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棍棒之下出孝子
今年估計是那勒達克大會最奇特的一年吧!不僅僅參賽隊伍,甚至就連一旁為自己部族加油助威,最是散漫而愛好自由的牧民們,也變得一片沉默,一個個滿是緊張的向著北方校場。
沒辦法,第一場讓漢人幾乎包場了,第二場匈奴國技也只產生了不到二百名騎射勇士,數量上還比不過漢人,尤其是還被李廣一人抽了臉,至於今天,最關鍵的一天,那個令所有人出乎意料愕然的惡魔旗又再次升了起來。
雲中!
誰知道漢地來的小惡魔會不會再創造個奇迹,若是那勒達克大會下坐全是漢軍勇者,那今年的單于庭調解還有何顏面進行的下去。
不過在龍城的匈奴百姓忐忑畏懼的注視中,帶隊走出的劉閑卻是顯得頗有些無精打採的。
昨個本來計劃好非得把無精打采深陷大姨媽之厄的韓秀兒給擼過來,結果軍臣這老哥一來,光和他商討今個如何把右谷蠡部給捧起來了,還被這個跟後世某帶韭菜換肉的假憨嗶老哥蹭了酒。
等好不容易把這個醉鬼打發走時候,都已經深夜了,為了應對明天的立城之戰,劉閑也不得不暫時放下擼韓秀兒這事兒,也是先打個角入睡去,而早上起來,韓秀兒這妞竟然又不知道跑去了哪兒。
而且劉閑真是覺得自己太嫩了,還嘲笑自己老師景天目光不長遠,他昨晚何嘗不是為眼前利益所蒙蔽?等今天早晨他才想起來。
為什麼軍臣就那麼要力捧他的鐵騎隊上場?
就在劉閑一肚子煩躁時候,偏偏昨天拿了天射勇士名號的李廣陰沉著臉,難得是主動套近乎的湊了上來,格外勉強的抱個半拳拜見下。
「征北將軍!」
「今日之賽………」
「如何競賽本將自有定論,不勞騎都尉費心了!」
本來心情就不爽,渾然不知道李廣憑著他一人昨個就給自己剩了一座城,劉閑直接揮著衣袖,囂張的拂袖而去。
昨個雖然不是加官,可也也叫技驚匈奴,就連大單于都親自站起來,許諾將來看他旗號,匈奴大軍都退避一次,結果回頭就被劉閑一個大耳光響亮的啪啪抽在臉上,李廣簡直氣得身體都直哆嗦著。
「匹夫!」
憤怒的罵了一句,他也是故意狠狠甩著袖子,轉身而去。
兩位現在全都是風雲人物了,從劉閑來了,他倆就一直備受單于庭矚目著,眼看著兩名漢軍最高指揮官又是當眾鬧掰,這些匈奴貴人們終於是又找回來了些自信來。
「遼東胡的諺語,一群狼合在一起,足以獵殺熊虎,一隻狼就只能淪為食物!就連遼東胡都知道的道理,漢人竟然不明白,他們永遠比不過我大匈奴!」
捏著下巴上幾撇小鬍子,陟咜謁這死胖子還豬八戒戴眼鏡,硬裝起文化人來,別說,他點著肥大的野豬臉,嘖嘖有聲的諺語體還真引得不少掌權貴族跟著點頭稱是。
不過眼看著劉閑這地方軍閥和中央漢軍之間的矛盾,中行說半眯著的瞳孔卻是不住浮現著狼一般的銳利。
劉閑三分四次在自己這個能在匈奴單于面前說得上話,又格外痛恨大漢的漢奸面前展示矛盾!
他……,也有野心?
事實證明,越聰明的人越容易想多,劉閑只是單純看李廣跪舔自己對頭劉啟不順眼而已,撅了李廣面子后,到自己騎陣中間,周亞夫,王建陳樹幾名騎兵將領立馬是殷切的貼合了過來,抱著拳頭拜見道。
「將軍!」
「將軍為何突然變卦,要來參與匈奴人的叼羊了!」
「事情有變,軍臣許諾,只要雲中鐵騎出場,就頂右谷蠡部拿到第一位,本座曾經答應輸一場一城,輸給右谷蠡部,就可以趁機把城起在河西,在那兒為河南地立下個據點來!」
聽著劉閑目光炯炯的興奮回答,發問的九原太守周亞夫卻是聽得明顯興趣乏乏,頗有些不理解,還是帶著些怨氣的繼續抱拳問道。
「將軍,河西距離河南地尚且有千里之遙,就算建城也是在匈奴人的腹心之地,而且建城所靡費的材料糧草不知凡幾,將軍何苦在手不能及之處靡費民力?」
「大鬍子,現在你是坐在九原郡,就算是不幹活,也有部民源源不斷的給你上貢糧食布匹,讓你吃穿不愁,我問你,這樣的生活,匈奴人願不願意過?讓他們選擇冒著生命危險搶錢搶糧,還是坐家裡就能收到錢糧布帛,他們會選擇哪一種?」
「可…………,這樣養活匈奴人,得需要多少民力?」
「孤沒說養他們,孤只需要把道給踩出來,到時候自有延綿不斷的商旅用過路費養肥匈奴人,而且也不需要養活全部匈奴人,只需要將主要幾個部族的貴族養得腦滿腸肥,讓他們當個快樂的收租米蟲就行,低下的匈奴平民,孤反倒希望他們越窮越好!那就是孤放出去咬人,源源不斷的狗!」
小帥的臉頰這一刻竟然透露出來無比的猙獰邪惡,陰沉著眼瞼,劉閑甚至獰笑著將右手如同鷹爪那樣舉起,眼看著自己領導邪笑的模樣,周亞夫這粗貨也情不自禁的後背一發涼,雖然依舊是一肚子不明白,可他卻不敢再問下去了。
倒是劉閑又主動輕笑著哼道。
「老周你也不用想太多,今日戰鬥強度太烈,你們九原騎兵終究還是差上一籌!不需要你們出戰,在這兒掠陣就行,王建帶鐵騎兵為孤出戰!」
「嘖嘖,老周,主公說了,你不行!」
跟著劉閑時間久了,王建現在是愈發劉閑說啥他就聽啥,尤其是這句聽得這傢伙心花怒放,竟然再次把主公叫了出來,還得意而挑釁的對著周亞夫比劃了下手指,氣得這大鬍子夯貨更是牙根直痒痒。
這功夫,十幾個匈奴小辮子大鬍子壯漢光著膀子,一前一後竟然扛著不知道什麼品種的牛斬下來,足足快兩米的八隻大牛角,又是聲音低沉的吹響牛角號起來,本來就寂靜無聲的校場更是變得針落可聞。
各部族各部族精選的精英勇士嘶吼著率先騎馬狂奔出來,終於是打破了死寂,在他們吶喊里,成群的部族戰士也是跟羊拉糞蛋兒似的,一串一串的奔出來,匯聚成一小堆又一小堆,星羅棋布的騎馬站在單于庭前寬敞的草原上。
後世唐代盛行的馬球應該和匈奴人叼羊有著一定的借鑒關係,但匈奴人的叼羊卻和後世蒙古人的叼羊截然不同,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只有三條規則!
一個隊多的有一百出頭,少的只有十幾個,能領出多少手下,全看這個貴族勇者的人緣號召力,有人就行,舉辦方不管!
這也是李廣壓下身段來拜見劉閑的資格,參賽的隊伍越多,越有出局的希望,第一天拼的太狠,就算李廣自己現在都是身上帶傷,儘管就算如此,匈奴人看向他,看向漢軍牽馬緩緩出場的眼神依舊帶著敬畏,可是兩千多漢軍,他能用的也就六百多,還也都是一身傷。
再剩下那些傷重的基本上派不了多大作用,因為這又涉及了少得可憐的第二項規則,那就是落馬既失去參賽資格!
惱火的進入自己選的賽位,李廣又是神情陰森的眺望向了另一頭雲中的隊伍,可是下一秒,刺眼的陽光讓飛將軍神射手眼神都情不自禁眯了起來。
並沒有埋伏隱藏的需要,劉閑喝令部下把身上的板甲打磨的鋥亮,亮的真是猶如鏡子那樣,那種戰國魏武卒一般包頭重盔,盆領甲下,前後是兩塊完整的板甲殼從胸口牢牢的包裹到肚子,肩膀大小腿也是六塊沉重的甲片,關節小臂用鎖甲外嵌鱗甲,甚至就連靴子都是鋼打造的靴面。
而且不僅僅人,戰馬同樣披著馬鎧,頭戴鋼面,馬脖子被羅馬龍蝦甲那樣一圈圈環繞成機甲龍脖子那樣,馬胸前也是掛著整塊板甲,兩邊是耷拉下來的厚帆布鑲嵌巧克力那樣甲片,儘管只有一百騎,這個陣容亮出來,人如鐵人,馬如鐵馬!甚至戰馬的眼睛都被鋼鐵蒙了起來,僅僅留下人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看得哪怕李廣都是忍不住悸動了下。
這提莫的是什麼騎兵啊?
另一頭,今天沒亂跑,親自陪在老上單于身邊的軍臣,則是瞳孔露出一股子熱切來,低聲急促和老上單于說了兩聲,聽得本來就驚奇的老上單于亦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不過本來還在誇耀我大匈奴騎兵的陟咜謁,則是忽然壓啞了火,其它掌權貴族的興緻也不高,因為前天昨天兩個大耳光抽得老臉生疼,就算今個數量優勢極大,他們依舊失去了必勝的信心。
大單于執執行著部族首領外加宗教領袖雙重職責,眼看著又是二三百堆,一萬多騎兵密密麻麻羅列在了龍城以北,揮舞巴掌喝令停止號角,旋即龍城北簡陋的木頭橫杆轟然合攏,把猶豫又沒有勇氣衝出去的匈奴年輕人隔回了城寨中。
這年頭當領導的第一條要求,嗓子必須要好!神一樣控制住了全場之後,扯起嗓子,已經五十多的老上單于竟然聲若洪鐘,嘶吼聲音傳到廣闊的草原上都是清晰可聞。
一長串阿爾泰語的祭祀祝詞后,最後一句,他更是拼著破音那樣,嘶扯著嗓子吼了出來。
「向長生天獻禮,出征!!!」
隨著大單于最後一聲,早已經在校場以北列陣的兩排單于庭鐵衛兵亦是猶如被發動了機器那樣,狂抽著馬鞭子,向著參賽的勇者群就狂奔了出來,人群縫隙中,一頭頭已經剝了皮的裸羊被他們從馬褡褳扯出,旋即狠狠的向兩邊扔了出去。
隨著這些裸羊的飛擲,剛剛在大單于的開賽祝詞中早已經激動的獸血沸騰的游牧勇者大隊伍,瞬間猶如煮沸了那樣,吶喊著翻騰了起來。
叼羊大賽的第三條規矩,沒有任何限制的把裸羊搶到手裡頭,然後扔向校場北一裡外的勒勒車球門既算是贏,這其中,往死了下手干對方就行!
隨著面前羊被高高拋起來,整個身體中DNA都被激活了那樣,怒吼的好像一頭豹子那樣,矯健的雙腿加緊了馬背,李廣第一個沖了出去,而沸騰的人聲中,在周亞夫又酸又氣的端著望遠鏡觀望中,劉閑卻是重重打了個哈欠。
賽場上,下一秒又是猶如地震那樣的震撼聲響了起來。
可不止看起來的鐵人鐵馬,雲中鐵騎發動起來,同樣好像一群巨獸那樣,胯下夾著用來格鬥的長棒子,右手虛抓在棒身前,正好形成個三角那樣挑槍不管不顧的向前飛奔出去。
前方,左谷蠡王部的幾個隊伍勇士還按照傳統習慣去伸手抓搶裸羊,冷不防這群愣頭青就跟石頭人放大招似的衝上來,也不管什麼叼不叼羊,只管立著大木頭棒子向前衝鋒著,頃刻間,就聽到噼里啪啦猶如雨打荷葉般的聲音,兩個匈奴百隊就消失了。
被大棒子戳在胸口上,管你大腿多麼強壯,夾得馬背多麼緊,胸口都岔氣抽筋了,照樣是羅馬他弟弟,落馬下來!直面著這些鐵騎兵的衝鋒,哪怕是集結了常年和東胡人掙扎廝殺的精銳,也被捅得好像下餃子那樣,有的甚至嘴裡一甜,哇的一口就噴血了出來。
看著這一幕,死胖子陟咜謁竟然好像個皮球那樣從地上蹦起來,氣急敗壞的用阿爾泰語叫罵起來。
「劉閑!XX我XX的XXXXX…………」
不過緊接著,更令他惱火的一幕發生了,沖翻了左谷蠡王部的漢軍鐵騎兵,對地上的裸羊看都沒看,徑直就撲向了下一堆右賢王部的勇者,而緊跟著雲中鐵騎背後,幾支軍臣親信的貴族勇者得意的彎下腰,把都被鑲嵌鐵馬蹄子都踩出幾個窟窿的裸羊叼撈了起來。
「軍臣,勾結漢狗,你這是作弊!!!」
匈奴人缺少規矩的一面又顯露了出來,怒不可遏中,陟咜謁竟然好像咬人的狗那樣,齜牙咧嘴對著四角王中僅次於大單于,最尊貴的左賢王軍臣咆哮叫罵起來!
可軍臣也沒生氣,僅僅淡然的一攤手哼道。
「長生天在上,哪條規矩規定,不能跟著漢人撿便宜呢!」
「你!」
「陟咜謁,坐下,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除了陟咜謁,旋即幾個眼睜睜看著被劉閑那些胯下夾著大棒子狠狠教訓得哭爹喊娘的勇者的部族貴族同樣嘴裡不乾不淨的叫罵起來,可是老上單于也跟沒看見那樣,依舊目不轉睛看著這支重騎穿梭在人群里,就好像爹打兒子般輕而易舉的打趴下自己部族最精悍的勇者。
甚至有得匈奴勇者眼看著這隻鐵人撞過來,都恐懼的扔了羊轉身就逃。難得有個鼓起勇氣的匈奴勇士憤怒咆哮著躲過了扎來的長棒子,狠狠輪著棒子鯤打在了漢軍鐵甲上,咣的一聲脆響,那鏡子般光亮的鋼甲凹下去一塊,他本人卻是被捅了腰子那樣嗷一聲慘叫著,論木刀的右胳膊麵條那樣的掛在了肩膀上。
反震的力道竟然把他胳膊震骨折了!
雖然第一天,劉閑的鐵馬大隊也取得了非同一般的戰果,卻因為取巧太嚴重,就算輸了,擅長輕騎的匈奴人也依舊不在乎自行車!可這鐵騎兵不同,騎兵正是匈奴人最看中的驕傲,眼看著刀槍不入的鐵騎真是實實在在以天神下凡之姿,暴打一切不服者。濃郁的貪婪之光,亦是在老上單于的瞳孔中浮現了出來。
不出意外,這次的那勒達克第三場,匈奴人的臉也要被按在地上用力的摩擦了!