緊了手中的劍。如臨大敵。
他一個辟穀中期的修為如何正面與半隻腳踏入金丹修為行列的人硬碰硬?
平日打架還得靠錢暮雨一行人,但錢暮雨這幾日總覺得有什麼可抓不著摸不清的東西參透,在這關鍵時刻,沒工夫跟他們瞎混,是以此等熱鬧他也就來不及摻和一腳。但是咱不慫。
以前白迢月只認為刑霄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且輕浮囂張,身為仙門中人不知道清心靜氣,只好勇鬥狠。
但是相處這幾日,她發現他的脾性不僅僅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玩心重,更重要的是他心裡有自知之明,承認自己弱,心裡緊張歸緊張,可這面子上的排場不能丟。
如此,倒也是有一個優點,對待敵人一點不怯。哪怕現在打不過。
「別緊張。」白迢月低聲安撫一句,別一會恐打不過而亂了陣腳,豈不是白費了這一場約定?
畢竟瞧著遠遠奔過來的提劍,她聽見刑霄霄輕罵一句,好似是抱怨對方準備以多欺少了。
二比一,刑霄霄實在沒有任何勝算,同時白迢月也頭疼,蘇季怎麼沒勸下提劍那小子,就這麼形影不離跟來了?
「我緊張什麼?你可別瞎說!毀壞我英勇的形象。」刑霄霄抬了抬下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態。
「刑霄霄!」蘇季快走兩步喊了過來,他心裡也是緊張,與白迢月對視一眼,後者難得見蘇季的眼裡有沉穩與嚴謹。
燥熱的夏風吹過,提劍爽朗的聲音飄過來,讓人更加覺得煩躁。
就見他一把拽住蘇季的胳膊,「走走走,在這湊什麼熱鬧,十三長老找你有急事!非常重要,趕緊回去!」
提劍一臉認真,彷彿攜著風浪而來,讓人覺得真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不等蘇季開口,白迢月皺眉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十三長老親口說,不應該下達文書通知嗎?」
提劍瞥她一眼,「你閉嘴!有你們摘星派的什麼事?」
蘇季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抽了抽胳膊,沒抽出來,就像被提劍提溜著跟個小雞似的,當然白迢月也在乎不上蘇季現在的形象。
蘇季與提劍商量說:「做人要言而有信,都跟人約好了,如何能爽約?」
「這不是有例外?走吧,走吧。」提劍推搡著,跟蘇季眼神交流,「特別重要,事關你的人生,要不然我能叫你?」
這個……
刑霄霄哈哈大笑:「白迢月那一身污點的人生還有救?」
白迢月冷冷的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刑霄霄直接打了個哈欠,只感覺一陣涼風襲過背脊,讓人生寒,真是奇怪!
要說更奇怪的就是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白迢月,清高聖潔的白迢月,怎麼邋遢成這個德行?要說渾身上下不修邊幅倒也沒那般嚴重,可也實在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哪怕她跟提劍關係再好,也沒這麼拉拉扯扯的,難不成?!
「提劍,你倆如此親密該不會私相授受了吧?」
咔嚓——
天邊忽然來一道驚雷閃電,嚇了刑霄霄一跳,也嚇了蘇季一個哆嗦,這事鬧得。
提劍懶得搭理刑霄霄,就聽得白迢月清冷的聲音提醒說:「男女授受不親,都注意點。」
提劍這才把視線放在對面的『蘇季』身上,他揚眉說:「你閉嘴,與你何干?」
這廂蘇季接收到白迢月的神色,也知道她心裡不高興了,他就沒開玩笑,當即正了正身子,脫離了提劍的手爪,理了理衣襟。
提劍也沒覺得奇怪,就覺得刑霄霄嘴賤。不能瞎浪費時間了,提劍趕緊說:「我們走,真的很重要。」
刑霄霄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叫囂道:「有本事別走啊!我在這等著呢!」
「都這麼猖狂了,咱們能走?」蘇季立刻回應說。
但是他似乎沒勸下提劍,一把就被提劍拽著胳膊,那是連拉袋拽往回走,「那些都是你的手下敗將有什麼好留戀的?正事要緊!」
提劍這般猖獗刑霄霄是不能忍,但是站在原地,他只梗著脖子,「有本事現在就別走!」
「好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這天,怕是要下下雨的。」不遠處樹后的溫雲墨現身。
刑霄霄扭頭看他,「你怎麼來了?」
溫雲墨躲在一邊觀戰,萬一情況不利,是隨時去找援兵。此時見要翻篇,遂站出來平事。
「行了,咱們也走吧。」溫雲墨抬頭看看滾滾烏雲遍布的天。
刑霄霄說:「這個天一看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咱們打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勝算,你也就是死鴨子嘴硬。」溫雲墨低聲直接拆穿刑霄霄的想法。
如果此時提劍要打,刑霄霄指不定要腳底抹油。
刑霄霄輕咳一聲,扭過頭,他說了白迢月一句,「別望眼欲穿了,下次的,今日看了黃曆,不宜打架。一會傷著你不划算。」
在刑霄霄看來,雖說蘇季不擅打架,但是也好打架,挑事的主。
上清仙門何事如此重要?這是白迢月此時欲言又止的想法,怕蘇季知道她們上清仙門的事情,又怕此時繼續糾纏耽誤事情。又怕提劍和刑霄霄看出馬腳來,畢竟她們對各自很熟悉。
白迢月遙遙一望,詢問著蘇季的想法,蘇季也是身陷囫圇,跟提劍『糾纏』不清。
咔嚓——
電閃雷鳴,燥熱的風鼓動起來帶著一絲冰涼。真的要下雨了。
白迢月冷聲下了決定,說:「通訊器聯繫。」
蘇季無奈應了,「好,我先回去了。」
這依依不捨的模樣讓刑霄霄看著頭大,但是傾盆大雨席捲而來,讓他趕緊跑路。
就這麼趕回宗門,肯定是要淋成落湯雞的。亭子里躲了一會,邢霄霄咒罵這個鬼天氣。
「那個白傻子也見了鬼一樣,跟這個天一樣,翻臉翻的這麼快。你們不覺得她這兩天很怪嗎?」
溫雲墨也琢磨說:「這個……」
「那是被我給忽悠了。」
邢霄霄開啟苦思冥想的腦袋,卻突然瞧見揚眉微笑的白迢月,「你這笑容真是清秀,秀色可餐呀。」
話這麼一說,白迢月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過她也硬著頭皮忽悠邢霄霄,這說話就要快狠准,讓對方反應不過來,引入自己的套路,要把他腦子裡的想法變成自己想要灌輸他的想法。
「白迢月雖然只是一個孤兒,沒有什麼家世可攀比的,背後無權無勢,但是在這宗門裡面一切靠修為說話。她這容貌也算是上乘,這修為也是佼佼者,雖然你們說她有點清高,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是她還是有不少愛慕者的,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對,這個對。」刑霄霄愣愣的點頭。
「而且她處處找我們麻煩,讓我們不得安生。如果『白迢月』對我百依百順,豈不是對上清仙門萬劍堂最大的報復?」
「妙啊!這是要給提劍戴綠帽子?!」刑霄霄眼睛頓時瞪大猶如銅陵,裡面卻閃爍著烈陽般的光芒。
他摸著下巴嘖嘖道:「蘇季,這才是我們的蘇季,我以為你是腦子進了水想不開,原來在這憋著壞,一般人想不出來!你簡直聰明絕頂!」
溫雲墨一聽,立刻義正言辭的擋在二人面前,他斥責道:「蘇季,雖說放在上清仙門的子弟眼裡,覺得你陰險狡詐,但你好歹是堂堂正正七尺男兒,光明磊落的一個人,別人不信,我相信你的品行。就算有一些邋遢的小毛病,那也是人無完人。怎麼心腸突然這麼壞了?如此齷齪下流的事情,不可以做!」
「去去去!你懂什麼!你那是迂腐!別人或許可以網開一面,但白傻子是何人?顱內有疾!」
刑霄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要說她是個男的,我都信,那個白傻子說話咄咄逼人,專門踩人痛處,難道她就不陰暗?這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她的報應。蘇季,我支持你,你說,要如何誅心?」
你說真的修為高於白迢月,把她打一頓,遠沒有這個來的痛快。
刑霄霄洋洋得意的樣子真是讓白迢月想立刻打他一頓,不過話說到這裡,她只能故作玄乎說:「這事要隨機應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你說說,說了我就知道了,我也好幫你……」
「不可!」溫雲墨推開刑霄霄,蘇季向來聰明,此時更是胸有成竹的告知此事,那想來已經有一個大致的計劃,可是做人不能如此。
哪怕咱們宗門之爭也好,私下弟子相鬥也罷,那也是光明正大我贏了你。而不是出此下策。
看著溫雲墨的舉動,白迢月微蹙的眉頭倒是有些舒展開。
這兩日的事情讓人心頭頂籠罩了無數的陰霾,就如同此時鋪天蓋地的黑暗,可是忽然就好像有一點亮光進來了。原來,拼個你死我活的蘇季等人,未必都是十惡不赦之徒。
她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讓別人覺得我是卑鄙無恥之徒,在你心裡,我蘇季是什麼人,依舊是什麼人。」
白迢月也不想為蘇季正什麼身,只能是實事求是,叫溫雲墨莫要多想,但他真是比刑霄霄還難纏。
只是白迢月魔高一丈。
後來刑霄霄詢問白迢月是怎麼說服溫雲墨沒有再拿著道德經念叨的,白迢月一本正經的說,她忽悠了善良的溫雲墨。
如何忽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